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雪……”他轻唤。夜绯雪看着他那张俊俏的脸越来越近,刚想应什么却被映蓝一把拉了回去。她轻咳一声,想了想刚才沈苍瞳那样子好像是想来亲她的,还好映蓝拉着不然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把这客栈都掀了。
“你身旁的小狼狗真讨厌。”沈苍瞳轻笑,赶紧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微微泛红的脸颊很快就消退,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总之,你若要进城,等个几日,等一切尘埃落定了再说。”他撑着脑袋向她挥了挥手,因为他话还没说完,映蓝就拉着夜姑娘走了。
说起来当时第一次见映蓝,他身旁的友人就说他走路脚下带风,行得极快。今天夜绯雪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被一路拖行,以前映蓝随着他们悠游散漫的性子慢走她倒也没觉得,只是今日映蓝的步子却是她也赶不上。
“慢点。”夜绯雪几乎是被他一路提着上楼的,她早知他力气大得很,却没想到他竟能拉着她上三楼气都不带喘的。
她还想再说什么,但是一进房间就觉得气氛怪得很。要说这夜姑娘与那映蓝熟吧,又没熟到那份上,如若是跟墨染青共处一室她倒是脸皮厚的与他坐床上侃侃而谈也不觉得尴尬,但是对那仅相识不到一月的映蓝,夜绯雪觉得与他单独在这房间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想了想,还是出去玩会吧。
却见映蓝挡在门边,他抬手指了指桌边,“坐着。”她愣了一下坐到桌边,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夜姑娘是想今晚进城?”映蓝问道。
“是,染青已经去打探了。”夜绯雪许是没料到他会问这个,说着说着好像也没这么尴尬了,她伸手泡了一壶清茶示意映蓝在她对面坐下。
“那沈公子不是说今晚进城很危险?”
“再危险又如何,总得先把染青他师父和林琛救出来。”夜绯雪笑道,她从来都不是怕死的人,特别是自映蓝死后,她曾一度想要随着去,但是怕墨染青一朝失了三位挚友会想不开也随着来了,只好抑制着自己的悲痛勉强活着。
殊不知,其实墨染青的想法跟她恰好一致。
“对了,映蓝,你在客栈里待着,晚上我与染青进去便是,你没必要跟我们一起搭上性命。如若我们俩遭遇什么不测,记得明日午时进来帮我们收……”
“闭嘴。”映蓝凌厉的话语打断了她。她早该知道,他也不是怕死的人,况且他曾经差不多算是死过一次了。
“映蓝啊映蓝,你到底是不是我的映蓝呀?”夜绯雪双手撑着脑袋看着愠怒的人儿,笑道。今天他的所作所为,确实是她的映蓝会做出来的,只是不会做得这么粗暴而已。
“不是。”映蓝低头喝尽茶盏里的清茶,淡淡地答道。
“那你晚上……”
“我与你们一起进去。”
“谢谢你。”
“……”
墨染青回来的时候只觉得口干舌燥,他“砰”地一声撞进门,一进来就看见夜绯雪坐在桌边看着映蓝,而那映蓝也不说话,只是抱着剑坐在一旁紧紧盯着她。
“干嘛呢?”许是感受到了他们诡异的气氛,墨染青灌了一壶茶后问道。后来转念一想,夜姑娘这样的话痨,身边跟着个闷葫芦,不把她憋死才怪。他猜想着夜姑娘马上就要冲上来抱着她叽里呱啦讲上一大通,但是他却想错了。
夜姑娘还是坐在桌边一动不动,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
“沈苍瞳又来找小雪儿了?”他转头问映蓝,却见他也目不斜视。“有没有人能给我解释一下现在什么情况?”他这边走走那边逛逛,还伸手在他们眼前挥了许久,依旧是没有人理他。
“我刚刚在大堂看见沈苍瞳一个人在喝闷酒,小雪儿你是不是又去撩拨人家然后跑路了?”
“她没有。”听见墨染青这么说,映蓝不禁皱起了眉头,答道。
“你输了哈哈哈!”夜姑娘一拍桌子,指着映蓝大笑。“我就说我能比映蓝更安静他偏不信,非要和我比一时辰。你看看终是他先说话。”
“……”墨染青无语地看着桌边的两人,不要跟我说他们玩这个游戏玩了一个时辰?!“你们两个是三岁小孩吗?”说着说着墨染青觉得自己这个老父亲当得真不容易。
墨染青在夜绯雪身边坐下,把他打探来的消息一一说出。
那城门上的小侍说其实这瘟疫盛行已有四五日,起先感染上瘟疫的人只是浑身红疹偶有咳血,人都只当是普通的咳嗽病让大夫医治,可是随着症状越来越多,全身都开始变得水肿,疼痛难耐,而原先红疹的位置也开始溃烂,最终无药可医,只能流脓和呕血致死。
大概四五日,就有百余人出现了此症状。怕引来恐慌,惊家赶紧封锁城门,不许城里的人到处放消息出去。而就在昨日听闻城里来了一位神医,竟能把将死之人医治了回来,就连那惊家老爷本半只脚踏入鬼门关了,吃了他的药现在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只是那药可以消减症状,却不能完全根治,听闻惊家正在到处找名医抓紧研制更好的根治药物。
听说那抑制药,一粒就卖到了一百两,富人自然无需担忧,可是那城里,却还有很多仅能温饱的平民,他们买不起药就只好待在家里等死了。
那瘟疫传染得十分迅速,说是可以通过感染者的血污或是唾液传染,有些抵抗力差的闻到血腥也能被染上。甚至有些贫穷的将死之人特意报复将血洒满了整个街道。
夜绯雪听闻后一脸嫌弃,这神医一听就是沈屿,只有他会在别人这么痛苦的情况下,还想着赚他的真金白银。
只是这药如若沈屿能造,那药王老前辈就一定也能造出来。如果是为了不让他造出解药而派人把他掳了去倒也说得通。只是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沈家人掳的药王还是惊家人干的。
“我就算站在城门口都能听见城里的哭声哀嚎,那座城,现在就是一座地狱城啊。”墨染青叹了一口气,医者仁心,他学医多年看着病者在那与世隔绝的城池中挣扎,他的心自然像被人捅了一刀似的。
“染青,你能治吗?”夜绯雪当然问的是解药。
“我不知道,我得晚上进城了看看症状,最好是能拿到那药丸。”墨染青回答,却见夜绯雪一拍手就要走。
“去哪?”
“找沈苍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