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兄弟几人喝了点红酒，涮上肉和菜，接着又微醺着划了会儿拳，蛋糕也分得差不多了。
一顿饱饭后。
苏予蹲在房子边看乔治睡觉，几人东倒西歪在沙发上休息，有一搭没一搭地骂着家了晚自习以后试卷又多了。
不多时，门口传来两声汽车鸣笛。
闻声，靠在桌角的唐胥轻轻吐了口气，侧头道，“接你的车来了。”
“还有你的。”
半分钟后。
邱炎一手拎着书包，站在玄关颔首道，“谢谢爷爷帮我叫车！爷爷寿比南山！”
祁栾：“我懂了。我收拾收拾就滚。”
许嘉寻一手扒拉开栅栏门，一边高高的招手再见，动作还没结束，他人就被一边推一边直接关在了栅栏门外。
“歪！”许嘉寻看着唐胥决绝关门的样子，气得快要跳起来，“我手机还沙发上呢！”
“胥爷！你这是卸磨杀驴啊！没兄弟们帮你过生日哪有这个局……”许嘉寻话还没说完，唐胥就隔着栅栏门把手机安安稳稳地塞到了他手里。
“拿好。”唐胥靠着门，垂着眼皮使了个眼色道，“驴。你家在那边。”
许嘉寻抿抿唇，扔下一句“告辞！”
看着他愤愤往家去，唐胥勾勾嘴角站直，走回了客厅。
苏予坐在地上，正低头一摆弄着乔治的小毛毯，因为微微侧着身，她的头发朝一边散下去。
唐胥盘腿在她身旁坐下，伸手撩开她的头发道，“现在没人了。”
他单手撑住地，看着苏予道，“可以给我礼物了。”
苏予闻言抬头，半笑着问道，“你着急送他们走就为了问我要礼物？”
“嗯。”唐胥挑眉，不置可否道。
苏予从地上站起来，朝沙发走了两步，背对着他道，“那怎么办我的礼物不用避人啊。”
等她再回头，就差一步撞上站在沙发角的唐胥。
他只穿了一件黑色毛衣，敞着肩和胸膛，姿势略显颓唐，正低着眼睛找她手里的小袋子。
深蓝色，绑着十字的丝带。
“喏。”苏予朝他跟前推了推，“看看。”
唐胥接过来，拿去盖子。
躺在里面的是一瓶香水。
一款Hermes的雨后大地。
唐胥笑了。
“怎么想起送我香水？”他问。
“就觉得这味道跟你很像。”苏予歪歪头道。
他低头嗅了嗅，又看着她笑问，“哪儿像？”
苏予想了想。
剥开空气中广阔安宁的清淡木质香调，仔细品味，是能发现年轻和希冀的气息的。
在她看来，就如同眼前这个少年一样，外面冷淡懒倦，其实内心温暖而又柔软。
靠近他，她会觉得自己晒到了阳光。
“嗯……有点儿没法形容，反正就是像。”她说，“生日快乐，十七岁。”
他转身坐到沙发上，舔舔唇笑着道，“谢谢。”
苏予挑挑眉，身体前倾了些问，“那你以为我要给你什么，还得把人都送走？”
“啧，我送你这么正经的礼物，你是不是还有点失望啊。”她轻轻捏着手指，眯着眼睛道。
唐胥侧目拉了她一把让她坐下，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还有突然变啰嗦的话，他低低嘶了一声，“……这是喝醉了？”
苏予摇摇头，一下坐到了他身旁的沙发上，头发靠着抱枕轻轻蹭了两下。
唐胥记得，她应该就只喝了小半杯红酒。
“予予？”他轻声唤了句。
“嗯。”苏予应了一声，突然侧过头，靠在枕头上睁开眼，追问道，“所以你给我想了什么礼物？”
她睫毛微微颤，细白的眼皮上沟壑整齐而又精致。
“让我人来就行的那个。”苏予朝前蹭了蹭，在他耳边问。
热气洒过来，淡淡的红酒气中带着点奶香味。
“想知道？”唐胥垂眸，目光落在她微动的下颌。
苏予懒得出声，就光使劲儿点了点头。
然后回应她的是好一会儿的沉默。
苏予是没醉，但是久违的醺意让她几乎要睡着。
她是有很久没喝酒了。
唐胥突然贴上来的时候，苏予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
少年放大的五官就在她眼前，狭长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还有岑薄的嘴唇。
他垂落的漆睫刷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痒痒的。
这让她唇边的潮湿触感一下子清晰起来。
像一杯冰镇的久藏的葡萄酒。盈满甘甜清列的气息，直直地喉口袭去。
唐胥只是轻轻贴了一下，就松开了她。
而仅仅是这浅尝辄止的一下后，暖黄灯光下，女孩的嘴唇已如花色般潋滟。
“……”
苏予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出气声。
她脸颊的因酒而起绯霞一瞬退散，被另一片红晕取代。脑袋也在一瞬间变得极其清楚起来，脑袋里在一遍一遍地回想刚刚他垂眸贴上来的样子。
两个人都靠在沙发上寻找各自的呼吸。
苏予贴着抱枕的脊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僵直。
唐胥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个来回。
又过了一会儿，他听见小姑娘突然问了他句，“唐胥，你怎么收双份礼物。”
她的香水。
还有她的吻。
他都收下了。
唐胥一只手撑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突然之间就笑出了声。
小楼院的灯光浅淡，少年低低的笑声轻轻刮擦过静谧的深蓝夜幕。
-
苏予在沙发上睡着了。
唐胥就那么靠在她旁边，看着她呼吸慢慢变得均匀起来。
他偏头看了一会儿，也跟着阖上眼，就在她旁边这么静坐着闭目养神。
苏予睡得浅，几乎是在唐胥电话响的同时就醒了。
“喂？”唐胥在接电话。
“嗯……好。”
他回头，正撞上苏予眨巴着眼睛看他。
小姑娘刚被吵醒，眼神还有点儿涣散，开口的声音还有点闷闷的。
“谁啊？”她问。
“汤策。”唐胥说。
苏予点了个头。
“今天怎么没叫他们来。”她又随口问。
“汤策带陈周去欧洲了。”唐胥道。
没别人，就他们两去的。
苏予微滞，缓了一下抬头，还是开口问道，“他们两个……？”
脑海里储存的某些知识在这个时候自动钻了出来。
唐胥舔舔唇侧目看着窗外，好一会儿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