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苍瞳，你这算账算的不对。”夜绯雪趴在桌子上看着沈苍瞳买的玉石目录，翻来翻去总觉得沈苍瞳少记了些什么。
她明明记得前几日还看见沈苍瞳去西街买了五块上好的皎洁白玉。
“怎么不对了？”沈苍瞳好笑地递给她一根棉花糖，宠溺地揉着她的发问道。
夜绯雪一边咬着棉花糖一边问道：“你前几日的白玉怎么没记上？难道不拿去卖啦？”
沈苍瞳看着夜绯雪那副精打细算的模样，想着以后让这个小丫头帮忙管账算了。他拿过桌上的记账本就丢在一旁，说道：“那五块白玉我差人给你打了根簪子。”
“五块白玉就打一根簪子？！”夜绯雪满脸的不可思议，她脸上满是心疼。
虽然夜绯雪从小吃穿不愁，也从来不用担心买首饰的钱的问题，但是沈苍瞳用五块白玉这么奢侈的东西打一根簪子，她是万分不想要的。
似乎看出了夜绯雪的想法，沈苍瞳答道：“放心吧，簪子雕好之后剩下的白玉我会卖出去将钱送给齐乐坊的人。”
那齐乐坊都是些流浪的平民百姓，沈苍瞳自来了浮雪也经常去那看看老人小孩什么的。
夜绯雪就最喜欢沈苍瞳这一点，他的心里永远都装着最需要帮助的人。
“绯雪，跟我做生意去吧？”这是沈苍瞳第一次将自己的心愿说给夜绯雪听，只是夜绯雪那时还太小，整日都想着与墨染青他们鬼混，并未将他的话当一回事。
他原本以为日子就能这样一天天平稳地过着，他在浮雪平平淡淡地陪着夜绯雪，看她一放学就浑身脏兮兮地冲进他的院中。
一问，准是又跟墨染青几个人上蹿下跳去了。
那时候夜绯雪在沈苍瞳这儿玩到很晚才回家，甚至连饭都没有回家吃。当然最主要的是沈苍瞳自己做的饭都是长亭的口味，那味道比苍蓝的菜好吃一百倍。
久而久之，深雪夫人倒是习惯了，但是夜留香就看不下去了。
夜家大小姐一天到晚跑到一个男人的府邸上去鬼混，经常三更半夜沈苍瞳抱着困倦的夜绯雪送回来的场景一个月就能撞见好几次。
这名声传出去怎么说都不好，况且这男人还是沈家的大少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用女儿换来和沈家的勾利益呢。
那一天夜留香去私塾将刚放学准备和墨染青他们去李先生家挖地瓜吃的夜绯雪揪回了家。
那晚沈苍瞳在家门口等了很久很久，他的手里还捏着给夜绯雪烤好的小鸡腿，她前几日还嘟嘟囔囔想要吃鸡腿来着。
只是，等的人终究没有来。
自那以后，沈苍瞳再也没有见到夜绯雪了，去私塾门口找她的时候，她看见他也是躲躲闪闪。
“夜绯雪。”终是有一天，沈苍瞳实在是忍不住这种煎熬了，他拉住夜绯雪就问道：“你到底在躲我什么？”
“我爹不让我跟你玩。”夜绯雪甩开他的手就吼道。那一吼让沈苍瞳愣在了原地，他明显看到了夜绯雪眼里的泪花。
他轻叹了一口气，应道：“我知道了，今儿我便回长亭了。”
说罢，沈苍瞳转身就要走。只是在走出几步之后，他感觉腰间被一双小手紧紧地围住了。
“你别走……”那小小的祈求的声音，让沈苍瞳听得很不是滋味儿。只是她父亲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又如何能再死皮赖脸地待在她身边。
沈苍瞳低下头去，拿开夜绯雪抱着他的手转过身笑道：“下次你来长亭，我带你去玩。”
“我不去长亭，我不许你走！”夜绯雪的眼泪还是抑制不住地“哗哗”往下流。
“别哭。”沈苍瞳苦笑了一下，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沈苍瞳，我跟你去长亭好不好？”夜绯雪那坚定的双眼让沈苍瞳移不开眼睛。虽然沈苍瞳知道这样做是错的，但是他依然自私地想独占她。
他想用他的这一辈子，对她好。
他曾说过，她的任何请求，他都会无条件地答应。
包括带着她私奔。
这件事夜绯雪只告诉了深雪夫人，而深雪夫人听罢后没有激动的情绪，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江湖路远，自己小心珍重。”
接过深雪夫人为夜绯雪准备的半生积蓄时，她觉得手里的包裹是沉甸甸的。
“娘亲，对不起。”夜绯雪站在原地哭得走不动道儿，来找她玩的墨染青和陆银真也是一脸懵。怎么上课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时候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夜绯雪在私塾门口跟一个男人搂搂抱抱的事情也传的满城风雨，夜留香冲进来就想找夜绯雪算账，只是这时候的夜绯雪早就已经跟着沈苍瞳跑到了城门口。
最后望一眼这宁静的浮雪，她想着以后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也说不定。
“你后悔吗？”沈苍瞳看着在马车里嚎啕大哭的姑娘，心疼地问道。他从来不是那种霸道的人自私的人，但是不知为何，碰到夜绯雪他就只想将她藏在自己身边。
哪怕是与所有人为敌。
江湖上怎么说他们的他从来不去管她。她想去哪便带她去哪，就连最喜欢的生意也不做了，只陪着她。
她晚上睡不着觉想家了，他就整晚弹琴吟唱哄她睡觉；她受风寒难受了，他跑遍全城只为了替她寻她最想喝的热乎乎的糖粥；她生气了，他变着法儿让她消气；她难过了，他为她做了所有只为博她一笑……
这个姑娘，是他心里的珍宝，他想用世间的所有送给她。想将她永远放在心尖，好好疼爱。
只是那时候夜家和沈家一起派人来寻他们，沈老爷甚至在江湖上放话沈苍瞳若是继续再与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在一起而荒废生意的话，一定与那夜家纠缠到底，不死不休。
“绯雪，我……”沈苍瞳接到了沈老爷的信，那信中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包括很多对夜绯雪性命的威胁。
他总不能每时每刻都一直守着她，总有两个人不待在一起的时候，那么这时候便是夜绯雪最危险的时候，况且沈老爷那话又说的那般决绝。
“你怎么？”夜绯雪抬起擦拭轻剑的头，疑惑地问道。沈苍瞳向来都是有话说话，怎么今儿反倒吞吞吐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