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失控的父亲
封与2024-06-18 09:273,071

   王白四人分组行动,以两人为一小组调查最后三张病历单持有者,依据蒋良提供的消息,孔康顺也许有一张,为此走访其家中查明实情。

   孔康顺家门口敞开,请来的两名工人忙和改建新厕,一家子除老两口,皆上手帮忙。两名肩头挂着执法记录仪的警察上门,其女率先看到,转头喊父亲“警察来了”。孔康顺摘下手套搭放桌子,迎上前请出去谈。

   外边,王白提起张宝财生前逗其女儿一事,指出二名死者十五年前与之关系紧密亲近,孔耀威死亡现场,队长目击本人在现场,而且两名死者都有收过吴归的病历单。

   孔康顺手心冒汗,解释张宝财是强奸犯,他拿奶茶逗女儿,当父亲的能不紧张吗?诚然过去和两名死者是朋友关系,可人到年龄都有个人婚姻事业,自然而然就散了。病历单问题,什么病历单?他不知道这事。

   无懈可击的回答,宛若提前预知警察来问,提前准备好答案。

   “十年前,你为何选择搬走?”王白心疑,此番行径好似“出逃”。

   没想到,这话问住对方,嗫嚅半天,有嘴却难以说出。

   “你在顾虑什么?是否和康乐医院大火案有关?”王白追逼询问。

   “不是的!”孔康顺急忙否认,“十年前,我亲眼目睹徐图发疯伤人自杀,昨天楚夭承认杀人跳楼自杀,从她身上,我看到徐图的影子。作为有女儿的父亲,当年我必须带我的妻子孩子离开此地,你明白吗?”

   王白明白了,其意识到本地社会封闭保守,看不见出路,生怕儿女此地成长,日后要么成长同化为一张脸孔,要么走上徐图一样绝路,不免心生恐惧。为孩子未来,火速决断,带妻子、龙凤胎儿女离开,到新城市打拼买房定居。从那以后十年,只在春节回老家一次,今年也不例外。

   “能请你女儿出来一下吗,我们需要了解张宝财与之接触的详细情况。”王白熟思,要求道。

   孔康顺脸色一霎黑下来,拒绝要求。女儿和案子毫不相干,凭白无故接受警察问话,致使心理紧张、焦虑、精神压力大怎么办?

   王白保证,绝不施加压力。

   孔康顺激愤大吼,女儿不是这里人,和此地毫无关系!

   一直躲门后偷听的女儿,小心探出半个身子:“在福北大街逛街时,张宝财拿一杯奶茶拦住我,说我长得很可爱,过几年长开一定很招人喜欢。还说和爸爸过去关系好得像亲兄弟,这次过年一定带酒上门拜访,好解决他们兄弟曾做过的事情。爸爸跑得再远,始终是这里一份子,现在他遇见麻烦,一定会帮助的对不对……然后爸爸出现,隔开我们,拉拉扯扯差点动手打架。”

   亲女儿当面背刺,孔康顺怒容满面,抓住她纤细手腕往屋子里拖,还不忘反锁大门。

   王白确信了,孔康顺手里有病历单,张宝财生前寻求过帮助被拒绝,其不想卷入案件旋涡,隐瞒与两名死者过去关系,拒绝承认收到“死亡病历单”。

   他在做切割,晓得一旦承认,无疑告知,与十五年前大火惨案有关。隐瞒过往,否认病历单存在,是自保,也是保护小家庭。若不然,小小浪潮即可倾覆一家六口人。

   然而逃避真的有用么?以王白从警经历看,没有用。

   孔家里,孔康顺生拖死拽女儿进房间,女儿从未见过父亲失去理智般老羞成怒,吓得大喊“妈妈”,在搭把手改厕的母亲闻声回道“怎么了”,赶紧过去。

   反锁房间内,压抑许久的孔康顺面红颈赤,病狂丧心抓女儿肩膀,咆哮如雷呼吼:“为什么要和警察说胡话?这里的事和咱们家无关,不许去听外面的人胡言乱语,不准再提关于张宝财的事,禁止和这里的人走得太近!你听到没有!”

   暴怒的父亲,变得陌生吓人,女儿泪水一崩,“哇哇哇”大哭,赶到门外的母亲大力敲门喊“开门”。

   这道哭声,惊醒歇斯底里的孔康顺,顷刻之间懊悔无比。他双手松开女儿肩膀,不知所措道:“青青,是爸爸错了,爸给你道歉,你别哭了好吗。”便伸手为女儿擦泪水,女儿惧怯避开,他心脏被刺了一下。

   门外妻子等到儿子送来钥匙开门,横眉怒视大骂:“孔康顺你发什么疯!”女儿赶紧躲在她后背。

   孔康顺“我、我、我”不知该怎样解释,妻子瞪一眼,转身护女儿到隔壁房间安慰。他黯然魂消,厌恶起刚刚的冲动。

    

   春节尚未结束,市区依然迎春活动一片年味浓,与之相反的老城区,三街六巷繁忙清明节前丧葬用品货物,各个店铺和大小作坊忙忙碌碌。一家做扎纸的小作坊,将印刷好的纸手机套装、纸扎食品、纸扎摩托车、纸扎旗袍等送下流水线长桌,工位上三、四十岁的女人,灵巧折好纸扎一盒一盒摞一起。

   赵实、魏以春、蒋良进来找老板追访吴归事情,老板瞥视一眼两女警,本地方言回答不知道。

   魏以春忍住翻白眼冲动,笑呵呵提醒,吴归在你家外的巷子放一排烟花,说不定是提前为你庆祝呢。老板果然悬心吊胆,吐露那晚杀人犯确实在外面点烟花,出来的时候不见人影。

   赵实拿着地图,笔下记录吴归曾出现过的地点,看是否存在某种规律。

   小作坊出来,三人寻访下一个接触过吴归的人。

   这次调查,如若不是蒋良在,赵实、魏以春肯定“撞头磕脑”,寸步难移。本地居民显露出的抵触情绪,十分尖锐。赵实心知,采取柔和或强硬手段,都已失效,故而利用蒋良做为趁手“工具”,应付闭关自守,排斥异己的人们。

   深谙此地群众的工具人蒋良,套路自己人来,让魏以春自愧不如,他甚至利用好友李慈,哄得想要李医生当女婿的大妈,满脸春风。按照他的话来说,做警察的,一定要学会灵活性办案,这样能快速完美排难解纷。

   接连走访一遍接触过吴归的人,三人从居民区绕回福北大街。赵实看到老教授陈复站在楚夭跳楼的超市下,想起其指过吴归出现方向,于是上前。

   “陈教授。”

   陈复侧脸,透着悲伤之色。比起拥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居住于此的外地人,更怜惜楚夭经受的凄凉悲惨遭遇。

   “赵警官。”

   绅士般的儒雅老者,灰色眼眸看过来。

   “楚夭目前无性命危险,至于何时清醒,医生很难确定。”赵实总想着“为什么你不早点出现”这句话,她姗姗来迟,没能挽救万念俱灰的女孩。难以消弭的罪恶感,时刻萦绕心头,也无意中发现,此地无形丝线,弯曲缠绕连接自己身上。

   “如果她没了求生欲,恐怕很难醒来。”陈复睿智的双眼,好似看穿一切,“十五年前她五岁,母亲带弟弟去医院看病,她跟随一起。可没想到,遭遇大火,母亲只抱走弟弟,留她在那里。在那场可怕的大火里,因有着极强的求生欲和生命力,她挣扎活下来。在父母以最低要求救治下,她始终没有放弃自己,一直活到现在。可是昨天,我在她身上没看到想活下去的欲望。”

   一旦生存欲望消失,生命再无意义。

   他每次碰见楚夭,其尚留存有活着的欲望。昨天,女孩再无活下去念头。

   “赵警官,要求一个再也活不下去的人继续活着,是很残忍的一件事。毕竟,任何人都不能代替她承受苦难,毫无希望地活着。”

   陈复这话,抽打赵实心脏上,难过到失语。

   “但是,不要自责。”陈复宽解安慰。“你是警察,有更重要的事解决,击破覆在此地的罪恶,下一个‘楚夭’,才能获得救赎。”

   心里堵了东西似的赵实,感觉舒坦不少,于是问起和徐图相同的问题——如何看待老城区看似开放,实际保守的社会现象?

   老绅士含笑回答,社会学非常复杂,以本地为实例研究挖掘探索,非一两句能够说清楚,如果真的有兴趣,欢迎来他家里谈。

   有刑案在身的赵实微笑,有时间和机会一定去,随后询问起吴归事情。

   陈复是从外地人口中得知其曾出没福北后街,具体的不太了解。

   赵实道谢,转身去对面奶茶店小圆桌坐下,蒋良推过热饮,魏以春望玻璃墙外,老教授形单影只拄手杖慢腾腾走了。

   赵实热饮放一边,摊开画有许多标记和线条的地图,笔头点在吴归出没过的地方,发现并无任何规律。她忍不住抓皱地图,思忖片刻,问蒋良第一次知道吴归是什么时间?

   蒋良想了想,回道大概两年以前。

   赵实松开地图,手掌压平:“这个吴归,一直防备老城区居民,总是在不经意时间出现。”

   魏以春苦恼:“那咱们怎么办?”

   蒋良说道:“眼下我们并非毫无线索,病历单所持者便是线索,可我们不能被动,否则等着下一起血案发生吧。”

   赵实脑海思索,总感觉古怪,又难以琢磨古怪点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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