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智陷入了沉思。
做交易,又是安保吗?
他现在很讨厌黑帮,他们为什么总是喜欢先拿袭击唬人,再谈条件?
为什么不能直接就来谈好,别搞那些拐弯抹角的程序呢?
“我想听一听,你的意思。”
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就把主动权交给了鹿行。
“好咧。”鹿行起身伸了个懒腰,“情况是这样。你现在和海德拉那边算是一拍两散了,我呢,手里的人不多,但是还蛮够用的,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让他负责你们的网路安全——毕竟海德拉那个家伙很有可能再玩一次袭击,到时候,他要是狮子大开口,我怕你会给出双倍价格。”
许久智认可他的说法。
现在的圣玛丽学院比以前还要危险。
没有了校长,没有了所谓的庇护,它现在脆弱地像个婴儿。
他现在有想法要申请一些安全公司的保护,可是网络这一块上面,却感到十分无力。
能和海德拉抗衡的人会是眼前这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奇怪男人吗?
许久智想了想,开口问道:“你有几个人。”
“两人。目前的话。”鹿行比出一个V字。
听到这句话,许久智皱眉:“你们想三个人就负责我们整个学院的网络安全?”
“不啊,两个人啊。”鹿行知道他是误读了,就指了指自己,“我,和我的小伙伴刑叶小朋友——话说他好像没有比你大很多。”
“你别说话了。”他就是个疯子。
许久智觉得自己也像个傻子。
“来人!给我把他送警察局。”他知道这会把鹿行送走,但是他真的不想再被这个奇怪的男人操控了。
套不出任何信息,还憋了一肚子的气,许久智再这么跟他耗下去,迟早要疯掉。
“少爷,现在就送吗?”巡警们有些迟疑。
看出他们的迟疑,许久智火更大了:“听我的!”
“好!”
大家连忙打开了忏悔室的门,把鹿行带离了教堂。
“喂,别后悔哦。”他笑得大声。
“绝对不会!”许久智感觉自己的脑袋似乎要炸了,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枕头和一床铺盖。
今天真的不是一个好日子,无论什么角度,都糟糕透顶。
“少爷,您没事吧?”看着他那个几乎要昏倒的模样,一旁的人都忍不住上来想要扶住他。
“别碰我,我没事——”这句话都没有说完整,他轰然倒地。
趴在地上他感觉到自己的大脑里似乎在诞生着什么,头晕目眩的感觉令他有些漂浮在空中的感觉。
好奇怪,原本疼得不得了的脑袋里竟然有种非常舒适的感觉,许久智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少爷怎么了?”大家不解地看着他,七手八脚地抬起他来。
“快让让——”他们跑动起来,很快把他放在了礼堂的长凳子上。
许久智的表情安详,竟然有种死去的感觉。
“快点儿啊,赶紧喊人来啊!”
礼堂里因为这个突发事故而变得混乱,而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男人推了推眼镜。
趁着没有人注意,他迅速走到了许久智面前,握住他的手臂抬起,并拿出了藏在袖管里的针头。
“少爷,你可不能去那边啊。”他低声说着,就把针管里的红色液体打进了许久智的身体。
头脑里的舒适感一瞬间消失,许久智感觉自己身上的体温瞬间回暖,睡意一扫而空。
他睁开眼睛,就看见了那个担任他临时秘书的眼镜男人。
“你是——”
“我是廖皖。”他扶起许久智,“少爷你没事了吗?刚才怎么忽然晕倒了?”
“我刚才晕倒了吗?”许久智摸了摸撞得疼的脸颊才有了方才落地的实感。
“是的啊。”廖皖起身,“少爷没事了你们不要再闹了。”
“啊,少爷。”发现他醒来,所有人都凑到跟前,“您,您没事了?”
他们还以为自家少爷被人给气晕了呢。
“没什么。”
许久智摇摇脑袋。
那种宛如新生般的感觉真的不存在了。
他刚才只是想着自己也能找到答案,就冒出了那些奇怪的影像。
在那些影像中,不像是客观拍摄的,一幅幅闪现的画面就像是他亲身经历过那些事情一样地重现在眼前。
为什么,那是什么?
他刚一思考,头脑就像是炸了一样。
好痛苦。
“我没事了,送我回去,我想睡觉。”许久智起身,不想再思考什么。
过了今天再说吧,他相信自己明天会有个解答。
廖皖扶着他,眼神里闪烁着奇怪的光彩。
喊来一辆车将少爷塞进车里后,廖皖留在了原地。巡警们散去,而廖皖则是走进了一旁的树丛里。
他蹲下身,从树下找到了一个铁盒子,打开后竟然是一台笔记本电脑。
四下已经是无人,只有虫鸣。
“许久智第三百二十一次觉醒。”他低声对着麦克风,似乎在录实验报告一样,“已经用B-371试剂制止,上一次持续时间是半个月,比以往时间高出百分之二十。”
摄像头录下了他的话,廖皖保存后合上铁盒塞进了隐秘的树下小洞后就匆匆离开了。
很快另一个黑影出现,他找到了这台电脑,用U盘拷走了上面的视频,并立刻将电脑格式化。
月下进行了一次配合默契的交接,然而却没有任何人发现。
“B-371。”拷完视频,那人仰望着天上的月亮,忍住了自己嘴里差点儿逸出的狼嚎声。
赶紧回去注射吧,每个人都快一点儿。
他拉了拉连帽衫的帽子,匆匆离开了现场。
坐在警车上,鹿行叹气,向身边的警察报了一个人名,对方霎时露出惊讶神色。
“行了吧,难道要我打电话?”鹿行真是对这些警察的办事效率感到着急。
“对,对不起,我们不知道您这个事情是这样的——”
“没有哪样啦。我炸了他们的东西,被抓也应该。”鹿行揉了揉手腕。
真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有被拷这么久了。
“那个,我们需要送您吗?”警察们看着他走下了车,连忙推门下车询问。
“不用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他挥挥手,独自走在月光下。
这下好了,生意谈砸了,还想起了不应该回忆的事情。
鹿行真是有些惆怅。
他可能做的过火了。
不过他也早就看出许久智没有想和他合作的意愿。
上一次海德拉只是用迷药把一群孩子搞睡着,他们就急匆匆地答应了那种不平等条约,而这一次,他造成了一看就是恐怖袭击的爆炸案,许久智都只字未提所谓的合作——那不就是没辙吗?
既然知道不行,就干脆走人去找下一个金主。所以他才会故意忽略一个心高气傲的年轻人,搞的许久智完全没有了一开始要跟他算总账的意思。
“那小子也喜欢那姑娘啊。”鹿行想起许久智提到鹿露安时那个毛躁的样子,不由得叹息一声。
他儿子要面对的情敌也太没水平了。
在一个人都没有的公路上行走,鹿行哼起一首歌。
这是陆佳儿唱的。
至于怎么回事,那就有些尴尬了。
鹿行扬起头,记忆回到了那晚的桥上。
十分钟早已过去,那个女人还杵在那里。
鹿行没有耐性了。
“再见。”他转身就走,而陆佳儿竟然静静地跟了上来。
“干嘛。”鹿行没好气地等她一眼,陆佳儿立刻站住。“我警告你别跟上来,否则我会生气的。”
陆佳儿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站着。
“不管你了。”鹿行这次是打算真的不要管了,他把耳机再度戴上,按开了播放键,随着动感的音乐,大步流星地走向前方,头也不回。
一直到了公寓门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尾巴还在。
“喂,已经九点了,你没有家可以回吗?”杵在他家门口干什么。
男的跟踪狂多见,女流氓还真是稀罕啊。
“我想好了。”陆佳儿真的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一看鹿行就是那种常驻欧洲的人,一旦她回国,今后就是真的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如果不能把这份心情传达给他,陆佳儿觉得自己一定会一辈子遗憾。
上一次这么冲动还是拿着行李跟一见倾心的柏林离家出走,而这一次,竟然是跟着一个见了两次面的男人跟到了家门前。
陆佳儿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没有大家闺秀的举止规范了。
“说。”捏着钥匙,他靠在了大理石材质的墙壁上,“我想睡觉了。”
这个星期为了倒时差,他被搞得晕头转向的,现在真是困得不得了了。
“我就是喜欢你这个人给我的感觉。”陆佳儿大着胆子,“我感觉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很特别,在我心中,是独一无二的。”
到底是什么个特别法,只有神知道了。
这份感情来的这么强烈也这么突然,自己根本没有时间好好理清楚就被迫要说出道理来了。
“行吧,我知道了。”鹿行打了个哈欠,挥挥手要打发她走。
陆佳儿见他这样,心里一急:“那个,先生,你的回复是?”
“回复?”鹿行叹气,“谢谢你,可以了吗?”
“嗯,嗯。”有些失落,陆佳儿点点头,“好的,谢谢你。”
她转身走向楼梯,心不在焉地踩空了一阶。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