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很快，公司单独为我召开了董事大会。
和我预想的一样，我被革职查办。
高总和李总，一个总裁、一个副总裁代替了我的位置。
能用一个人的革职停息风波，就不会大动干戈请来公关部门。
况且公司转型后，我的价值在能给公司带来利益的高总和李总面前一文不值。
即使这个事查明了就是李总和高总的计谋，公司看在利益的份上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
开完会后，我就回到了办公室，看到自己的东西已经被清理出来，深深感觉到虎落平阳被犬欺。
办公室里，高总正擦拭着自己的新桌牌。
看到我的到来，他佯装一脸歉意，到我面前。
“白总，这个位置我就是帮你看一会，等你回来，我会完整地交给你。”
“是啊，白总为了公司，放弃了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婚姻，都错过最佳生育年龄了吧？”
李总话里藏刀向高总说。
高总心领神会，赶紧附和：“可不是吗，都35岁了。”
“诶呦，那正好，趁这个机会多去认识些男人，一个女人终究还是得嫁人的。”
两人一唱一和，趾高气昂把我羞辱一番。
这时明林推门前来道贺：“恭喜高总、恭喜李总。”
我看他极尽谄媚的样子，胃部掀起一阵不适。
林明刚进公司时，因为母亲病重，没钱租房，每天睡在公司。
我于心不忍给他掏了医药费，还对他颇为照顾，屡屡提拔。
当初，他含着眼泪说忘不了我的大恩大德。
如今看来，真是农夫与蛇。
“明林你可要跟着高总、李总好好学啊。”我翻看起我的东西，查看有没有遗漏。
明林因为心虚，支支吾吾：“那……那是当然。”
“尤其是别乱拍东西，要是害你的高总、李总被革职了就不好了。”
我抱起箱子，因为沉积的物品多，箱子重得我一下就脱手了。
眼看要发生狼狈的一幕，突然一只孔武有力的手托住，接过箱子。
是温仁。
“白总我来吧。”
温仁的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低落情绪。
我以为，出了这么大的事，温仁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会极力避嫌，再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
可是他不仅没有这么没做，反而在刚刚的董事会上不卑不亢地为我辩驳。
但是我心里的疑虑并没有消除。
温仁送我到地下停车场，言语间都是对我的担心：“眼下你要怎么办？”
我笑而不语，打开后备箱。
温仁突然从背后抱住我，呼吸声颤抖：“只要你说需要我，我就会一直陪着你。”
一直以来，温仁和我的关系，都被我整理为“他靠着我获取金钱和职业生涯”“我靠着他获取情绪价值。”
所以，他这句话，我只当作是他担心失去金主，以及委身求全换来的职位。
“我过一阵子我会给你打一些钱，算是对你的补偿。”
温仁没有说话，只是抱得更紧了。
5
私家侦探坐在主驾，戴着墨镜和口罩，塞给我一个档案袋。
我从后座接过，怀着忐忑的心情拆开。
而当文件内容映入我眼帘时，我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从两人的聊天记录来看，林明和席温仁确实在新闻爆出来之前有密切的联系。”
私侦一边说一边翻到关键证据那一页。
“和您猜想的一样，这个林明确实是通过席温仁的引荐，才和高智峰高总取得联系的。”
我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其实我在看到新闻的那一刻，我就怀疑了两个人。
一个是拍照片的林明，一个是知道这些照片存在的温仁。
林明这人很谨慎，他不会傻到单纯为了钱出卖我。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林明知道我要倒台了，急于寻找靠山。
而高总私会投资人的一手资源，只有我和温仁知道。
结果正如我所想的一样，温仁这次做得滴水不漏，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就算把这些证据摆到他的面前，他也有一万种理由为自己开脱。
“只是有些奇怪。”私侦皱着眉头，“这个席温仁在这之后并没有和高总等人联系。”
我眼眶刚刚涌出的泪花，在听到这句话后，慢慢憋了回去。
“什么没意思？”
“因为按道理说，席温仁是想投靠高总或者获取利益，可是他只是引荐了明林，账上没有巨额转账，之后也没有再和高总等人联系。”
我心里一顿，思维陷入窘境。
“这个席温仁之前是和您有过什么过节吗？”
我缓慢地摇摇头。
“那就更奇怪了，不为钱，也不为复仇，那他是为什么呢？”
是啊！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这时私侦又拿出一个信封：“对了白总，还有一个事，您需要提防一下。”
我接过信封。
“席温仁最近联系了一个社交媒体运营商，有购买水军，控评的意向。”
我看完闭起眼睛，按揉着疼痛的头部，毫无头绪地揣测着温仁此举的用意。
“认真盯着他，不用插手。”
“好的，高总投资人那边我们已经开始动手，差不多要一个月的时间。”
高总拉的两个投资方，一个是经营了二十几年的连锁餐饮品牌，一个是业内有名的风险投资公司。
其实得知高总的投资方是这两家公司后，我就对扳倒二人有五成的把握。
这个经营了二十几年的餐品老品牌，虽然在行业里是龙头企业，但是内部架构落后，根本没有宣发部门，更别说公关部门。
在互联网当道的如今，随便一个负面新闻就能让这样的老企业流水腰斩。
再说那风险投资公司，虽然现在名气在，但自从三位有实力的投资巨鳄离开董事会后，也早就是空有虚壳。
而我毫不反抗地离开公司，为的就是让高总两人放松警惕，方便暗箱操作。
6
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我的脑海就会涌现出温仁的样子。
随之陷入“温仁为什么会背叛我”的猜想中。
我一直以为温仁和之前的男宠没有什么区别，可我知道他背叛我的那一刻，我的心还是产生了剧烈的疼痛。
回忆起温仁入职的第一天，我趾高气昂的问他：“你知道你的岗位职责是什么吗？”
他脸上挂着阳光的笑容，活力而有朝气：“知道，哄投资人开心。”
我的眼神从合同上移开，带有警告意味地看向他，“注意你的言行，你以为打真诚牌会获得聪明人的喜欢吗？”
温仁被我震慑住，青涩的笑容也渐渐隐匿起来。
“哄投资人开心的事不用你做，你只需要哄我开心就好。”
“好！”
温仁提高音量回答我。
我被他的反应逗笑，明明是一件上不了台面的事，他却回答得那么爽朗。
“‘哄我开心’让你这么开心吗？”
随即，我在温仁的脸上看到一个无比纯粹的笑容。
那个笑容如果是表演出来的，那他应该转行做演员。
因为就连看人经验老成的我都无法分辨出来，他的笑到底是装的还是发自内心的。
有一次，酒桌上一个不知道我身份的老男人，在桌底下对我动手动脚。
当时他的老婆也在现场，碍于情面，也为了不打破酒桌上和谐的氛围，我只能一再忍让。
可那老男人的手竟然不满足大腿，得寸进尺。
就在他马上就要逾越我的底线时，一壶滚烫的开水精准无误地浇到了那老男人的手上。
随着一声惊声尖叫，酒桌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到了我这里。
我抬头看着一手拿热水壶，一直弯腰道歉的温仁，才明白刚是他的“英雄救美”。
他倒是足智多谋，见那老男人不依不饶，便避开别人的视线，单独给他看“偷摸大腿”的视频证据，眼神还看向他的老婆，以此威胁他。
好家伙，原来第一次摸大腿时不插手，是为了留视频证据啊。
事情结束后，我又是感动又是对他刮目相看，于是问他想要什么，以做奖励。
温仁低下头，认真思考良久，我当时以为，他肯定是在脑海里把购物车翻了个遍，然后选出最贵的。
没想到，最后他对我说：“我想让你回答一个问题，不能撒谎。”
这是我第一次从男人的嘴里听到这样的“礼物”。一般他们都是毫不遮掩的要名表、球鞋、奢侈品这些。
我很好奇他的问题，于是点头答应。
他有些扭捏，左顾右盼许久：“为什么你不睡我？听说之前的秘书说，他们都是陪睡觉的。”
我听了他的问题，“噗”地笑了出来。
“笑什么？是不是我太丑了，其实我能表现得很好，你试试就知道……”
我的笑声越来越大，温仁说话的底气越来越小。
等我平复完心情，温仁已经被我的笑弄得手足无措。
那天是烟花节，也是我们的第一次初吻。
我们在路灯下拥吻了20多分钟，烟火爆破的声音热烈而吵闹，我的内心就像烟花布满夜空一样，富足而甜美。
我仰着头，认真地对温仁说：“因为你和那些男人不一样，我不想那么随意地对待你。”
回忆越多，我越意识到，我对温仁应该是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