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智离开没多久，玻璃就收到了阿波罗的来信。
“亲爱的丘比特，
你不能伤害我和达芙妮的感情。
我爱她，就算你不愿意让我们在一起。
有点儿不开心的阿波罗。”
无聊。
玻璃关掉淡黄色的信笺，输入一行代码，追踪起信号源。
阿波罗来送完信后的逃离方式很特别，他在路上设满了关卡。
玻璃立刻停止了解谜。
以这个男人的恶趣味，就算他解开了所有的谜题，最终也只是一个错误的地址。
对于他的这份来信，玻璃的看法是，阿波罗将在网络上要做一件事情，希望能有别的事情来让自己分心。
做了这样的推测，玻璃又十分纠结于解谜。
如果他不去解开那些谜团，不让那些谜题向阿波罗传递自己被解开的信号，那么阿波罗会觉得玻璃没有上当，也许本来要做的事情就不会做了。
“棘手。”玻璃咬了咬大拇指甲盖，烦躁地瞪着屏幕。
“怎么样了？”汤神樱关上大门，提着购物袋走了进来。
“我需要个帮手。”他按下电话免提，播下一串数字。
汤神樱扬眉：“你还有朋友啊？”
玻璃翻了个白眼：“不算朋友。他赢过我，算仇人吧。”
“仇人？”汤神樱真觉得有意思。这些个黑客的世界，她恐怕一辈子都弄不明白。
电话通了，玻璃语气冷淡：“喂。”
“喂。”对方则是没睡醒的样子，“是你吗。”
“是我。”
汤神樱险些摔倒。
这是哪个星球的语言啊？
两人简单交流了一些术语，对方点头答应。
“我发给你。”
“好。”
就这么一来二去，解谜的责任就交给了玻璃的仇人。
“什么人物这么厉害？”居然能让玻璃佩服。
“编程竞技第二名。”他淡淡地说出对方的名头，“一个大叔。”
汤神樱点点头，拿出袋子里的一盒冰淇淋：“第一名是谁？”
“不清楚。”
“不清楚？”
“那人没来。”他自顾自地从汤神樱的袋子里拿出一条饼干，“就在宣布名次的时候，他制造了病毒，把竞技现场的一百台电脑全黑了。”
“哈？”她含着冰糕棒，眼睛瞪大。
“组委会最后把他定为第一名。”玻璃露出有些不爽的神情，“因为我们都全傻逼了，满意吗？”
“额——”
“如果再让我遇见那家伙。”玻璃揉起饼干包装纸，向垃圾筐里投掷，“我绝对要赢。”
“得了吧，你连这个人都赢不了。”汤神樱忍不住泼他冷水。
“这个人——”
玻璃感觉自己脑袋里似乎有一根弦被连上了。
他打开圣玛丽学院的系统，潜入学籍档案，随手编辑了一个简易的词汇搜索，输入了一个年份。
“你在干嘛？”
汤神樱皱眉。
找了好几个名词，全都没有匹配合适的学生。
看着一个个的，汤神樱有点儿怀疑玻璃神经错乱。
他坐在椅子上，恍然大悟：“我知道阿波罗是谁了。”
“谁？”哇塞，她果然脑子不够用吗？
“纸上有，数据里没有的人。”他拨通许久智的电话，却没有打通。
“大神，跟我讲讲呗。”
她看着比自己小很多的手下，主动递出一盒饼干。
“当年黑我们的黑客就是用了一个一元二次方程让所有人不知所措。”
玻璃回忆起多年前的那场较量。
当时很多人都在猜测，这会不会是一个中学生干的。
因为答案真的是方程解，可是这是一个无限的答案。
“什么意思？”
“当你解出一元二次式，这个式子会因为答案而变成一个二元二次或者三元二次方程式。”为了能让汤神樱更好理解，他只能胡乱举例，“比如x^2+2x-3=0这个方程的两个解分别是-3和1，那么它会变成x^2-3x+1=0。”
就这样，无尽求解，直到编程者没有算到的地方为止。
“这个——太随机了吧？”
“大叔觉得应该可以走出这个怪圈，反正他一直在研究。”
玻璃挠头：“这个什么阿波罗，用的全是高中的算式，而且也是这种一层层剥开的方式。假使这个人就是阿波罗，推算到三年前，他刚好是个初中生。所以我查询了相关年份的入学资料，但是没有一个人符合。”
“那有可能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啊？”
“樱姐，他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也不是我们海德拉的人，他进个校园网干什么？”玻璃白她一眼，“而且他至今为止干过的事情只有控制视频，真的要窃取学院资料的黑客没必要拘泥于这个吧？”
“也许他喜欢偷窥？”汤神樱的脑子真是比不上她的枪法。
“总之。只要能查出那个纸质档上有记录，而电子档被人删除的学生。”玻璃肯定地捏响了自己的手指，“他一定是这个神出鬼没的阿波罗。”
拿到了校长令的许久智得知了玻璃的推理，瞬间感觉到了成功正在向自己招手。
但是这也说明，那十四个因编程而全免学费的特招生不是阿波罗。
他不可以用网络去排查，只能靠人工在繁杂的档案室里找寻那个特招生。
鹿庭得到这个消息，赶来了档案室。
两人决定分工从两侧开始寻找。
刚看了两份资料，许久智就接到了唐泽浩的电话。
“金刚女她不行了！”
“胡说八道什么？”许久智真是对他无语了，什么动不动就不行了，还嫌情况不够混乱吗？
“真的，她现在疼得脸都变色了——”唐泽浩大声地喊道，“喂！你们赶快放人啊！”
鹿庭皱眉：“谁啊，这么吵。”
“好像是戴安娜出事了。”许久智听见唐泽浩和风纪委员的争执，连忙打开网络，发现这群风纪委员会的家伙并没有直播戴安娜的现况。
“怎么搞的。”鹿庭放下资料，许久智打开扩音。
唐泽浩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我怎么直到她喝了几盒牛奶就这样了啊？你们没见她疼得都要死了吗？什么演戏，你演一个给我看看啊！”
鹿庭大步迈向门口，许久智大喊：“你要去拘禁室？！”
“她不能喝牛奶。”撂下这句话他就匆忙离开。
拘禁室里，戴安娜蜷缩在地上，想用膝盖按压自己翻江倒海的胃部。
没想到这群人真的不顾她的死活，竟然都不肯让她去医院。
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唐泽浩的声音似乎在慢慢远离。
就在她即将失去知觉的时候，手腕上的铁环被打开，一双大手抱起她，对方的胸膛如此温暖，让她安心睡去。
“让开。”鹿庭扫视了一眼眼前的学生，神情恐怖，吓得大家纷纷开道。
唐泽浩则是揉了揉眼睛。
真没想到平时看上去温文尔雅的鹿老师身手这么好！
三下五除二就抢过了钥匙，打开门，带着戴安娜离开了。
“糟了！”风纪委员会的成员们忽然拿出手机，发出哀嚎，“咱们的号被盗了！”
玻璃挂断许久智的电话，就把这群杂鱼的学院号码全部掌握在手里，并且帮他们公布了戴安娜入院的消息。
一时之间，整个学院都知道了。
鹿露安听说后，心里存有一丝担忧。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该拿什么立场去看待这件事情。
虽然她住院了，可是，犯过的错，也不能就此抵押啊——
叶施施坐在电脑前，看着这个帖子，总觉得自己找了一群猪队友。
她确实说了要折磨戴安娜，可是他们给人乱吃东西，搞出这么大的负面消息，要是有人调查，连累到她怎么办？
陈怡的心情和她们不大相同的是，她看见了唐泽浩的名字。
他好像为戴安娜着急，甚至对风纪委员破口大骂。许多风纪委员把他的照片发到帖子里，没想到大家没有对他口诛笔伐，反而纷纷问起：这个小帅哥是谁啊？
——他们两个人，果然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吧。
总觉得，不管在那里，他们都是这种见面要吵，关键时刻却要互相帮助的关系。
陈怡为之眼红。
医院里的戴安娜被安排洗胃，她趴在床铺上，向一个大桶里不断呕吐出腹中食物。
实际上也没有什么食物，因为她已经饿了一整天。
鹿庭一直站在一旁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也为之揪紧。
唐泽浩杵在他身旁，多少有那么一丝的尴尬。
“你们谁是她的家属？”
医生走了过来，鹿庭开口：“我是。”
“快去给她买点儿粥吧。这人刚吐完，心里是不舒服的。”
鹿庭点头后离开，唐泽浩松了一口气，走到戴安娜的病床前，搬出小板凳坐下。
她静静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面色苍白。
仔细看她，长得倒是蛮可爱的，特别是鼻子上的小雀斑，有点儿欧洲女孩儿的俏皮感觉。虽然她虚弱的样子文静不少，也更合男人的口味，可是唐泽浩不太喜欢她没有生气的样子。
“金刚女，快点儿好起来吧。”唐泽浩撑着脸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恬静的侧脸，“我最近都有点儿欠揍了。”
似乎是听见了他的玩笑话，戴安娜微微一笑。
等她好起来，一定要加倍把这段时间的拳头都补上。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