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怎么样?”老妇人穿着宽大的裙裾,人到中年微微有些发福,面色有些严肃与狰狞。
梁苏言淡淡一笑,日光照着那张小脸愈发明艳张扬:“刚刚三百两你不要,现在涨价五百两了。”
老妇人的脸,顿时黑了一个度,骂骂咧咧道:“你这是坐地起价,你这个丫头做人可不能这么黑心?是要遭天谴的!”
梁苏言面上依旧带着丝丝笑意。
“你再这样乱叫,若是引来了其他识货的人,出五百两,我可就卖给别人了。”
老妇人面上的怒火一下熄了下去,语气同周身的气势也收敛了不少。
“五百两,要不要?”梁苏言再次问。
老妇人咬了咬牙,这简直就是奸商!
“好,钱给你,货给我。”老妇人扔给了她五张银票,拎起香膏便甩头离开了。
梁苏言将钱捡起来,放手里甩了甩,日光下那张小脸满是得意:“啧啧,真香。”她转身满脸高兴的回了铺子。
秦晓面具下的嘴角轻扯,将她的动作一概都放在了眼中,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爱钱。
不过她也倒真是会做生意,那个香膏还不错,仅仅这一批,便卖到了五百的价格。
那一夜睡的安稳,翌日一大清早,衙门便来了人。
还是上次那个高个子的府差,这次明显恭敬了许多,见梁苏言正坐在铺内,上前几步微微拱手道:“上面派人下来调查李氏的案子,还请梁姑娘跟我们走一趟衙门,录个口供。”
“需要几日?”梁苏言喝了口茶问。
“可能要去十几二十天。”高个子府差答。
梁苏言目光有些不解。
“这么久?”
这时秦晓从门外来,面具下的一双眼睛,在日光里透着光,瞧着不远处的梁苏言:“怎么了?”
“这位府差说,录个口供,要十几二十天。”梁苏言也不知道古代办个案,怎么要这么久,所以是在问秦晓的意见。
秦晓淡淡“嗯”了一声。
梁苏言想了想不管多少天,这事总该是要解决的。
她转头对府差道:“劳烦去外面等我片刻。”
府差拱手,转身离开。
梁苏言看了看铺子四周的陈设老旧,很不符合高端的香膏。
她回来之后肯定也要进行新一批的香膏售卖,还是得需要一个好点的门面。就把昨夜刚刚焐热的五百两,从胸口拿了出来,交给了秦晓。
梁苏言低着头还有些肉疼,抬头便对着面前的男人吩咐道:“我若是一时回不来,你将药铺改造一下,改成香铺,陈设不许铺张,但要高端,精致。”
“……”秦晓面色微沉,没有回应。
“不说话?不说话便当你默认了。”
可梁苏言总有些不放心,可瞧着他仍旧是一副淡漠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那我走了!”
见梁苏言盯着自己,他才不情不愿的哼了一声:“嗯!”
他手里握住的银票还有淡淡的余温,这个女人还挺信任他的?可她临走还不忘吩咐他办事。秦晓的眸光又冷了冷,显然十分不爽。
方掌柜过来看看,就瞧见了秦晓手里四五张银票,有些眼馋,却又害怕。铺子到了这个男人手里,只怕接下来几日,他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梁苏言被府差带去了衙门。又被韩云琦领着去做口供。
府衙内站着一位身材颀长精瘦的男子,面容黝黑,眼底却有精光。身着黑色暗纹袍子,头顶幞帽,微微转过身,看向面前的女子,眼底闪过一丝好奇,却也只是一瞬。
那人掀起袍子,回了书案提起毛笔,极有威严的问:“事发当日你在何处?”
梁苏言微微直了直身子,诚实答:“我在三里外的梁家废弃的庄子里。”
“可有见到被害人?”黑衣人问。
“见到了。”
“见到被害人时,可有其他线索,比如,一个途径的山贼?你可有见过?”黑衣人亮堂的眼底带着丝丝探寻,循循善诱道。
这时梁苏言也察觉了丝丝不对劲,原是临时选了旁人来做这个替罪羔羊。
梁苏言双手背在身后淡淡道:“人是我杀的,不知大人想问什么?”
韩云琦面色微微一变。
“大人问什么,你便说什么!”显然都不在意她这番话的重点。
“哦!”
“当时你在家,但是外出有事,回来便发现李氏已经倒地不起了,可确有此事?”黑袍男子显然官大一级,韩云琦只能站一旁看着。
……这不明摆着,是让她改供词么?
“我说了人是我杀的。”她就是想牵扯到李嬷嬷身后梁家派来的人。
黑衣男人黝黑的面上闪过了一丝无奈,微微叹了声气。
韩云琦给黑衣大人使了个眼色,黑衣男子再度挥了挥袖。
“既然不明白就请姑娘细想想,想好了明日再录。”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显然口供录的不是很顺利,梁苏言还是坚持不改供词,日复一日,熬到黑衣男人离开,直到二十多天才被放出来。
衙外淡淡的日光落在她的脸上,梁苏言有些高兴,她终于回铺子了,不知道这么多天铺子被改装的怎么样了。
念及此,她恨不得飞奔回去。
梁苏言回到铺子的时候,发现连牌匾上的名字都换了。里里外外全都被改装好了,焕然一新,一应陈设新颖。
这个男人竟然这么快就做好了这一切。
梁苏言心底高兴,将每一间改装的屋子都观摩了一遍,还有独立的香膏制作室,通风的晾晒室,距离她的房间也很近。
一应陈设,都是杉木色,很暖,很合她意。
每一间屋子,都用心装点的很精致。
只是她都回来转了这么一圈了,怎么没看见那个男人?
梁苏言倒是看见了不远处,正在扫地的方掌柜,走上前问:“秦晓呢?”
方掌柜眼底藏了些许害怕,但还是如实道:“昨天秦伙计安排完一起,就来个人将他接走了。”
梁苏言目光暗了暗。
“那些人长什么样?”
方掌柜犹豫了一会儿也不好形容。
“很是严肃……”
她转头坐在一旁的台阶上。
“那他临走可留下了什么话?”
方掌柜:“什么话都没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