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惦记着吃鱼!”忘忧气急,若不是变成了人,他必定要大尾巴扇他。
下一刻,扑通一声巨大的浅金色鱼尾破水而出,扬起一大股泉水打在两人脸上。
灯光从鱼尾上掠过,鳞片和水滴折射出华丽的光芒,流光溢彩的尾纱绕在尾巴上,朦胧缥缈又神秘。
忘忧又惊又喜的看着尾巴:“我变回来了。”
而且虽然变出了鱼尾,但是他的身体并没有缩小,依然是少年的模样。
忘忧喜从心底起,尾巴一扬水,水流冲撞到屏风上,竟直接将屏风扑裂了。
好强大的力量!凌淮清楚的明白忘忧只是在玩闹,并未使出全力,仅仅是玩闹带起来的水流就有这么大的力量,换作一般人被这尾巴拍上一尾巴,至少也是个骨折。
忘忧被破裂倒下去的屏风吓了一跳,连忙抬头眼巴巴望向凌淮:“我不是故意的。”
变回人鱼以后,忘忧的容貌越发的精致柔美,眼尾微红微微上挑,本来圆溜溜的大眼睛竟勾出一丝媚意。
凌淮眼神幽深道:“屏风旧了,该换了,不怪你。”
“乖,给我看一下尾巴。”凌淮声音微微沙哑,他将忘忧抱到池边给他裹上披风,哄着他露出尾巴。
忘忧听话的将尾巴翘了起来,腰部以下的双腿被鳞片所代替,鳞片泛着浅金色,在灯光下流光溢彩并不像普通的鱼鳞而有了宝石的质感。
凌淮伸手摸了摸,鳞片坚硬微凉,不再幼鱼时的脆弱:“我这样摸鱼尾,你可有什么感觉?”
忘忧鱼尾悠闲的甩了甩:“没什么感觉啊,就像隔着一层衣服。”
凌淮这才放下心来,至少说明忘忧的鳞片对忘忧的确有保护作用。
突然他发现有两块鳞片似乎重叠之下,还有第三块鳞片,并不像其他的地方排列的那样整齐,凌淮怕对忘忧有什么不利,便想拨开上面两块鳞片一探究竟。
忘忧惊呼一声,不自觉甩了他一尾巴,凌淮直接被这一尾巴抽进了池子。
凌淮对忘忧防无防备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没来得及用内力护体,从水底潜上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两丝被鳞片划伤的血痕,目光暗沉。
忘忧心里一紧,瞬间扔开披风扑下了水,心疼无比的捧着凌淮的脸:“你碰那里的感觉太奇怪了,我没控制住,呜呜呜,疼不疼啊?怎么就伤到脸了呢?不会破相了吧?”
这么久了,忘忧的好色属性凌淮再明白不过,也知道自己这张脸对忘忧来说有多重要,伸手碰了碰道:“无妨,回头上点药,疤都不会留。这里为何不能碰?”
忘忧脸噌的一下就红了,支支吾吾道:“这个鳞片下遮住的,是,是成亲才能碰的地方。”
凌淮身子瞬间紧绷,不自觉的搓了搓,刚刚碰到那一块鳞片的手指。
原来,是双修要用的地方啊。
凌淮轻声道:“是我孟浪了。”
比起这个,忘忧更担心凌淮脸上的伤:“别在水里泡着了,赶紧去擦药吧!”
可上岸时却傻眼了,鱼尾漂亮是漂亮,可上岸了没法走路啊,忘忧努力试了试,额,头上汗珠都出来了,也没能成功变回人形。
凌淮擦去忘忧头上的汗珠,用两人斗篷将他裹好,确认连尾巴一起包了进去,打横抱了起来。
门口玄衣使忍不住看了几眼屋子:“刚才动静那么大,真的不用进去吗?”
青衣使嘴里叼着一根枯草,半靠在墙上哼了一声:“不想活了就进去,凭主上的身上,如果真有刺客,他打不赢的,你也别想打赢,乖乖等着,主上没叫就别动。”
玄衣使一脸憋屈,作为一个职业打手,居然还没主子能打,简直是对他的羞辱!
青衣使笑容暧昧,一对有情人大半夜的跑到温泉庄子一起泡温泉水,他用脚趾都能猜到他们在干嘛?
不过忘忧公子似乎不太舒服,身板又小,主上可得悠着点别折腾出事来了。
没一会儿,门开了,只见凌淮衣衫凌乱,脸上带着血痕,怀里抱着双脸绯红的忘忧,两人一黑一白的斗篷全部裹在忘忧身上,脚趾头都没露出来。
“嘶,战况这么激烈?”青衣使不禁脱口而出。
忘忧反驳道:“什么战况?我们没打架。”
凌淮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青衣使浑身一抖,果断的闭上了嘴。
“伤药送到房间去,要不留疤的,再胡言乱语,舌头就别要了。”凌淮道。
玄衣使再傻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了,露出一个颇具憨态的笑容,从养鱼到现在快一年了,从小鱼到小仙君到小公子,他们主上总算把人吃到嘴了。
青衣使送药前特意改了改配方,这很明显是他们主子第一次没经验,没注意好轻重,把小公子那处弄伤了。
普通的不留疤的伤药怎么能行,为了两人以后的性福,还得好好保养一下才好。
药送过去青衣使特意叮嘱:“记得每天早晚用一次,效果一定很好,不会让小公子失望。”
他的话落在凌淮耳朵里就变成了,不会留疤,不会让忘忧对他的样貌失望。
忘忧亲自给凌淮上了药,内心愧疚:“都怪我没控制好。”
“无妨。”凌淮看了眼他的鱼尾道,“明日我让木匠给你做一辆轮椅,方便出行。”
忘忧点点头,颇有些苦恼,鱼尾虽然好看,但是也太不方便了。
晚上睡到一半,忘忧被鱼尾鳞片缝里传来的痒意逼醒了,他躁动不已的蹭着鱼尾:“凌淮,尾巴太干了,让他们送桶水进来吧。”
“不如让他们在温泉池里安置一张床过去睡。”凌淮道,“抬一桶水进来很快就凉了。”
忘忧点点头,于是两人半夜将小使们叫起来重新安置。
青衣使听到后忍不住感概,刚折腾完上了药,现在又不消停,果然三十岁的童子身如狼似虎,就是可怜小公子了,那里受的住。
这次凌淮和忘忧被迫分床睡了,凌淮在池边不远处安置了床榻,忘忧的床榻却安置在水里,忘忧便趴在池边眼巴巴的望着凌淮。
灯下美人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凌淮心底颇有触动,回过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两人纠缠了好一会儿才分开。
“睡吧。”
次日献王匆匆赶来,他听说昨晚凌淮突然出城,心底怕有什么急事,得了庄子上管事的报信后赶紧赶了过来。
但出乎意料的是,来迎接他的并不是他的老师,而是青衣使。
“老师还没起?”献王颇觉得有几分奇怪,如今太阳高照,再过一个时辰都能用午膳了,他老师这么多年夙兴夜寐的,何时睡过懒觉?
青衣使轻咳一声:“属下已派人前去叫了,望王爷见谅。”
献王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让老师好好休息,本王竟然来了,也去那汤泉解解乏。”
青衣使犹豫片刻道:“王爷稍等,属下立刻将主上唤醒。”
献王眉头一皱:“本王不过是去汤泉沐浴,说了不叫他,你去叫他干什么?”
眼见瞒不下去了,青衣使只好苦笑道:“主上昨晚与公子歇在了汤泉,您若要泡汤泉,也得属下先将他二人唤醒。”
献王一听这话,再加上青衣使遮遮掩掩的表情,赫然瞪大了双眼:“他与小祖……小公子昨晚?”
青衣使赫然一笑,献王更是笑得一脸暧昧:“那本王就不打扰他们了,待会儿还得好好恭喜一下老师。”
可这一等便是两日,中间吃饭都是送进汤泉的,一直未曾出来。
献王感叹老师雄猛之余为了不错过这个八卦,连办公地点都搬到庄子这边了,还让王妃备上了厚礼,准备来见过‘师母’。
然而凌淮与忘忧不出来的理由很简单,忘忧如今不良于行,如何能出得了门,凌淮也不放心他一条鱼待在这里,便寸步不离的陪着他,等着轮椅。
直到第三日,数个木匠全力以赴相互配合,才将轮椅做出来。
忘忧对轮椅新奇不已,乖乖的在鱼尾上搭好毯子,催促着凌淮快走。
刚到大厅,献王和王妃便带着礼物进来了:“见过老师,见过师母,学生备了一点薄礼,望师母笑纳。”
凌淮脸色微沉:“你为何还在这里?”
忘忧却带着几分羞涩道:“乖啦乖啦,凌淮,快回礼。”
凌淮不欲破坏忘忧心情只好回礼,然后冷冷道:“本座与忘忧还未曾成婚,摸胡言乱语,坏了忘忧名声。”
献王一脸懵:“您这将他带到温泉庄子来,在汤泉里待了两天三夜,洞房花烛都走完了,现在他还站不起来,这还不能叫师母?”
明明二人是两情相悦的,凌淮对忘忧可谓视如珍宝,绝不会做出吃了不认得事情,怎么现在反而反驳起来了?
凌淮终于明白他误会了什么,浑身气场一压,骇人的紧。
大堂瞬间鸦鹊无声。
众人头脑混乱了好一会儿,才搞清楚真相。
凌淮周身气场几乎凝结成冰,所有人都以为他应该吃到嘴了,可惜偏偏他当初脑子一抽,心里对忘忧还有莫名的抗拒,于是假借天下不闻为借口,订下了一个三年之约。
凌淮心思一动,不知他和忘忧商量商量将三年之约提前,忘忧是否愿意?
忘忧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两只手倒腾着轮椅轮子在屋子里绕着圈,百无聊赖的等着吃饭。
突然,他忽然感觉背脊一凉,鱼尾一僵,他无疑的将目光落到了屋内众人身上,总有种奇奇怪怪的感觉,是不是又有人打着吃鱼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