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布莱也没睡，秒把苏予拉进了高二十七班班级群。
苏予对着手机划拉了半天。
群成员翻了个遍，那些有备注的人都不是唐胥，最后只剩下一个没备注网名叫“汐沫”的，头像还是个脸红的水冰月。
苏予的指尖停了停，最终放弃了试探的想法，回头找到周布莱。
周布莱：“你是要找唐胥啊，他不在我们班群里。”
苏予：“那你有他QQ或者电话么？”
周布莱：“唐胥的……我没有……”
周布莱：“要不我帮你问问？”
苏予：“行。”
说完，苏予回到书桌前，拿出英语报纸铺开。
挺烦的，报纸这东西不仅印刷一片灰乎乎，字还小，不如白纸黑字的试卷舒服。硬要说那就一个亮点，就是题目多，钱花得值……
完形填空才写了一半，手机叮咚叮咚响个不停，声音跳动着连成了串儿，带得桌子不得安生。
笔最后还是在A的尽头穿透了纸，苏予停下来。
群聊【八中四杰】。
宋眠：“啊啊啊啊啊予儿宝贝！妈妈蹲了你一个月了！妈妈难啊！”
江墨白：“外公也难哇！”
楚星宙：“靠，你终于连上网了？@苏予”
宋眠：“/糊脸”
江墨白：“/翔”
楚星宙：“老子一拳要你猪命。jpg”
……
三个人一来二去地斗起了图，对苏予突然消失的细节绝口不问。
苏予突然觉得自己挺狠的，说不要，就真的什么都不要了么。
苏予：“您几位没事不如帮我写几篇阅读理解？”
江墨白：“你发的什么？我看不见。”
宋眠：“我妈让我去洗澡！”
楚星宙：“溜了。”
苏予：“……”
几个人在群里跟她聊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关心起以后作业还能不能互助的问题。
互助个屁，她正每天定向给唐胥扶贫呢……
跟人扯皮耗费了不少精力，苏予抱着枕头闭上了眼睛。
-
窗外零星几点。
夜灯下，唐胥坐在电脑前，一手还停在键盘上，一手端起手边的咖啡。
入口冰凉，苦得人困意全无。
祁栾这逼，还特么挺会买的。
唐胥起身去倒水，顺便翻了一眼手机。
六个小时前，邱炎发消息来问他“爷，司念又问了你一次，真不来啊？”
唐胥没看见，没回。
往下面看，还有陌生的未读短信。
“胥爷，我是周布莱。苏予到处找你电话……”
周布莱先是找了高一的同学，又找了高一同学现在的高二同学，最后终于找到了唐胥的手机号码。
出于礼貌，周布莱把唐胥的手机号发给苏予之前，先和唐胥打了招呼。
发完这条短信，周布莱觉得自己这事儿办得周全，胥爷肯定不会挑他理。
唐胥看着三小时前的这条短信，点了最底下的一串号码，选择【拨打】。
苏予在熟睡中隐约听见手机边响边震，闭着眼睛在枕头底下摸了一圈，又摸床头柜上，最后在地毯上捡起了手机。
房间里灯还没关，刺得苏予眯着眼。
“喂？”女孩的声音茫然，带着朦胧的沙哑。
“找我什么事？”
唐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低如沙砾一般，电得苏予的耳根一阵麻。
因头脑混沌，她的反应和语速都比平时慢上好几倍，一个字能拉得老长，“唐胥啊……”
“嗯？”唐胥微狭眸，询道。
苏予整理了一下思绪，稍微清醒了一点点，“那个，我数学试卷夹作业本里。”
“可能是掉你那了。”
“我找找。”唐胥答。
“哎明天找吧，这会太……”苏予说着眯着眼睛看了一下时间，然后讶道：“两点四十？”
知道那头是唐胥的时候，苏予以为自己十点多眯眼顶多睡了一两个小时。谁知这一看时间，自己已经睡着快五小时了？
“……你不睡觉的？”苏予有点无语。
我说不是吧，您半夜不睡觉，还突然打电话给我，我记得没跟周布莱说找您有人命关天的事儿吧？
唐胥抬头看了一眼钟，时针真的要到3了。
他昨天到家六点半，吃完东西开始工作，一投入就忘了时间，竟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
所以他真的快半夜三点钟给苏予打电话，并且电话谈论的内容还是苏予数学试卷是不是掉他那了？
艹。
“……我没注意。”唐胥有点尴尬地对着电话道，“那你，继续睡吧。”
“嗯……”
苏予是真困，含糊地应了声就按灭了灯，很快就又睡着了。
唐胥放下手机坐在床上，才发现拿去准备倒水的杯子还空着。
妈的，老子倒的水呢？
扔下杯子拎来书包，把一打试卷从书里抽出来，唐胥发现里面最后两张折得尤其精细。
翻转过来，侧边姓名写的是苏予两个字，笔迹舒展流利。
唐胥合上电脑，上床。
夜将尽。
苏予看到了熟悉的客厅和沙发。
苏得穿着开裆裤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她背着书包站在门口不知所措，正想要上去哄一下，袁红珊立刻让她不要进来。
她一回头看见了苏奉之，还看见施雯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红着眼眶叹气。
她叫了一声“爸爸”，苏奉之看着她犹豫地张了张嘴，好像要说进来吧，又好像马上就要摇头。
睁开眼看到纯白的天花板和吊顶水晶灯，苏予的呼吸变缓，眼睛也慢慢凉了下来。
已经九点了。
阳光从窗台斜进来，在地上打出一道细细长长的光栅。
手机里，唐胥昨天挂完电话给她回了短信，说她的数学试卷找到了。
苏予麻利地洗漱，梳头换衣。下楼时，她看见书房的门开了一半，施雯在里面打电话，“琳达，我强调了多少次了，必须在每月五号之前提交……”
餐桌上给她留好了早饭，还热着。
坐下喝了半杯牛奶，苏予就拿着一片面包朝外走。
“小姐，您这是要出去啊？”正在拖地的罗姨看她要走，张口喊她道，“太太在等——”
“我出去一趟。”苏予立刻答，目视前方步子没停。
“哎……好。”罗姨只得点点头，看着苏予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