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温仁告诉我,他患有严重的双相情感障碍,有过四次轻生的念头。
而我到来的那段时间,正是他筹备第五次自杀的时期。
他每天拉上窗帘就是为了不让我发现,却没想到,我总是在他刚准备自杀后突然出现。
不是送饼干,就是送面包,不是说停水了,就是马桶堵了。
而为了防止我再次出现,他开始暗中观察我,为的是摸清我的动向,以此避开在自杀过程中被我打扰。
慢慢的,窥探我成了他每天的动力。
他说,我早晨在院子里打太极的样子很好笑,又说,我每次写作业骂街的声音真的很大。
慢慢的,他都忘了要自杀这一回事,甚至盘算着找机会和我搭话。
然而有一天,他得知我要回国了。
这个消息对于他而言,无疑是再次把他拉下深渊。
于是他决定重启未完成的第五次计划。
可他没有想到,我救了他。
他说,当他睁开眼,看到我坐在地上,顶着一张小花脸嚎啕大哭的时候,他就下定了一个决心。
一定要跨越千里,来到我的身边。
我听完,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因为我没有想到,温仁顶着一张帅脸,用着绿茶心机,就是为了和我搞纯爱。
更没想到,搞纯爱的原因,是因为我曾经救过他一命。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温仁没有真的背叛我。
我抚摸着温仁颤抖的身体,钻进他的怀里,眼泪如释放一般涌出眼眶。
“你知道我多害怕吗,我刚还想,要不就这么原谅你。”
哭声让我来不及换气:“温仁,我觉得我应该是离不开你了。”
温仁宽厚的手掌把我紧紧揽在怀里,我的耳边传来温仁的低语。
“对不起。”
11
阳光钻过窗帘缝隙,照在温仁剧烈起伏的胸腔上。
我拨开湿漉漉的头发,穿好睡衣靠在床上。
温仁缓过气,拘谨而羞涩地问我,“是不是我表现得不好?”
我点燃了香烟,“我没说你表现得不好啊?”
“可是我看你,也没有很惊喜,很平淡的感觉。”
温仁摆出一副等待夸奖的表情,且极力请求认可。
“我没有很惊喜,是因为我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会表现得很好。”
温仁一脸坏笑地滚到我的身边,“第一眼就看出来了?怎么看出来的。”
我掐灭了烟,用手托起他的下巴。
“鼻子,鼻子大的男人都很‘厉害’。”
话音一落,我们两个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有温仁陪伴的这段日子,我好像回到了18岁,那个本应该享受纯粹爱情的年龄。
他陪我穿了人生第一件情侣衣,看了人生第一次坐情侣座椅的电影。
每天早起有他做的早餐,晚上还能依偎在他的怀里入睡。
我们不再是那种“我给钱”“你提供情绪价值”的关系。
“我送你辆车吧,想要什么样的告诉我。”
听到我的话,温仁正在晾洗衣物的动作停下了。
我以为他会和之前的男人一样,听到昂贵的礼物后,高兴得活蹦乱跳,就像你工作干得好,老板给了发了一笔巨额年终奖一样。
温仁并没有这些反应,反而有些负面情绪。
此时我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以为是他不相信我说的话,于是我重新申明:“买车的钱我会打到你的账户上,车的所有权归你。”
我话音刚落,温仁略带愤意地收起剩余的衣架,郑重其事地说:“白芷彦。”
他第一次叫我全名,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后汗毛直立。
“你是把我当作那些陪睡的男人了吗?”
我大气不敢喘一下。
“还是想用钱打发我走,告诉我不要越界?”
温仁的发问把我的cpu直接干烧了,一时之间,我组织不出任何语言。
支支吾吾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这只是我表达喜欢的方式。”
温仁凑近我身边,“别用你的方式,用我喜欢的方式。”
我似乎察觉到了温仁的意思,“你喜欢的方式? ”
说完,窗帘被“唰”地拉上。
昏暗的房间只能听到窸窣的声音
“叮”
一个未知号码的信息打断了我们的节奏。
我拿起手机查看。
“事已经办妥了。”
我看完后喜上眉梢,事情顺利的在我意料之中。
“谁的消息?”温仁凑过来。
我激动地抱着温仁:“你的任务来了。”
12
一通电话,我被紧急叫回公司。
因为之前李总和高宗谈下来的项目,投资人半夜跑路,资金链断裂,项目被紧急叫停。
公司仅有的流动资金已经全部投到项目里,眼下公司已经乱作一团。
我悠然自得地喝着咖啡,听着董事长破口大骂。
等他发完一通脾气,才回想起叫我回来的目的,用着恳求的语气问我,“芷彦,你想想现在有什么办法?”
我装作寻找人的样子:“诶,再怎么高总、李总不在啊?他可是咱们公司的栋梁啊,这出谋划策的事还得是人家,我一个妇人之仁,能有什么想法。”
董事会的人个个脸色难看,默不作声。
还是董事长肯放得下身段,“芷彦,之前的事是我的错,但是我当时向你承诺了,风头过了会再让你回来。眼下公司出了事,你忍心不管……”
董事长话还没有说完,温仁破门而入,打断了谈话。
老董气急败坏,“谁让你进来的!”
“我让他来的,他是我秘书。”
听完我说话,董事长又态度180度大转弯,点头默许温仁进来。
温仁进来后,俯身对我耳语几句。
我放下咖啡,胸有成竹:“项目在风口上,还是要继续做,投资人没了就再找投资人。”
一位董事听我说完,一脸不屑,“这不是说了跟没说一样吗。”
温仁把两份文件放到桌子上:“今天早上,已经有两个投资人加入了项目里,这是刚刚签署好的合约。”
董事听了眼前一亮,赶紧拿起合同,凑在一起翻阅,边看边点头,
这时一位董事提出疑问:“可是,这和原本计划的项目资金还差2000多万呢,这……”
温仁又拿出一份合同.
“那一份我来补,”看着董事们不知所以然,我补充道:“以股东的身份,作为股权投资。”
在公司里,不管你做到多大的职位,当你对公司而言没有利用价值时,也随时可以变成一枚弃子。
可是股东不一样,你与公司共存亡,还拥有决策权。
所以从一开始我毫不反抗地离开公司,就是为了此刻顺理成章成为股东。
会议最后,解决了资金链问题,高总和李总以工作重大失误为由被革职。
我走出会议室后,高总和李总早已经在走廊恭候多时。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搞的鬼!”高宗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当然知道了,他的一个投资人是因为收到匿名的举报信,才仓皇逃到国外的。
还有一个,是因为“食品安全问题”股市暴跌,才紧急撤回了投资。
我傲睨自若地从两人身边走过,任由他们在身后破口大骂。
我又回到了原来的办公室,靠着落地窗,吃着新出的甜品。
温仁抱着文件走进来,“白总,这是一会要签署的文件。”
说完脱掉外套,露出金属和皮子结合质感的西装背带,卷起袖子朝我走来。
“这份文件需要加急处理。”
说着拽起我的手,放到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