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彦走的决绝,任沈花开在后面怎么呼喊,他都没有回头。
出了牢房,裴彦对狱卒道:“带我去找何县令。”
狱卒冷哼:“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说找就找啊!”
裴彦拿出半本被血染红的册子:“你把这个交给何县令,就问问他南山的银矿难道不够他花的吗?”
听裴彦提起南山的银矿,狱卒心“咯噔”一下,他打量了裴彦一眼,接过那本烫手的账册,快跑出去。
很快郑师爷就过来了,他看了裴彦一眼,叹气道:“跟我走吧。”
裴彦见到何县里并未下跪,他通身的气派把何县令吓了一跳,不知道还以为哪个世家公子呢。
“我还以为当年知道银矿的人都死绝了呢。”何县令直接开门见山。
“那真要让县令大人失望了。”
当初落户大江村裴老爷子身体不好急需银子,他便找了个来钱快的活……下银矿。
裴彦沉稳肯干脑好使,跟矿上的工人处的都很好。
只是突然一天,一个跟他玩的好的年轻汉子塞给他一本账册,让他赶紧走,裴彦不明白怎么回事翻来看了两眼才知道这本账册是县令大人私开银矿的铁证。
可当天夜里矿上就着火了,大火中来了一群黑衣人,见人就砍,裴彦最终跌落山下才捡回一条命。
何县令摸着账本问:“另一半在哪?”
上册只是一些皮毛,下册才是最关键的 。
“只要县令大人放了沈花开,另一半我自然会双手奉上。”
“大胆!”何县令把茶杯重重的摔在桌上。“你一个小民还敢跟本县讲条件。”
裴彦不卑不亢,态度淡然,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何县令可能不知,我乃京中人士,姓裴,家父曾任户部尚书。”
裴彦话刚落,何县令直接站了起来:“几年前,京中确实有位姓裴的户部尚书。”他仔细打量裴彦,越看越心惊。
可很快他便有了决断:“呵,不过是一个被贬的官眷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若他不表明身份,何县令还打算留他几日,可现在这人是留不得了。
“何县令以为我跟你在谈家父吗?不!我是告诉你,我京中有旧友,只要你敢动沈花开一下,这些东西很快就呈到陛下的案桌上。”
“如今天子初登大位,国家银粮短缺,您却发现银矿不上报,你说陛下会怎么对你?”
“你敢!”何县令坐不住了,若真像裴彦说的那样,那陛下定会灭他九族的。
裴彦淡然一笑:“所以县令大人要赌吗?”
拿他全家性命跟一个乡野村妇做对赌,何县令自然不敢。
“我凭什么信你。”
裴彦知道何县令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沈花开,所以他早就想好的对策:“我跟她换,只要你保证她平安无事,我就把下半册还给你。”
何县令死死的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异常,
可让他失望了,裴彦不卑不亢的站着,任他打量。
“好!你最好说到做到!”
说完从屋外进来两个人,直接把人带了出去。
从裴彦走后,沈花开突然发了高热,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最后直接昏睡过去了。
等她在醒来的的时候,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她有些恍惚。
“花开,你醒了?”
林娇娇放下手中的水盆,赶紧把人扶起。
“我什么时候回来的,裴彦呢?”
由于高热沈花开说话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
这段日发生太多事了,林娇娇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怎么不说话?”
她脑中最后的画面还是裴彦给她和离书,可之后的事情就不太知道。
中途好像醒过几次,但都不记得了。
她感觉裴彦要做不好的事情,她一直被梦魇困着,这次终于清醒了。
“你昏迷了十日,期间有两拨人来家里搜查过,什么都没找到就走了,可三日前,县里突然贴出公告,说裴彦是当年城南山矿坍塌的主要罪犯,要凌迟处死……”
“不……”听到凌迟处死几个字,沈花开的心揪在一起,她再也坐不住,挣扎着就要起身。
“我把作坊给他……娇娇快你带我去县上……现在就去……”
是她想不开,非守着作坊不放,她该早拿出来的。
“花开,花开你听我说完,裴彦应该没死……”
林娇娇又把后面的事跟沈花开说了。
可告示贴的当晚,何县令就被抄家了,第二日一早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群带刀的人来到新房,把裴家所有人都接走了。
“当初你婆婆要拉你一起走,可来的那些人不让,硬把人抬上了车。”
沈花开皱眉问:“裴家所有人都走了?”
林娇娇点头:“对了,我还听到那两个婆子叫你婆婆为夫人。”
“夫人?”
这下把沈花开弄蒙了,到底是什么人能这么厉害直接把何县令抄了家而且还单单只带走裴家所有人。
村里这些人别说京城,就连州府都没去过,所以问他们根本问不出线索,她有机会还要去找霍白让他帮忙打听一下。
又养了五日沈花开终于能下地了,她不在的这段日子,作坊依旧有条不紊的运做。
她病的这段时间,不少人来看过她,家里的鸡蛋都能堆成小山一样高。
她先找到吴青松,让他拿过出账本,她想知道如今她有多银子。
吴青松把账本摊开推到她的跟前:“这段日子,霍掌柜又来拉了两次货,你不在我就做主让他拉走了,还有银全的粉条作坊,之前招的人忙不过来,我也做主替你又招了十人,除去这个月的工钱,你现在账面上一共有七万两可以用的。”
“七万?”沈花开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她想过自己有钱,可没想过这么有钱。
“你把麻辣底料的账本誊抄一份给我。”
她想让霍白帮忙打探裴彦的消息,自然不能空手去。
他们都是商人她知道霍白最注重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