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怡,你怎么了。”抱着颤抖的陈怡,鹿露安心里慌极了。
怎么办!怎么办!
她心里鼓噪着不断,一直是这三个字。
“怎么回事?!”叶施施刚开门就看着两个人抱作一团,皱起眉头。
就晓得哭!
谁知道她这几天有多努力地东奔西走?
不仅拜访了许校长,抢在鹿庭之前把监控的单独调取给拦住。花大力气怂恿没事儿干的风纪委员会,还去买通了不少音乐系的“证人”,跟那群讨厌的音乐老师吃饭、谈话、套近乎——
陈怡听到她的声音,猛地抬头。
叶施施就像是背后有光的女神,似乎是来拯救自己的。
就像几年前一样,在她最失落最绝望的时候,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这就是为什么她会那样死心塌地去跟随这个高傲的女人。
陈怡不知道的是,叶施施能够忍耐她的那些眼泪,纯属一种手腕。
在人脆弱时控制对方,就是收服忠臣最好的手段。
“陈怡,你有什么事。”
叶施施走到她面前,才发现对方眼里的那种不自然的恐惧。
“露——露露!”陈怡收回盯着叶施施的眼神,抓着鹿露安的手,“你,你一定要听我说!”
“你说吧。”鹿露安连忙点头,“我都会听着。”
“露露,你知道的,唐学长他,他是喜欢我的!”陈怡挤出个奇怪的笑容,“他怎么可能怀疑我?绝对不可能啊!”
叶施施抱着手,站在一旁,看着这场拙劣的表演。
这样惊慌失措,估计也只有鹿露安这种笨蛋才会相信对方的话吧。
“他到底说什么了?”
陈怡别开眼睛:“他说,戴安娜告诉他这是我做的,所以他才会怀疑我!”
鹿露安愣住。
“真的?”
“你不相信我?!”她再度激动起来,脸上的面具好像裂出了道道缝隙。
她已经演不下去了,她不想在视频公布时被全校人唾弃!
“我相信!你不要这样!”
叶施施觉得戏看够了,她拍了拍鹿露安的肩膀:“露露,戴学姐你比较熟悉,她这么做,有什么理由吗?”
鹿露安心中泛出一丝酸楚和憋屈,她极力想要掩盖心里的不悦:“我跟她不熟!”
她不希望有这样一个坏朋友。
“露露,你得给我们一个解释。”叶施施知道陈怡想跟自己单独谈,所以此刻把这个笨蛋支走非常重要。
“我——”
“去问她。”
叶施施就像是拿起魔杖的法师,鹿露安不由自主地就点了点头。
“好。”
握住她的手,叶施施加重了力道:“希望你能问明白。”
鹿露安什么也没拿,就这样离开了。
叶施施看着她走远,一直到彻底没有了踪影,她终于转身锁好门,拉上了窗帘。
“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施施。”陈怡缩在沙发上,“监控的事情——”
她走到陈怡身旁坐下:“你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妥当了。三天之后再调出录像,再让戴安娜坐几天拘禁。”
这是戴安娜受折磨的开始,叶施施已经想好了,等视频披露,许校长按照校规和这次影响的广度想要开除这个女人的时候,她会想办法留下戴安娜。
整个学院的学生,这群无所事事,就爱看热闹的小姐少爷们会替自己好好出口恶气。
“施施。”她捏紧双手,指甲都镶嵌进了掌肉里。
“到底什么事。”
叶施施为自己的计划感到满意,不想要有任何意外。
“是我推的。”
空气瞬间冻结,整个小别墅里的气温陡然下降,像是十月冰封。
她忽然呵呵一笑:“陈怡,你不要开玩笑。”
“是我。”陈怡缓缓抬起头,快哭了的模样看着自己的救命稻草。
一切化为泡影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绝望。
叶施施感觉自己从脚趾尖开始僵硬,一直蔓延在她的每一寸肌肤上,所有的属于戴安娜的羞辱画面,现在全是自己和陈怡的脸。
成为学院的羞耻的那一刻。
“你有毛病?!”叶施施忽然把茶几上的东西尽数扫倒,果盘打翻后,苹果滚落了一地。
“施施对不起!”陈怡猛地跪在了地上,极其卑微地倒伏着身体。
“陈怡!我这么多年我白教你?!你到底在想什么!”陷害别人把自己搭进去的笨蛋竟然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左右手!
看见叶施施生气,陈怡语无伦次:“我当时——当时太慌——我——我——”
自小受到的良好教养让叶施施无法动手打人,否则她现在真的会踹死眼前的人。
“施施怎么办怎么办——”
“不要哭了!!”叶施施心烦意乱地随手抓起枕头,扔向陈怡,“你再哭我就去告诉他们都是做的!”
陈怡瞪大眼睛努力不让眼泪继续掉下:“施施!我不哭,你一定要帮我!”
叶施施跌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双手按着太阳穴,非常地沮丧。
“我拿什么帮你——现在又不像以前——”
这无助的时刻,她想起了那个男人。
被她玩弄于手中,那颗最好使的棋子。
叶施施想起他说过的话,忽然抬起头:“我有办法。”
“施施?”陈怡听到她的话,总算有了一丝希望。
“我会想办法延迟公开的时间。”
等到监控视频自动删除,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她有人脉,她有手段。
不会有问题。
叶施施在心中暗自安慰自己后,瞥向了陈怡:“你不要说话,也不要做任何事情。做好你的受害人。”
陈怡连连点头,几乎不敢喘出大气。
未来一片迷雾,她们只能鼓起勇气。
***
戴安娜的口唇已经有些干裂,她的手被铐在身后,风纪委员会的人虽然有来送水,但是戴安娜明白他们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安危。
“别这样看着我。”风纪委员把脚翘在桌子上,一派悠闲,“我们都是照章办事。”
他们的特殊权利就是可以协助校园巡警看守拘留的学生。
这样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大家为了得到这个机会,都抢破了头。
一群大男人靠扔色子来决定顺序。十五分钟换一次班,就为了过过这份干瘾。
“你能把铐解开吗?”戴安娜服软,她不希望自己在得到公正之前就被渴死。
“不行。”
那样就没有什么真实感了啊。
整个风纪委员会从最开始就有必须严厉的想法,特别是叶施施来过之后,大家的心情就空前高涨。
“你们不想要在高中留下自己的功绩吗?”她说话的声音很好听,那个提议也很诱人。
听从叶施施的建议,他们在网络上直播整个过程,瞬间风纪委员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度,前辈们留下的网站短短半小时就破万的点击。不仅有学生,还有这个学院里各种职员。
雷锋那种傻帽,谁会学啊。
人们做任何自己喜欢的事,都是希望被人关注。
走进个一年级的学弟,脸上有些泛红:“会长,有人想见她。”
高个子男生有些不耐烦:“我说了不可以有人探视吧?”
特别是那个叫鹿庭的老师,叶施施专门交代过。
“是个女孩儿。说有事情问。”学弟有些着急,他可是拍胸脯给人保证了。
“谁啊?”他皱起眉头,丝毫没有移动的意思。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鹿露安推开门。
“不好意思,我有点着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两人,“我擅自进来,希望你们不要生气。”
会长转头一看,险些没从凳子上摔下去。
他们学校有这么漂亮的女生吗?
比叶施施还好看!
为什么去年的校花选举她没有报名?
他脑袋里的心思太多,学弟戳了他几次,会长才反应过来:“啊,没事!没事!”
鹿露安的眼神没有在他们两个身上停留,却是直接黏在了戴安娜身上。
“你有话跟她说?”会长讨好地看着鹿露安,双手不自觉地摩擦起来。
“可以让我和她单独说话吗?”鹿露安很久没有向人露出求救眼神,她对此有些生疏。毕竟那个随意容忍她的鹿庭已经快要半个月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了。
“好!”会长抬脚一踹看着鹿露安傻笑的小学弟,两个人就圆润地滚出了出去。
狭小空间里的这种沉默是致命的。
戴安娜轻轻呼吸,不希望吹破这份缄口不提的状态。
原来,两个人的距离已经远到相逢难开口了。
思绪千回百转,鹿露安把心中的问题挨个翻了遍,最后找到了最想问的。
“你跟唐学长什么关系?”
戴安娜没有看她,压根不想和她有眼神接触。
“没关系。”
“不可能!”鹿露安见她逃避自己,心里就升起没名火,“如果没关系,为什么唐学长肯听你的也不听小怡的?!”
小怡?
戴安娜忍不住冷笑起来。
“你笑什么!”
鹿露安感觉自己脸上白一阵青一阵,像是变色龙一样,想要找到个适合自己心情的颜色。
内在那阵羞愧感让她的心情糟糕:对方的样子,就好像背叛这段友谊的人是她一样!
戴安娜终于转头看过来。
“我笑你每次都被人骗。”
鹿露安抿唇不语,眼里的狡黠像是在思考自己应该如何应对。
戴安娜望着她,喃喃道:“你不一样了。”
不认为对方有资格评价自己,鹿露安立刻反击:“你也不是我想的那样。你还记得自己说的话吗?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诚实的人,我一直以为你对我最好,你希望我能得到幸福。但是自从来到这个学校,我才发现,你根本就是个——”
“我是什么?”戴安娜大喊,眼中朦胧看不清明晃晃的铁栏,“你说啊!”
鹿露安没有迟疑很久,她嘴唇微启:
“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