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冠掉落的突然,忘忧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直接从玉冠里一同掉了出来。
凌淮眼尖的发现离开玉冠显露出身形的忘忧,快速捞住了他,并将手收回去,藏在了宽大的袖袍之下。
于是众人只见凌淮捞了一下玉冠却没捞着,精致的玉冠掉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只有青衣使发现了异常,以凌淮的身手,连暗器都能拿得下来,捞一个正常掉落的玉冠而已怎么会失手?
而且他刚才隐约间,仿佛看见玉冠中还掉出来一个金色的东西。
他眼神不自觉地扫向凌淮宽大的袖袍,凌淮侧过身子,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青衣使背脊一凉,快速收回了眼神。
“小二,找间屋子,我们少主要重新束发。”青衣使道。
小二赶紧就近腾了间屋子,让他们修整。
青衣使守在屋外,对那两人道:“我家少主竟然点名要了石头,这石头就没你们的份了。”
那两个人身形单薄瘦弱,穿着陈旧,双眼明显有几分胆怯,可面对青衣使的话,却不肯后退:“你们只是说了,又没买,这两块石头,我们俩买了!”
小二脸色一沉:“又是你们两个给我闯祸,好啊,你们要买石头倒是把钱拿出来啊!”
两人噎了一下,梗着脖子道:“我们钱没凑够,先付定金。”
小二冷笑:“这两块石头售价五百两银子,定金付三成,一百五十两你们两个穷鬼有吗?来人,把他们两个赶出去。”
几个护卫快速的围了过去,强行的按住他们的手抢过石头,就把那两人往外拖。
两人急切的喊道:“求求你们了,再给我们几天,我们一定凑够钱!”
手死死的抱在栏杆上,一时半会儿的护卫竟然拖不动他们。
这一闹动静颇大,不少人都看了过来,有熟客面露了然:“又是他们两个。”
青衣小使重新给凌淮束好发,凌淮便让他先退了出去,不断的揉搓着在自己掌心的忘忧:“可有受伤?”
屋外的动静忘忧听的清楚:“我没事,不过,那两个人怎么回事呀?”
凌淮将香囊空出来:“待会儿去问问,你若不愿在我怀里,便将就着在这里面吧。”
忘忧乖巧地蹲进了香囊,凌淮在上面开了个洞,方便忘忧看外面。
收拾好踏出房门时那两人已经被拖出院子了,凌淮问道:“小二,那两人怎么回事?”
小二无奈道:“这石头是老坑的好石头,他们母亲留给他们两的遗物,他们爹外面赌钱赌输了就把这两石头卖了,这两兄弟没钱买回去,就天天守在这,已经赶走了几波客人了。”
“真可怜。”忘忧叹道,“刚才小二说这些可以用钱换,他们拿钱来换就是了,那个什么钱不就是一堆没什么用的银白色石头嘛。”
忘忧不懂凌淮却明白,寻常一个四口之家一年能攒下十两银子,都算是不错了,五百两简直就是天价。
这两兄弟是拿不出这个钱的。
凌淮问道:“你还要这两块石头吗?”
忘忧心善,或许会同情这两兄弟……
“当然要!”忘忧理所当然道,“他们自己不拿石头来换,那就咱们换吧。”
凌淮颇有几分意外:“你不是觉得他们很可怜吗?”
“是很可怜,但是跟咱们没关系呀。”忘忧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天真纯粹,并没有半点阴影。
凌淮隔着布揉了揉他脑袋:“好。”
忘忧和他想象中似乎有些不一样,不是那么像一个无知的孩童,他是善良的,却不愚善。
愚善的人,多数喜欢给自己添加枷锁,以此自苦。
“青衣,结账。”
小二笑着问道:“可要解石?”
忘忧传音道:“不用啦,外面的这层石头是保护灵气的,能够保证灵气不外露,带回去我直接吸就好。”
凌淮便拒绝了小二,带着人开始去逛别的原石铺子。
但自从出了东临阁,他们身后便一直跟着两条尾巴,玄衣使不耐烦道:“老子去把他们赶远些。”
“不必。”凌淮回头看了眼他们,“带他们回幽篁院。”
“啥?”玄衣使一脸懵逼。
青衣使啧了一声:“老黑,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还敢质问主上?”
玄衣使憋了口气:“关你屁事。”
凌淮眼神微凉,扫了他一眼,玄衣使立刻闭上了嘴办事去了。
忘忧却警惕起来:“你干什么?难道想把我的石头给他们吗?”
凌淮反问道:“如果我真想把石头给他们,你可以满足我吗?”
忘忧纠结了一下,有些舍不得的说:“如果你真的想……那,那我也可以答应你。”
越说声音越微弱,情绪明显低落了下去。
这么能这么乖,凌淮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放心,不会给他们,都是你的。”
忘忧完全没反应过来凌淮是在逗他玩,高兴的给凌淮传音:“你真好。”
等回到客栈,玄衣使一脸憋屈的站在一边,两个身子挺拔的中年人笔直的立在院落中央,眼神坚定锐利,见到凌淮拱手示意:“见过摄政王。”
凌淮缓缓道:“本座如今已经不是摄政王了。”
两人面不改色:“先皇旨意,您就是摄政王。”
谈及先皇,凌淮眼神有些许复杂:“今日二位先生专门寻本座所谓何事?”
二人道:“当日先皇还曾留有一道遗旨和一封信,说一旦您与皇上分道扬镳,便将遗旨与信交给您。”
凌淮心底愕然,他若与皇上分道扬镳,自然与皇家势如水火,这时先皇居然还留了遗旨,他凭什么能觉得自己会接受这道遗旨?
院落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最后凌淮淡淡道:“朝中之事,如今与本座无关,青衣使,给二位先生安置个院子休息。”
“是。”青衣使笑着道,“二位先生随我来。”
“王爷!”其中一人不死心的喊了一声,却被另一人拉住了。
回屋后忘忧好奇的问道:“他们是刚才那两兄弟?原来你们认识呀。”
凌淮垂眸应了一声,忘忧从香囊中爬出来,顺着凌淮的衣服爬到凌淮肩头,抱着凌淮的脸蹭了蹭:“你在伤心,不喜欢他们就不理他们了,有我在呢。”
“好。”凌淮眉眼温软的亲了亲忘忧。
朝堂之事他再不愿插手半分。
入夜时分,褐衣小使突然前来禀报:“京都传来消息,皇帝三日前醒了。”
自那日小皇帝昏迷起,如今已经半月有余,皇帝昏迷,世家排除异己壮大自身,朝中乱做一团。
如今就算小皇帝醒了,恐怕也改变不了什么。
只能做个傀儡皇帝了。
褐衣小使接着道:“还有一事,皇帝醒后,言其昏迷期间皇后下药意图谋害圣上,将皇后打入天牢下令彻查。”
这个消息凌淮倒是有几分意外:“消息确认了?”
“是,圣旨已经传达了下去。”
凌淮沉思片刻:“唤青衣使与玄衣使前来议事。”
两使到后凌淮将消息告诉了他们,青衣使神情凝重:“小皇帝醒来后,手段倒是凌厉了不少,而且恐怕与哪个世家达成了某种协议。”
那可是天牢不是冷宫!
打入冷宫是家事,皇帝够强硬还能处置,打入天牢,那可是国事,是文武百官都有资格插上一嘴的国事。
更何况皇后娘家还是吴国公府,有证据都未必动得了他,更何况现在皇帝还没证据。
凌淮道:“能和吴家斗的,无非就林、谢两家,这些暂且不提,我们得快些赶路了,准备一下,明日启程。”
若林谢两家真的和皇帝联手,吴家不是对手,那边很快能抽出手大肆追捕他们了。
“是,路线如何定?”青衣使问道。
若绕城走,恐怕快不了。
凌淮看着手中赤衣使交上来的名单,淡淡道:“赤衣使与褐衣使已经安排好了,什么都别管,直接走官道。”
青衣使又问:“那两位先生……如何处置?”
凌淮眸色微淡:“不用管,若要跟着,伺候好便是。”
事情一一安排妥当,两使才退下。
忘忧看凌淮神色有异,问道:“小皇帝做出了很麻烦的事吗?”
“无妨。”凌淮道。
小皇帝醒来后,手段倒是凌厉了不少,或许是以前在他面前有所隐藏罢了。
忘忧却不乐意凌淮如此敷衍,哼,你不说他就自己查。
忘忧敲了敲识海的玉简:“查询天道轨迹。”
皇权永远是天道安排的世界线中最重要的一环,虽然现在天命之子出乎意外的死了,但是只会减弱天道对世间的掌控,并不会令这个世界有更多的变化。
他可是神界小仙君,没有什么天道轨迹能瞒过他。
玉简微微闪烁,天道轨迹展现了出来,【天命之子重生于皇帝之体。】
忘忧目瞪口呆的,天道居然敢违反天规?
天规明确的规定了,天道不得以任何手段违反世间运行法则。
天道是监控法则,掌管法则,利用法则的,并不是制定法则的!
人世间的法则只能由人类自己决定!
比如这个小世界虽然玉石里有灵气,却并未被人类发现利用,这世间根本还不存在任何法术。
因此,在这个世间的法则中人类死亡的灵魂只能消散,连轮回都没有,更别说重生了。
忘忧怒气冲冲道:“它违反天规!我要把这个事情反馈给君父,剥夺这个它的一切权利!”
凌淮听到天规两字心里闪过了在知道忘忧是小仙君后,特意研究的董永与七仙女,牛郎与织女等等一系列神话故事。
毕竟他答应过忘忧要与他双修,总得看看前辈们的经验,才好面对以后的困难。
“谁违反了天规,你这么生气?”凌淮又几分诧异,忘忧都来找他双修了,也不像是一个执着于坚守天规的人。
忘忧气道:“当然是你们的这个天道,它为了获取气运,居然让凌锐的灵魂在小皇帝身体里重生了。”
凌淮神情瞬间紧绷了几分:“现在坐在皇位上那个,是凌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