简三春高兴坏了,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进账啊。
她急忙跑去跟何子月统计金额,不知是不是因为和小金豆在一起时间长了,何子月整个人都变得温柔了些,见她数钱的财迷样,笑着点了一下她的头,说她怎么连鞋子都跑掉了也不知道?
简三春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小金豆嗦着糖人,发出了简短却具象的音节,“傻”“傻”。
简三春凶凶的哼了一声,小金豆立马躲在何子月身后。
这小子倒是机灵了不少,简三春套上何子月拿来的新鞋想。
何子月将小金豆安置在内院里,然后问简三春道,“段先生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简三春一手托着腮,一手在桌上拨啷盘中碎银,“他跟胡媚儿出去了。”
“胡媚儿?”何子月听到这个名字时,脸色突然一白。
简三春后知后觉她说错了话。
她急忙打哈哈准备将此事揭过,“你今日见闻无心了吗?”
“没有。”何子月的情绪忽然有点低落。
简三春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大姐,你跟胡媚儿很熟吗?”
何子月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简三春肚子里的蛔虫又被勾起来了,她小心翼翼八卦的样子真的很像偷鸡的贼眉鼠眼黄鼠狼。
何子月被她这一下逗得忽然笑出了声,“别这么紧张,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胡媚儿那时候,算是我半个好友。
我们在月老庙见过几面,虽然没说过几句话,但是对彼此都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月老树是一棵长了百年的桃树,桃花开的时候,去求姻缘的人是最多的。我是因为有了心上人,才去问姻缘的。但她不一样,她那时候都是站在月老树下看挂牌和红布条上的字。”
“我每次在布条上写同样字的时候,她都一副通透练达,看破红尘的模样。我在纸上写‘愿逐月华流照君’,她在旁边倒念‘此时相望不相闻’,然后也不管我如何反应,念完就走。
我一度以为她也是跟我一样,要追如意郎君的人。
哪知最后一面,竟是在曲梁钧的床上见的。”
何子月说着,越来越惆怅。
简三春拍了拍的她的手,然后站起身来转一个华尔兹的圈,“要跳舞吗?”
何子月不解:“为什么要跳舞?”
“动一动心情就会好起来的。”简三春如是说道。
何子月抬了抬手:“算了。刚刚说到闻将军,他怎么了?近两日确实没看见他的身影了。”
简三春唔了一声道:“我以为他走的时候,至少会跟你这当家主母说一声。”
何子月不在意的笑了下:“人家是昭平的大将军,何故要对我一介妇人打招呼。”
简三春欲言又止。
她想起那日偷听到的片段,甩了甩脑袋,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给别人徒增烦恼了。
毕竟当天她听的也不是全部,她只听见闻无心喜欢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这随便臆断的话,也对当事人不太公平。
简三春又随便扯了两句别的,将事情绕过去后,这才又放心的坐下吃点零嘴。
忽然有人来喊何子月名字,让她出去一下,何子月就把小金豆留给简三春,让她照看一下。
简三春满口答应,等何子月走出一段距离,忽然瞄见那同路的人鬼鬼祟祟从袖中捞出湿帕一角,赶紧追上去把人留下,“大姐,如果是租房的事情,我去就可以了。小金豆好不容易跟你相熟起来,我没看小孩的经验放在我这里我也不安心。”
何子月不疑有他,怔了一瞬,便让简三春跟那人去了。
一路上,简三春都走的很慢,保持自己走在那人后面,不给他可趁之机。
曲安歌从一角转弯处撞来的时候,简三春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她怕这不怀好心的男人久无机会,忽然心血来潮,将曲安歌拦住,挟持她。
如果她一个人,她还有信心可以逃脱,但如果他制住曲安歌,她一点能把曲安歌安全救下来的把握都没有。
曲安歌手上拿了一只鸡腿,撞到男人身上的时候,蹭了一块的油,曲安歌抱歉的吐了吐舌头,然后捡起自己的鸡腿仔细地吹了吹,塞给男人当赔罪礼,然后很快的跑到简三春面前将玉骨扇递给她。
男人拿着鸡腿愣愣的,完全没想到曲安歌会这么做。简三春则是舒了一口气,接过玉骨扇之后,底气都更足了些。
“段哥哥说,要我今天把这个给你,以备不时之需。我也不是很懂,什么是不时之需,不过段哥哥说只要把它交给你,你就能教我新的烤肉方法!”
曲安歌眼睛亮晶晶的,一副期待无比的模样。
简三春不忍拒绝,但看那男人脸色沉了下来,知道他的耐心不多了,便随口应她,要她去何子月那里等着她回去。
曲安歌雀跃欢呼了一声,然后跑着跳着走了。
等她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简三春将心放回肚子里,又跟着男人走了一段路,待到无人处,她先发制人,将扇子上的机关打开,露出扇骨前端的利刃,横扫他的面门。
那男人显然不是什么刺客杀手,他一下就被吓瘫到地上,软了腿下落的速度竟然比简三春的出招还快上几招,甚至还在地上姿势不雅的滚了两圈,白瞎了简三春那么紧张。
既然不是专业的,简三春便没再动真格的了。
她抓住人后,眼神凌厉的问他:“你是谁派来的?”
那男人没有一点男子气概,气音弱弱:“王淑芬。”
简三春地铁老爷爷看手机:“谁?”
“俺大庆村村里的村花,之前在这,这里当当厨娘的。大,大侠饶命。”那男人结结巴巴,抖着腿讲一句话说完了。
好他个大庆村村花王淑芬,简三春:“……”
简三春将男人放开,让他把袖中的浸了蒙汗药的帕子拿出来。
男人摸了一把脑袋上的冷汗,哆哆嗦嗦将凶物掏了出来。
简三春百思不得其解,这厨娘早不行动晚不行动,怎么一行动还挑了个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
这么想实在是错怪前任厨娘王淑芬了。
毕竟她一个没钱没势的小厨娘,大字不识一个,除了在封闭的曲家呆过两年,平溪镇上她谁也不认识,她能上哪儿去找什么特别厉害的杀手。
卷铺盖走人之后,她只能窝着一肚子火回到大庆村里,虽然人老珠黄,但是耐不住王大治对她矢志不渝啊。
送上门的免费苦力不用白不用。
不过王大治是个只会握锄头的庄稼汉,王淑芬还费了好一番功夫做了做他的心理建设,又教他怎么下药杀人。
王大治一开始很害怕,时间长了更害怕。
为了不让王淑芬看不起,他拼命的掩饰自己的软弱。然后尽量拖延王淑芬的教学时间。一是想跟村花多点时间相处,二是他是真怂。
这一拖还得有所控制,也不能让王淑芬觉得自己笨。
为了刷那一点好感度,王大治简直绞尽了脑汁。
学了月余后,王淑芬看他已经熟练掌握了技能,便要他展开刺杀计划。
前有狼后有虎,王大治怎么都避不开,索性心一横,握着一把刀出门了。
哪知到了平溪镇才知道,曲家在传闻中原来这么可怕。
王大治又忽然犹豫起来,他倒不是在怀疑王淑芬为什么能从曲家活着出来,在他心里,王淑芬一直都是有能力的女人!他只是单纯的怕自己死了,就再也看不到人了,那就更别提追了。
好在曲家一般没有办法进去,王大治在曲家隔壁没人住的仆人院里蹲了两天,又到了农忙时间,就又回去了。
王淑芬虽然恨铁不成钢,但她也不能不让王大治下一年没吃没喝啊。
这到头来,要是把一切都怪在她头上,那她在大庆村还怎么过下去啊?那别人的唾沫星子不都得给她喷死?
王淑芬这么一犹豫,几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庄稼不等人,播种插秧一茬接一茬,王大治竟然没有一点空下来的时间。
王淑芬心急如焚,焚着焚着险些把自己焚没了,也就不焚了。
等到王大治不忙了,曲家却开了结界,非同意者不能进。
好家伙,气死个人。
王淑芬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背过气去,王大治愧疚不已。
这次曲家租房的事儿一出来之后,王大治自告奋勇要去杀人。
甚至还拿出了一点积蓄作为租房费。
租一月就要一两银子,这简直是在吃人啊!
想想王大治本来就在追自己,要是这钱装进自己兜里,那现在花出去不就是在割自己的肉吗?
王淑芬心疼得紧,又把简三春恨得深了些。
哪知真到上阵时候,王大治还认错了人,以为负责的那个夫人就是简三春。
可谓是整一个计划都垮台的不行。
可惜这些简三春都不知道,不然她能给王淑芬出本画集,名为《王淑芬的复仇之路》,副标题:《王大治:如何做一名“合格”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