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求你了,让我留在店里吧。”
小玲像是没听见一样把裹好的便当塞进唐泽浩的怀里。
“记住啊,不要乱晃,等会儿汤洒了不好处理。”
“小玲,你听唐哥哥一句话。”唐泽浩见她面无表情地把自己往店门外推,巴不得脚上能分泌强力胶,把自己固定在这家咖啡西餐厅里,“快点儿打电话叫那个金刚女回来,不要让那种人——”
“唐哥哥,你很怪哦。”小玲停下脚步仰头看向他,“我有发现你对安娜好像有点儿在意?”
唐泽浩赶紧跑进店里,巴不得把自己钉在承重墙上:“这不是在意不在意的问题,问题是你们要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进队伍,这一点儿就很不正常。”
“哪里不正常了?”她眯起眼睛,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我看你的态度才很不自然吧?安娜都没觉得有什么,你穷紧张干什么?”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不对啊。
他可不是第一次这么着急了。
上一次也是风风火火地要找人。
哦——小玲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指着唐泽浩:“唐哥哥,你喜欢安娜!”
“哈?”唐泽浩一惊,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咪似猛然一震,“你说什么啊!谁,谁喜欢那个暴力女,女金刚,超可怕的女人——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那你干嘛管她啊。”
这么激动实在是太可疑了。小玲从来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她这一次也相信眼前这个男人跟她的兼职服务生“有一腿”。
“哥哥,你就承认了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她笑得促狭,小小的脸上全是不符合年龄的暧昧神色。
“喂,兰小玲,我发现你很早熟诶。”
唐泽浩真是被她逼得没处躲藏。
一个小姑娘怎么说话语气像个大人一样。像大人那样成熟还好,怎么非得像大妈一样八卦呢?
“你默认了?”小玲一下子跳起来,“怪不得咯!你非要让我向安娜隐瞒你在这里的事情——不过我觉得她应该知道,因为那个林娅知道。她们两个不是好朋友吗?肯定不像我这样帮你瞒着咯。”
“啊?”唐泽浩把便当盒往吧台上一放,“你怎么跟她说了啊?我不是说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爸都不能知的吗?”
“拜托,我是那种大嘴巴吗?”小玲翻了个白眼,很是不满某人对她信用的怀疑态度,“你那天回店里,林娅也在啊,后来你是还跟她一起找安娜吗?林娅后来问过我一次,难道不是你讲的吗?”
唐泽浩努力回想那次无果的寻人行动。
最后接到林娅的电话确认戴安娜已经回家的时候,他好像是寒暄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我没有跟她讲得很明白吧?我那天最后只是跟她说我要回你这里。”
“然后呢,是个人都会好奇问为什么吧?”
大半夜不回家回咖啡厅?林娅也觉得奇怪所以就多嘴问了一句。
“我也没答什么,额,我好像说我借住。”
“对咯。这是你自己说漏的,不关小玲我的事情。”她坐回木制的高脚凳,拍了拍吧台,“好啦,赶紧去吧,别在这里跟我东扯西扯啦。”
唐泽浩站在原地,一点儿也不想执行命令。
尽管那个大叔上次没有对戴安娜做什么坏事,后来也没有因为他的一拳而计较,而且学院里又到处都是摄像头,湖心岛也有二十四小时的警卫,再说了,退一万步讲,那个凶巴巴的女人哪里有天敌?再可怕的敌人估计都能被她一脚撂倒吧?
他就是心里不安,他就是想要去找她。
尽管他们没关系了,尽管他肯定不喜欢她。
就是单纯的很在意罢了。
“你把她电话号码给我咯。”唐泽浩犹豫了半天总算说服了自己的羞耻心,拿出手机,“给我她的电话号码,我就马上去医院。”
“干嘛,你要去找她啊?”小玲警惕地瞪着唐泽浩,“我可不能让你去破坏我们的计划。”
傻子也看得出来唐泽浩很反对这件事情了。
她没那么笨还给他制造机会咧。
“我不找,我就是要一个号码。”唐泽浩扒拉了一下头发,颇有些心焦,“我还要去给兰溪送饭,陪到她睡着,你也知道你阿姨那样很难被逗好的。怎么可能有时间再去湖心岛啊。”
“那你要了也没用啊,赶紧走赶紧走。”小玲像是赶苍蝇似的拿起抹布在空中挥动,“你再不走,等会儿兰溪阿姨得饿着。”
“小玲!”
“在~”她懒洋洋地回复一句,“我会在这里乖乖看店的,你呢,也要乖乖走。”
他真的败给她了。
“好吧,我不要电话了。”唐泽浩叹气,向这个小魔王妥协,“但是你要保证她回来要给我打电话。”
“行行行,快走吧你。”
小玲可是看得明明白白。
这个笨蛋,分明就是担心别人喜欢别人,还跟她装蒜呢。
“一定要打。对了,如果超过九点没见人也要打。”唐泽浩拿起便当,嘴巴里依旧絮絮叨叨,“不然等会儿轮渡就没有了,她要是被那个大叔——”
真是受不了了!
小玲直接把抹布往唐泽浩身上一扔:“行了!快滚!”
“是的,嗯,我知道了。好的。”
柏陆放下电话,转身走向饭厅。
鹿露安和可可还在吃完饭,他从厨房拿出保温盒来。
“柏陆,堂哥不回来吃饭?”她看着柏陆正在打包食物,出声询问,“怎么回事?”
“不太清楚。”柏陆老实回答,“只是说在医院。”
“医院?!”鹿露安起身,一脸讶异中透露着着急,“堂哥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鹿小姐你不要紧张,不是鹿少爷受伤。”柏陆见她这么激动,连忙安抚,“他只是说在医院陪病人。”
“病人?”她皱起好看的柳眉,想不出鹿庭会是在见谁。
他在这个学校的时间比她还要少,平常也都是婉转于教学楼和公寓,在这么一个不太熟悉也没有亲戚的学院里,鹿庭怎么会为了所谓的病人而不回家吃饭?
“嗯。”柏陆点点头,“少爷说他一时半会儿走不开,医院的食堂他吃不下,所以让我带一点儿可可做的饭去。”
听到他的话里说到自己,可可抬头望了柏陆一眼,正好这一刻柏陆也看向她。
两个人这么突然地四目相望,气氛一下子就尴尬起来。
鹿露安一向不会察觉到这种空气中的凝重,她听到柏陆的话,她低下头,感觉到了无法言说的失落。
堂哥竟然会对一个外人那么好吗?
照顾对方以至于此?
本来就郁闷了一整天的鹿露安现在更是难受。
放学的时候她特意拒绝陈怡的回家邀请,就是想着能够跟鹿庭商量一下组队的事情,哪儿知道当她跑到办公室的时候只见到收拾资料的柏陆。
而他也不知道鹿庭的下落。
至于手机这个唯一能够联系到远方之人的东西也被鹿庭落在了办公室的抽屉里。
他以前从来都是手机不离身,而且还是好几部一起带着,由贴身管家文森管理。可是现在,鹿露安就算打那个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特别热线,也找不到那个一直对她百依百顺的哥哥。
为什么胸口会这么沉闷,鹿露安很是不解自己这段日子来对于鹿庭的奇怪感受。
似乎是越来越想要依赖在他身边的一样。
“柏陆,我跟你一起去。”鹿露安匆忙刨了两口饭就起身要去拿自己的外套。
柏陆不好阻拦她,只好点头应允,而可可只是放下筷子收拾起桌上几乎没怎么用过的饭菜。
她最近赶上了的正是人人都不怎么乐意吃饭的日子。
每天辛苦做的东西全都最后成为了垃圾桶的垃圾。
收起不悦的心情,目送着两人离开后,可可一个人站在厨房里,忽然觉得自己的生活没有了意义。
“嗯,很好吃啊。怎么都没有人吃?”
客厅里忽然想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可可猛然回头。本来因为洗碗而放得大声的水声好像有了回音一样,让她有种溺亡的恐惧。
谁?有谁进来了吗?
可可满脑子问号,却没有任何可以猜到的答案。
她有些颤抖地关上了水声,轻轻发问:“那个,您好?”
也许是害怕的缘故,可可觉得整个屋子里都是回响着自己的哪句问好。
“喂?您好?”
对方根本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可可又紧张又害怕,重复着同样的话像是要给自己鼓励一样。
“抱歉,这里是民宅,您不可以进来,如果您是走错了地方,请您——”
她咽下紧张的口水,想要换气说下一句的时候却听见了杯盘的声音。
之后便是清晰的咀嚼声,还有搪瓷汤勺碰击汤碗的声音——那个人开始在客厅里吃东西了。
天哪,她的腿都软了,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可以出去看一眼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可唯一确定的就是一定有人闯入了屋子,而且还很肆无忌惮地把自己当作了主人一般地享用着她做的食物。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又有什么目的?
难道是想要绑架鹿小姐吗?
可可知道在这个学校里曾经出过对小姐不利的事情,但是老爷在离开庄园的时候跟她讲过,这个学院已经有了最安全的安保团队——难道那只是为了让她安心而撒的谎吗?
她不知所措,只能缓缓挪到了餐具旁,看着锋利的小刀,伸手握住了塑料刀柄。
心跳得如擂鼓一样,不断刺激着她已经快要崩溃的神经。
为什么要在大家都不在的时候出现?
就在可可犹豫要不要从厨房出去的时候,椅子脚在地上摩擦的声音一下子响起,很快,一步步的沉重的脚步开始向她走来。
握紧刀柄,可可睁大了眼睛。
天哪。他要过来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