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令公布后,十二点的校园里所有人都登上了校园网,等待着这前所未有的网络公审。
唐泽浩看着床榻上的戴安娜,回头看着还未公布的帖子。
“拜托。”
他可是站在金刚女这边的啊,这个视频可千万要证明她的清白。
因为陈怡已经在他面前暴露了一切。他知道这个该死的真相,却没有可以证明的根据。
叶施施心如死灰,没想到许久智竟然能把这样的死命令拿出来。
而且他最聪明的是,今早十点半才向大家公开这个号令。
叶施施压根没有任何回天之力。
竟然只给她一个半小时思考对策?
或者说,他是在告诉她,赶紧用这一个半小时回家?
为什么对方这么胸有成竹,他就那么相信戴安娜吗?
叶施施盯着屏幕,身旁的陈怡则是在看书。
她似乎并不想直面这件事情。
心里清楚明白都是自己的错,这回只有逃不掉的惩罚了。
一个半小时的煎熬让她再度顶不住压力,合上书,看着即将到来的十二点十分,对着自己的依靠,淡定出声:“施施,我去自首吧。”
“陈怡,你不要这么脆弱行不行?”叶施施皱起眉头。
这个蠢女人做了蠢事还想提前执行死刑吗?
她知不知道,要是这一战败了,她们这段时间的努力真的就是白费功夫。
拉拢鹿露安的费心费力全都完蛋。
她坚信,一切都会有转机。
而许久智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他紧张地询问自己的黑客:“玻璃,阿波罗没出现?”
“嗯。现在调取视频的是学校的管理员ID。”玻璃喝了一口高乐高,嘴唇上出现一圈泡沫。
汤神樱看见了忍不住拿纸给他擦嘴。
“还有五分钟。”
他双手合十,学起信徒来。
上帝玛利亚,神仙佛祖随便谁吧。
这么多天的动作,成败就在于此了。
昨天他看完一个架子的档案后去了医院看戴安娜,自家的运动王牌选手那么了无生气地倒在病床,真是让他愤愤难平。
试想真正的“凶手”看见被她害的这么凄凉的戴安娜,真的不会觉得自己不去自首是种罪过吗?
放下看完的资料,鹿庭摘下眼镜,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
手表上指示着还有三分钟。
他的手机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设置了提示,以便第一时间看到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鹿露安走在医院里,每个人都在等待,只有她悄悄地走进了戴安娜的房间。
讶异于她的苍白,鹿露安竟然不敢说话。
这时,从外面打水回来的唐泽浩打开了房门。
慌不择路的鹿露安跑到衣柜里躲好,透过缝隙看他坐在戴安娜身旁。
唐学长怎么会在这里?
他在照顾戴安娜——
这两个人,真的如同陈怡说的,背着她搅和在一起了?!
“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你不想看看?”唐泽浩看着她紧闭双眼,故意把手机拿出来,“等会儿啊,有些人要遭报应了,警察把她们带走,你可别说我没喊你起来看。”
听到唐泽浩的话,鹿露安心里有些不悦。
既然要等视频,为什么要在真相大白之前这样诅咒她的朋友。
什么被警察抓走,等会儿戴安娜说不定还得躺着进监狱呢!
刚想完,鹿露安就愣住了。
她刚刚,脑子里都想了什么?
——好可怕的念头。
她轻轻甩头,想要把那个可怕的念头甩出去。
“有帖子了!”
唐泽浩一下子站起来,点开网页,果然有视频。
比说好的时间早了一分钟,但是由于大家都在等待,所以那一刻,所有人都开始下载缓存这个视频。
可是当大家打开视频的时候,却是一片黢黑,完全看不出这是音乐楼的下午楼梯上的监控。
发现视频有问题,许久智连忙呼喊:“玻璃!”
“我在追踪ID。”他满头大汗地敲击着键盘,就怕阿波罗在逃跑的路上已经设好了路障,“晚了。”
又是一堆谜题。
网络上的跟帖犹如排山倒海,所有人都在质问学校。许久智连忙让玻璃删帖,可是根本无法阻止这场骚乱。
这时,许久智的电话响起,他刚接起,面色瞬间死灰。
“玻璃,别弄了。”
他站起身,眼神冷冽:“视频被删了。”
“什么?”玻璃回头查看,通往音乐楼的通道被人打开,他来到之前被人设置障碍的地方,发现了几行小字。
“亲爱的某人。
不用白费心机,我不是学校的学生,也不是什么组织。
绝对无敌的阿波罗。”
他在挑衅!
玻璃快疯了,接起电话:“喂!”
“是我。”
“哦。”
大叔的声音不复以往,异常兴奋:“我敢保证,阿波罗和第一名是同一个人。”
玻璃淡淡地说:“我猜也是。”
猜想一下子被证实,也真是没有意思。
可是对方的下一句话就把玻璃敲晕。
“我找到他的地址啦,就在伦敦。我已经买机票了,这次我必须见到他——挂了。”
不可能吧?阿波罗在伦敦?
这个地址肯定是他之前让大叔解决的谜题最后给出的结果。
真是个天真无邪的人,竟然就信了。
估计被那些个繁复的套层题给弄傻了吧。
如此巨大的案件就这样不了了之,许久智气得差点砸电脑。而鹿庭则是平静地继续追查阿波罗的身份。
他觉得,这个事情如果能这么简单解决才奇怪了。
那个奇怪的视频他已经保存了。
不是他想太多。而是他觉得一个黑客真的不想让人看到真相,直接做一个假的视频就可以了,可是这个视频是真的,录制时间是一年前。
这个人想告诉大家什么事情,鹿庭必须闹明白。
圣玛丽学院不像个学校,反而像个宫廷。
等级分化相当清晰,规矩条例也是繁多冗杂。
人人都有自己的身份,都有自己的地位,可以操控的不止是人心,还有官方的这些职员,刘老师和那群音乐老师就是最好的证明。
校长作为帝王软弱无力,容易被利益左右,不明善恶。如果是许久智,这样的案件根本没有什么悬念,直接粗暴解决。
可惜了。
一切都是这样的不巧。
好不容易等到唐泽浩出去上厕所,鹿露安才从衣柜里慢慢走出来。
腿都完全麻痹了。
听到刚才他说没有结果,鹿露安第一反应竟然是松了一口气。
也许在她心里,只希望这是大提琴的自杀案件,所以没有人被警察带走对她来讲算个最好的结局。
“露露——”
床上的戴安娜忽然出声,吓得鹿露安靠在衣柜上。
她——她没有醒。
鹿露安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小心脏,蹑手蹑脚地走到她床前。
看来没有什么大事。
她正要离开,门口传来了一个她思念已久的声音。
“她怎么会胃疼呢?”
是柏陆。他穿着病号服,腿脚却完全利索。
他趁着最后这几天一直在医院里帮忙,偶然发现戴安娜竟然住院了,跟着医生送药的他走进了戴安娜的病房。
鹿露安再次躲进衣柜。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为什么,可是她就是害怕柏陆如果问起自己和戴安娜的关系,鹿露安觉得自己难以形容。
“戴安娜?”
医生呼喊两声,拿起手电筒掰开她的眼睛照了照。确定她只是睡着,叹气:“这姑娘也真可怜,身体不好还承受那么大的压力。”
“没关系,安娜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儿。”柏陆露出淡淡的笑容,鹿露安看着这能治愈心灵的微笑,绷紧多时的神经有些放松了。
“你认识她?什么时候啊?”
“之前安娜来医院看望过我。”柏陆走到窗边,鹿露安看不见他只能听见声音,“她说她代替陆小姐来看望我,啊,陆小姐也是个很好的女孩儿,帮我家很多。”
“柏陆,你真有福气啊。有这么多人帮忙。”医生呵呵笑起来,“我还有其他病人要巡房,你要在这儿呆会儿吗?”
“嗯。”柏陆坐在唐泽浩的凳子上,看着安静的病人。
“安娜,要快点好起来。你担心的事情还需要你去解决吧。”
他一直没忘记戴安娜那个忧郁的神情。
柏陆心想她应该遇到了这个年纪很难解决的问题。
因为那个模样和他小时候没法去工作而房租又快到期的表情,真是不能再像了。
鹿露安听着他的温声细语,竟然有一种冲动:要是躺在那里的人是她就好了。
“我明天就要出院了,但是我会来看你的。”柏陆帮她理了理被子,“以后我就在鹿少爷手下当助理,你是他的未婚妻,我也有责任照顾你。”
他明天出院!鹿露安听着他话里的消息,一兴奋,竟然忘记了自己的腿麻,一下子扑出了衣柜。
“哎呀——”
柏陆看着从衣柜里突然出现的鹿露安,吓了一跳:“你是?”
鹿露安尴尬地低着头,竟然在他面前出丑了。
“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
唐泽浩刚一推门,就看见了扶起鹿露安的柏陆。
“小声一点,她在睡觉。”柏陆的修长手指放在唇边,唐泽浩讶异地看着他的眼睛和头发。
这个人怎么跟加了漂白粉一样?
慢慢走近来,他打量了柏陆一番:“你是?”
“戴安娜的朋友。”他微微一笑,眉毛也是白的呢。
唐泽浩若有所思。
戴安娜是金刚女,她朋友是甘道夫?
那他是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