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笙问了一些柳华月关于冷月喜欢吃的东西,知道对方喜欢吃梨花酥以后,马上跑回去制作。梨花酥冷月喜欢吃,也会自己做。
吃到自己心上人喜欢的东西,应该会开心?
为了达到冷月制作的味道,姜笙请柳华月试吃。她想试试看能不能复刻出来。
她白天去梨园跳广场舞,晚上回去做梨花酥。安排的满满的,给两边都耍了眼缘。
怎么说呢……
很忙。
暮色将天水宗的窗棂染成蜜色,姜笙在灶台前忙得脚不沾地。
案板上堆着揉好的面团,梨花瓣被细细碾碎混进馅料,甜香混着面粉的气息在狭小的厨房里弥漫。
姜笙一边盯着锅中咕嘟冒泡的糖稀,一边回想柳华月描述的细节。
冷月做梨花酥时,会特意用晨露浸润花瓣,出锅前还要撒一把自家晒的桂花。
“你一天到晚到处跑,到底在做什么?”
墨修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笙头也不回,抓起刚出锅的梨花酥就往后塞,又烫又冒着热气,在墨修远苍白的唇齿间碎裂。
“姜笙!!!”
“嘘,我在为了促进父子俩的关系而努力。”
姜笙转身时,围裙上沾满面粉,发间还别着片没抖落的梨花瓣。
墨修远咬着梨花酥挑眉,“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好烫,舌头都烫的起泡。
得亏他是鬼族,要是普通人早就烫的嗷嗷直叫。
“当然有,大魔头被亲情进化以后,就不会来烦我。明白?”姜笙举起沾满糖霜的手,面露笑容。
“……”
墨修远嚼嚼嚼梨花酥,不评价。
“对了,阿远,你不许乱来,老实待着。”说罢,姜笙便推着墨修远往门外走,裙角扫过灶台,带起一阵细小的面粉雪。
“你也不怕最后被烧死。”
“我命大的很,死不了的。”
“呵。”
“出去,不要妨碍我。”
姜笙把墨修远给推出门,继续制作梨花酥。
墨修远前脚刚走,后脚冷望秋就来了。
门刚关上,魔气凝成的黑雾突然在屋内翻涌。姜笙头也不抬,抄起擀面杖就往后挥
“我说了不要打扰我,阿远,给我爬。”
“阿远?叫的这么亲密。”
冷望秋的声音裹着冰碴,魔气顺着姜笙的手腕往上爬,冻得她瑟瑟发抖。
“嗯?!?!”
姜笙虎躯一震,猛地抬起头来。僵硬地转身,正对上冷望秋似笑非笑的眼神。
魔尊黑袍上还沾着梨园的花瓣,指尖正捏着她刚才推搡墨修远的手腕。
“啊哈哈哈,原来是冷少啊。有什么事嘛?”
不是,这几天不是跑去找他亲爹,这么有空来搭理她?
啧……
她也没办法说什么,只能赔着笑脸哈哈哈。
“这是在做什么?”
“做梨花酥呗。”
姜笙干笑两声,抓起块酥饼就往他嘴边送。
魔神垂下眼眸,抓着她的手腕,咬上那块梨花酥。舌尖擦过姜笙指尖时,带起一阵酥麻。
冷望秋眯起眼睛,喉间溢出一声低哼。
“怎么样,好不好吃?”
“不够甜。”冷望秋的声音混着糕点碎屑,温热的呼吸喷在姜笙手背。“差点意思。”
“不是吧,已经够甜了。你这么能吃甜的啊?”
“在魔界待久了,也只有吃到甜的能开心了。”
冷望秋凝视着手中的梨花酥。
梨花酥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恍惚间与记忆中的画面重叠。
母亲清醒时,总会在雕花小案前忙碌,沾着面粉的指尖将花瓣轻轻嵌入面团。
那时她的味觉早已被魔气侵蚀,记忆也如破碎的镜面,往馅料里加糖时总是失了分寸。最后出炉的点心甜得发腻,却成了他童年最珍贵的味道。
因为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母亲眼中才会褪去恐惧与癫狂,露出温柔的笑意。
算是一种回忆吧。
恨吗?
当然恨。
冷望秋恨她。
明明这不是他的错,他什么也没有错,却要承受那些。
可,恨的同时又希望她多看几自己几眼。
姜笙擦了擦额角的汗,将新出炉的梨花酥整齐摆进食盒,油纸与糕点相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我要去梨园,你要不要去?"姜笙抬头望向冷望秋,问道,"柳华月掌门说味道已经有七分像了。"
冷望秋沉默良久,目光在姜笙脸上逡巡。
窗外的月光斜斜照进来,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投下明暗交织的光影。终于,他微微颔首,喉结滚动着咽下想说的话。
"我以为你会直接闯进去。"
姜笙将食盒抱在怀中,踏出房门时,梨花瓣正巧落在她肩头。远处的梨园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冰蓝色的结界泛着柔和的光晕。
冷望秋望着自己在月光下的影子,黑袍随风轻扬。
"我也以为。"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对自己说。
"但自从来了天水宗,我前所未有的平静。"
冷望秋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还残留着姜笙投喂时的温度。
姜笙突然转身,眼中带着狡黠的光。"说明你还是个人。"
姜笙踮起脚尖,故意凑近他,发梢扫过他冰凉的脸颊。
"会怀念,会期待,会因为一块点心想起母亲。"
"是么?"
冷望秋挑眉。
"我现在可是神,非凡人。"
“那又怎么样?很重要嘛。”
冷望秋望着姜笙不服气的表情,轻笑一声。
他突然想起魔界那座永远飘雪的宫殿——那里没有梨花,没有甜得发腻的点心,更没有会用明亮眼睛看他的人。
"因为做过人,才会有七情六欲,不是很正常么?"
姜笙甩了甩食盒,里面的梨花酥碰撞出轻微的声响。她转身朝梨园走去,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走吧,魔尊大人。让你亲爹去尝尝你母亲当年的味道。"
冷望秋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逐渐融入月色。
夜风卷起满地梨花,他伸手接住一片,花瓣的触感竟与记忆中母亲的裙摆一样柔软。
许久,冷望秋轻笑一声,黑袍化作黑雾追了上去,在夜色中留下若有若无的呢喃。
"或许,你说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