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向阳醒来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就已经变成了一片忙碌的实验室景色。
“醒了？”
许天威走过来，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向阳。
“嗯。”发生了什么吗？他怎么会昏过去。
一定是缺氧。
“这是我们的研究室。”许天威指着其中一个男人，“你以后也许会常跟他见面。”
顺着他的手指，向阳看见了一个瘦小有些驼背的男人，他正眼神专注地看着手上的的本子。
“好了，来看我想给你看的东西吧。”他说着走向了一旁的侧门，而向阳也收回了打量那个奇怪男人的目光。
又是科技感十足的通道，虽然很棒，但是因为有些低矮而使得不少高大的工作人员无法顺利地在这里走动。一路走来，已经有不少人弯着腰和他擦身而过了。
他真庆幸自己是个小矮子。
虽然那曾让他自卑过很长一段时间。
拐过好几个通道，向阳跟着许天威来到了一个死胡同口。
那里只有一扇门紧紧闭着。
“这个实验室通常不会向任何人开放。”他说着，打开了门上的玻璃盖子，将手掌放在了显示屏上。
“呼吸正常，心跳68，指纹正确。”电子播报音响起，“请输入密码。”
他飞速敲击了九个数字，那声音再度响起：“眼球识别。”
伸头到扫描器前，蓝光闪过：“请运动您的双眼。”
许天威微微移动了眼球，机器收回了扫描器：“请您随意说一段话。”
“无所谓说什么。”许天威说完，门上的红色警示灯才算是熄灭。
向阳看着这样的安保措施，相信这扇门除了许天威应该没有人能打开。
而且，还必须是活着的许天威。
因为这个机器需要验证的不仅是他的掌纹，还要验证他是否活着。
大门缓缓撤开，向阳终于见到了他嘴里能够改变自己想法的东西。
一只狗坐在桌子前，正在用爪子翻动报纸，而它的脖子上，脚腕上全是金属环状物。
“你来了。”
要不是向阳确信自己没有产幻，他真的不相信狗会说人话。
“嗯。”许天威按下墙上的按钮，大门再度关上。
在这个不足五十平方米的圆形房间里，厨房、冰箱一应俱全。而那只狗手上的报纸也是今天的。
“这小子觉得我是玩具。”那只狗咧开嘴，笑了。
这实在是太不可能了。
一只狗笑了！
向阳咽下口水，并不想说自己是被这样的事情吓到。
“我没有。只是一时之间不相信而已。”向阳无力辩解，却暴露了自己想要检查它身上有没有开关的念头。
“这是真的。”许天威走到了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摞文件。
“这是我儿子小时候养的狗。他现在已经39岁了。”
“呵。”那只狗轻笑，继续低头看报纸。
真的比真的人类还像是人类。
向阳接过资料，上面是许家买下这只狗时签署的发票，快速计算一下，果然是三十九年前，根据它的这个年纪，眼前这只狗完全就是一个大叔级别的人物。
“它叫费尔。”许天威站在桌子旁，“在你之前，它是第一个成功的案例。”
自那以后，整整三十九年，所有的试验品全都即刻死亡。
这迫使许家在将这种药品使用在人类身上时，减少了百分之八十的浓度，以长期注入来保证实验体的存活。
“你，开发了大脑？”向阳走到费尔面前，不可置信。
“否则我怎么会说人话。”费尔放下报纸，将双手交叠着放在下巴处，“实际上，他要是不关好我，我真的会像《猩球崛起》里的凯撒一样，出去征服世界呢。”
“费尔，你真是爱开玩笑。”许天威微笑着。
“我可没有开玩笑。”费尔举起爪子，看着那上面的白色套环。“小子，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看着它手上的装置，向阳猜测那应该是限制它离开的某种物品。
费尔看见他的眼睛，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没错，这个老东西想我就这样平凡地死了呢。”
“我不会让你死的。”
要是真的想要杀死费尔，他完全必要想办法把它这样藏起来。
“你当然不会想让我死。”费尔面露嘲讽。“你们两夫妻都是疯子。妄图制造超越神的智慧。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就是可能的证明。”许天威盯着他。
“如果你要这样认为，那我无话可说。”费尔知道许天威带眼前这个小鬼来自己这里的目的。
无非就是希望以费尔的例子来诱惑小孩子的加盟。
他会用尽一切办法令这个看上去很是机灵的小鬼心甘情愿地成为试验品。
“作为前辈，你真应该跟向阳好好打招呼的。”许天威走到冰箱前打开了冰箱门。
“是吗。”费尔伸出爪子，“你好，我的后辈。”
向阳看着那干净的肉垫，握住了它。
“你好。”
“你叫向阳吗？”费尔收回爪子，“真是个不太好的名字。”
“为什么。”向阳疑惑。
“向往光明的人，往往就是处于黑暗之中的人。”费尔说话时，看见有人拿着果汁过来，便用爪子挪开了报纸，给果汁腾地方。
听到他如此解说自己的名字，向阳竟然也有些不喜欢这个名字了。
“我胡说的，你当真什么。”费尔看他脸色垮下来，爪子放在了嘴边，像是偷笑，“真是开不得玩笑。”
“我只是觉得你说的还挺道理。”向阳说着，突然问起，“你觉得，林娅这个名字好吗？”
“哦？你女朋友吗？”费尔漫不经心地说着，正要从许天威手上拿回果汁的向阳差点儿手抖弄翻。
这只狗真是绝了。
“别在心里夸我哦。”它双手捧着咖啡杯，抬头看向许天威，“加糖了吗？”
“一糖一奶。”许天威像个管家一样，“够吗。”
“对于一只狗来讲，绰绰有余。”费尔伸出舌头勾起了咖啡，如此喝了进去。“我们需要一些空间，你不觉得吗？”
听到对方的逐客令，许天威点点头。
“好吧，我正好有个会议。”他说完后，看了一下手上的手表，“一个小时够吗？”
“可能有些多呢。”费尔呵呵一笑。
“好吧。”许天威离开走到门口打开了那扇门，很快离开。
小房间里只剩下一人一狗。
“好吧我来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放下咖啡杯，费尔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刚才的问题？”
“你的女朋友的名字啊。”它的爪子扒拉了两下，“只是脑子变得像人类的而已，怎么没有长出手来，想写字真是麻烦呢。”
“你想写什么。”
“林娅两个字。”费尔拍了拍报纸，“写在这里。”
“笔，有吗？”
“啊，怎么忘记了。”费尔拍了拍脑袋。
它怎么会有笔呢。
“好吧，直接告诉我怎么写。”
“林是两个木，娅是女和亚。”
“嗯哼。”费尔用爪子撑着自己的下巴，“我这样说吧，她跟你迟早会分手。”
“为什么？”向阳大惑不解。
“林中等待的女人，和向往光明的男人。”费尔若有所思，“我觉得我似乎是想起了一个传说故事。”
“传说？”
“古希腊的太阳神。阿波罗。”
它似乎对此颇有研究的模样：“他爱着水泽仙女，可是爱神丘比特却用魔法让她变得惧怕阿波罗。”
“哦。”
他一直对什么传说不感兴趣。
什么信仰来生的佛教，仅使向善的基督教，对于喜欢面对现实的他来说，这都是无稽之谈。
“你不要不相信。”费尔微笑着趴在桌子上，望着他，“实际上，我因为那种奇怪的药物，变得能预知未来了呢。”
预知未来。
这只狗真是自大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想要从这里出去吗？”费尔的眼神变得软弱了一些。
“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被人囚禁，想要自由吗？
不过向阳不觉得费尔离开了这个房间可以得到自由，在外面的社会看来。它是一个绝对的怪物。说着人话，想要和人一样生活，甚至希望能够写字，可是它却只是一只狗。
人们甚至还会将它带走作为实验用品。
那还不如呆在这个被人重视的地方，不自由的更好。
“我说，他如果让你加入这个计划，给你一些好处，让你去做事情，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听他的。”费尔闭上眼睛，“当然你也可以假装听话，然后找时间和机会破译这里的进入方式，把他的计划公之于众。我相信，你会明白我为什么会提议如此的。”
听着它的话，向阳那时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现在想想，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他终究没有听话，也没有对费尔说的那些传说上心。
谁知道一切都成为了现实。
他摸着自己越来越不像人的面容，记得自己后来专门去搜索过的故事。
丘比特有一张金弓、一枝金箭和一枝铅箭。如果一个人被他的金箭射中，便会产生爱情，如果一个人被他的铅箭射中，就会变得拒绝爱情。
太阳神阿波罗被金箭射中，爱上了美丽的水泽仙女，而不幸的是，仙女被铅箭射中，视他为虎狼。无果的爱情追逐着，因为阿波罗的固执，仙女自愿化做了树木。
他不希望深爱的人会因为逃避他而自我伤害。
那么，他只能选择主动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