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做你女朋友吗?”
“什么是女朋友?”
“就是,更亲密的朋友。”
“比现在还亲密吗?”
“嗯。”
“好啊,我想跟你更亲密一点儿。”
秋叶纷飞的季节里,两个人幼稚园的小朋友坐在洒满银杏叶的花园里。
他站在秋千旁,她坐在秋千上。
逐渐靠近的嘴唇上还有午餐吃的蜂蜜,他好像闻到了她身上的奶香味道。
头痛欲裂。
唐泽浩抬手搭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努力睁开眼睛,窗户外射进来的阳光让他的眼睛感觉到了干涩。
“醒了啊?”兰河推开门,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亏你没有喝死呢。”
“唔。他迷茫地看着对方,“我现在——”
“住了这么多天不会不认识了吧。”兰河看他那个迷糊样子,估计是没有睡醒。
背着唐泽浩回来的时候,他就发现小玲趴在柜台旁呼呼大睡。
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回家睡觉,兰河吓得不轻。
庆幸昨晚没有来什么小偷之类的,否则这个小女孩儿就危险了。
很想知道原因归一码事,兰河也不忍心打扰睡得正香的她,只好把她和唐泽浩一起送进了店里的这个小房间。
不久前,通过小玲的安排,这里成了守夜人唐泽浩的居室。
时间不长,但是已经被他打扮得“有模有样”。墙上多出来的一些女星画报不知道他从哪里买到的,角落里有两把吉他,看上去像是二手货一样。
“我们不是在医院吗?”唐泽浩还是第一次喝到不省人事。上一次喝醉好像是和戴安娜一起出事的时候,真不知道怎么了,现在的酒量这么差。
“我带你回来了,柏陆带那个老师回去了。”昨天喝酒前的记忆,兰河还稍微存在了一些,关于鹿庭的来源身世也是略有了解。
能为妹妹而委身来这个学校做老师,也是非常好的哥哥呢。
兰河对鹿庭的第一印象就很好,别说那些种种事迹了。
“鹿老师——”唐泽浩敲敲太阳穴,疼得他抓紧了手指,“哎呀,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我喝这么多。”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人怎么了,我睡着之前,你们好像一直在聊——初恋?”
“我和那个鹿庭?!”唐泽浩瞪大眼睛,“不会吧,我们两个聊——”
“真的。”昨天因为累了一天,兰河喝了几瓶酒后就实在睁不开眼睛了,和他们稍微打了个招呼就去一旁的长凳子上睡觉了。
因为担心姐姐而没走的兰河,没想到剩下的人也全都在。
“反正,你哭着说什么,一次接吻都没有,鹿庭拍着你的肩膀说他也是。这不是兰河想要偷听的,实在是他们说话声音太大,而他就躺在不远处,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就全都听到而且还记下来了。
“兰河哥,你千万别告诉其他人!”他绝对是醉到没边了才会把心底的事情拿出来说。
肯定没人会相信的吧,他和宁韵文在幼儿园就认识就订婚,这么多年了一次亲密行为都没有做过。亲吻都没有的两个人更别谈其他更为过分的接触了。
这对唐泽浩来说,真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可它就是发生了。
从小,他就习惯于亲近自己喜欢的人。因为唐家的兄弟姐妹们从来不吝啬亲密的动作,大家时常在路上遇见都一定会拥抱彼此,而他对每一任女朋友,无论真心与否,都会用亲吻来表达自己的情感。
可是宁韵文家不是这样的。
他们一家人都信奉天主教,认为堕胎是邪恶,所以宁韵文有五个弟弟,而且他们十分看重女孩子的贞操问题。
他在求婚成功的那一刻起,就时刻被未来的岳父警告。
“小浩,绝对不可以在婚前对小文出手,你知道吗?”
“好的好的。”
“一根手指头都不可以。”
“嗯嗯。”
“亲吻也不行,知道吗?”
“知道,放心吧,宁伯伯。”
他每一次被训诫,除了猛点头和不断保证,再没有别的办法。
而宁韵文总是在他身边,露出歉意的微笑。
唐泽浩知道,她也想亲近自己。
世界上恐怕还没有任何恋爱的人不想接近对方吧?
“诶,阿浩,你还是这个啊?”
“啊?”唐泽浩愣了一下,“哪个?”
夏天露营,大家趁老师睡着后,打着手电筒在睡袋里聊天。
那个时候,唐泽浩十三岁,就读的是校风松散的爵名中学,因为他错过了考试而被分配到了这样的垫底高中。家里当时生意忙,孩子又太多,就忘记了查看他的学校。而唐泽浩也习惯了自己报道上学。所以等到家里忙过了武道馆比赛,等发现的时候,他都已经读了半学期了。
唐泽浩完全爱上了这自由的校风,也乐得跟一些“志同道合”的哥们儿一起分享思春期少年最喜欢的刊物。
在他的坚持下,家里也就没再提,就这样,第二学期到了末尾,开始了露营休学。
“处啦。”他笑得很坏,伸手去拉唐泽浩的睡袋拉链。
“喂,干嘛啦。这很奇怪吗,我才十三诶。”唐泽浩连忙拉着自己的睡袋,“那种事情,结了婚才能干吧。”
虽然他很喜欢偷看道馆里的大姐姐们洗澡换衣服,但是那也只是好奇罢了,真的要做像小本子上面说的那些事情——未免太早了吧?
“哇,没想到阿浩这么纯情!”在男生的带头下,大家都笑起来。
“怎样啊。”第一次觉得自己很low,唐泽浩感觉自己的脸颊发红。
“我要是告诉你,我有做过,你怎么想?”他嘻嘻笑着,很是自豪的样子。
“骗人。”唐泽浩才不相信,大家都还只是小孩啊!
“所以说你纯情啊。”他笑着,“你知道我女朋友吧?”
“嗯。”
唐泽浩点头。
那是一个黑色短发的同级生,据说是隔壁班最文静的女生。
“上学期,我去她家做的哦。”他用手指擦了擦鼻子,“怎么说,真的很棒。”
“哇,真的?”
“真没有想到诶。”
现场的男生都沸腾了,缠着他想要听更多的细节。
“别着急,我慢慢告诉你们。”
唐泽浩知道自己应该说一句“无聊”或者“流氓”就去睡觉,但是他却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对方如何描述自己的体验。
“其实很难,第一次,不过稍微找一找,就还好。”他比划着,“其实比想象中还要小一些,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成功的,总之,非常舒服。”
至今,唐泽浩想起那一晚的事情,都会觉得有些面红心跳。
他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那被映在画中的事情,其实每时每刻都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人启发,唐泽浩忽然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而他第一次幻想的对象就是喜欢的时间如同生命一样长的宁韵文。
但是唐泽浩不敢提出这种无耻的要求。
他发了誓。向宁家父母保证了自己不会在婚前越轨。
男子汉最重要的就是遵守约定。
这样的紧箍咒捆在他的额头上,让他每次看见未婚妻的时候都会感到无比的疼痛。
过于早熟的心开始寻求能够代替这种焦躁的办法,唐泽浩向不少有经验的朋友诉苦,最后被人告知,他应该适当释放自己。
“那不就是背叛?”他趴在吧台上,打扮得不像是中学生,只为了能进来喝酒。
对方把全是冰块的啤酒举起来靠在了唐泽浩脸颊上:“你结婚以后不要找别人不就好了?”
“是吗。”他应声后,喝下了眼前的酒水。
他必须要找一个能够替代宁韵文承受这份感情的人。——唐泽浩思考着这个问题,也再不断地推翻自己曾经以为的真理。
直到他的初中同学被女友的父母告上法庭的那一刻,唐泽浩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寻找那个人选。于是奋不顾身地翘家去了澳大利亚。而他到达了那片土地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要找一个玩得起的女生。
因为大家都说,只有两种女人愿意跟你上床。
一种叫做玩得起,一种叫做爱得起。爱得起的,不想出事最好就娶她,玩得起的,只要好聚好散,大家就没问题。
所幸的是,这样的女生在他高中就读的学校非常多。
释放欲望让他感觉到舒畅,也不再对宁韵文的身体感到难以抑制的渴望。但是唐泽浩有时候也会感觉到罪恶。
那就是接到宁韵文打来的长途电话的时候。
有一次,他刚好从女友的家里离开,身上甚至还残余着对方的香水味,就接到了未婚妻的来电。
“我好想你。”
她这样说着,他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和宁韵文岂止是异地恋,简直就是跨年恋。
她就读的修女学院一年只放一个月的假期,而她和他可以见面的时间只有一个星期。有一年甚至夸张到了两天。通讯更不要说,每一个月也只有半个小时的电话时间。宁韵文要给家里打二十分钟,剩给他的十分钟,连一件完整的事情都讲不全。
朋友们说,他们是牛郎和织女,被宁家父母用时间和七大洋给隔开了。
“我也想你。”他着急地看着手腕上的手表,“我真的很想你,韵文。”
“我也是。”她好像抽泣了。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他每次都会这样问。
小时候,她经常因为长相可爱而被女孩子排挤、欺负。唐泽浩知道自己要怜香惜玉,所以每次都是口头警告。
“没有,我只是很喜欢你,很想你,今年可以见面吗?”
“可以。”
“现在可以见面吗?”
“啊?”唐泽浩愣住了。
那是最为特别的一次通话,他拿下手机才发现上面的号码不是她平常在学校用座机打的号码。
“小文,你在哪里?”他着急了。
她难道跑出学校了吗?
太危险了!
她的学校在山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