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似乎有点像
从早上睁开双眼后，童虹羽就觉得神清气爽。她提前醒了过来，在铃声大作的前一秒，按动手指，先关闭了手机闹铃，取得了早上和困意做斗争的第一次自主胜利。
随后童虹羽发现老妈给家里人统一更换了牙刷，她被分到了最喜欢的蓝色。早餐的云吞是老爸从一家清真店买来的，云吞馅是大葱牛肉，和以往不同，味道更香。她洗漱完毕，吃了早点，喜滋滋地出了门，一抬头就看到树杈上有喜鹊在叫。
只是这个喜鹊有些不安分，叫了几声后，突然翘起尾巴，挤出了一滩排泄物。那滩东西飞速下坠，直接对着童虹羽落了下来，目标明确，正中她的头顶。不过她今天破天荒戴了个遮阳帽，正好避免了头发沾到鸟粪的大灾难。
这也足够幸运了，童虹羽并没有影响心情，反倒依旧兴致高昂。她进到球场，洗了帽子，巡视了一遍球场的情况，然后接待了今天第一个预约的球队。顾客预约的是一场热身球赛，她安排了场地，又看了会儿球赛，这才返回办公室，查看其余的预约文件，准备根据时间，做一份规划安排表。
但童虹羽刚进屋，拿起水杯，还没来得及喝，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她连忙匆匆灌了一大口水，然后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的数字，而且来源竟然是广东。
她有些疑惑，第一反应觉得这可能是诈骗电话，但还是滑动手指，接听了电话：“喂，你好。”
“你好，请问是童虹羽吗？”对方是个男人，说话的语气显得很爽朗。他说着一口普通话，但仔细辨认的话，就会发现其中还夹杂着一股东北味儿。
莫名有种套路的感觉，童虹羽心里抵触，耐着性子，小声应了一句：“我是……”
“我是广东正跃女足俱乐部的一队教练，我姓王。有人推荐你来我们俱乐部试训，我看了你的资料，也觉得很适合，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这个意愿过来接收训练？”来人的声调依旧明快，声音很大，穿过手机的屏幕直接冲来。
“真……真的吗？”在接收到这个话语信息后，童虹羽的心中立刻窜出一丝喜悦，手指和声音都不觉颤抖起来。她感觉耳朵里嗡嗡直响，过了一会儿，才发现是她的脑子里有些发蒙。那些话语还在脑海中盘旋，只是因为之前的种种失败，忽然变得不那么真实了。她忍不住又再度怀疑，机警地问道：“王教练，请问你是从哪里得知了我的信息，又是哪位教练推荐的我？”
“这个嘛……”电话另一端的王教练似乎犹豫了，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你放心，绝对是可靠的人推荐的，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
“如果可靠，就请您明说。说句实话，我又不认识您，总不能连自己的推荐人都不知道，就直接去您那里训练吧？”童虹羽没有妥协，直接表现出东北大妞的豪爽，快人快语地说了一句。
“好吧，其实你的推荐人是方懿文，他好像暂时不想让你知道……”童虹羽的话也很有道理，王教练没有办法，只好说了实情，“我和老方曾在大连一起踢过球，要不是他极力推荐，你也没有那么快通过我们的初审。他给我们详细分析了你的优缺点，还做了一份关于你的培训规划。我们看了，都觉得很实用，不仅可以用于你的培训，也可以用在其他的队员身上……”
童虹羽听了，感觉心里的情绪有些复杂。她从前一直很坚定，甚至曾对多人表示过，如果还有机会，一定会选择回归足球。然而一想到方懿文，她又有些迟疑了，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一方面很诚恳地邀请她加入飞盘队，一方面又私下将她的资料传给其他足球队，推荐她去试训……
这仿佛是把这个难题的选择推给了她，童虹羽犹豫不决。足球是习惯，飞盘是新的可能，面对这样的选择，她忽然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王教练此时也说完了话，正等待着她的回复。童虹羽觉得自己应该再和方懿文谈谈，至少也要弄明白他这么做的意图。于是她告诉王教练，自己要和方教练沟通一下，然后再做决定。王教练表示可以等待她的决定，并说了一些鼓励的话。
挂断电话后，童虹羽见球队的比赛刚完成上半场，于是和经理请了个假，直接去了方懿文所在的飞盘俱乐部，闯进了他的办公室。
方懿文见到童虹羽进来，似乎并不惊讶，礼貌地请她就坐，并站起身，为她倒了杯茶。何珊珊也看了童虹羽一眼，发现她一脸严肃，知道她和方懿文是有正事要谈，于是放下私人不快，主动离开了办公室，为他们营造一个谈话的私人空间。
“方教练，你究竟是希望我加入飞盘队，还是去足球队试训，有必要搞那么多事情吗？”童虹羽没有坐下，也没有喝茶，而是开门见山地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这件事其实与我无关，重要的是你的选择。”方懿文也没有坐回去，但神情依旧从容，“不错，我是很想邀请你加入飞盘队。但人生漫漫，要走的路很长，要做的选择也很多，任何一个人都不应该，也没必要，被困在一个局限当中。遇事要多尝试一下，否则怎么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当然如果试训后，你觉得自己并不适合他们足球队，我也依旧欢迎你加入我们飞盘队！”
这话说得很委婉，但童虹羽还是听出了弦外之音——适合，方懿文要她想清楚，自己究竟适合什么。这也让童虹羽无言以对，甚至将路上想好的那些对峙的话都全部忘记了。她不觉塌下肩膀，感觉自己的气势都衰败了下去。不过她没有理由拒绝这个提议，更没有理由拒绝方懿文的话，于是又骄傲地昂起了头，接受了这个好意：“方教练，谢谢你，我会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的……”
离开俱乐部之后，童虹羽叫了网约车，返回球场。她在车里回想刚才的对话，忽然觉得方懿文说话的语气和似乎天方夜谭有点像。不过这个想法只在她的脑中闪过了一瞬，接着她就掏出手机，给王教练回了个电话，表示自己愿意去广东，参加俱乐部的试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