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着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想给自己开脱的样子,这妇人也知道是自己先前颐指气使的态度有些太过分了。
如今便是放不下脸去,也得低头了,姑娘这身子可是拖不得的。
等闲人家的姑娘都不能抛头露面,郡公爷却舍得让姑娘下江南闲逛,这便是一份格外的荣宠。
再想起姑娘昔日在府中的位置,女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先前只当是我目光短浅了吧?若是你真的像夫人说的那样好,什么病都能瞧,那你就去给我们姑娘瞧瞧,只有一样,若是治得好了,我们大大有赏,若是治得不好,我们便要把你拉去治罪,这样你可服气?”
女人态度虽然好了些,但却没有一丝低头的意思,显然是不得不低头,才会这样的。
叶玉枝听了这话忍不住想笑,凭什么?自己又不是他们府中养着的大夫,从古至今几千年,可没听说过治不好病就要把大夫抓去治罪的。
“我有把握治病,只要这病我曾见过的,我就能治好,但若是你这样说话,真是不巧,这人我还真就看不了了,你们自己随意去吧,我无能,治不了这个病,也并不想受这份罪过。”
没想到自己再一次抛出的橄榄枝又被人弃如敝履一般扔在了地上,那妇女气得满脸通红,忍不住转头看向了白夫人,语气蛮横的说。
“夫人,咱们也不是头一回共事了,您就是拿这副态度给我们家姑娘看病呢,要是这样的大夫,恐怕也治不好什么病吧,您可得想好了,我们姑娘若是出了意外,是谁担待不起?”
听了这句话的白夫人忍不住有些为难起来,她不想让好友丢面子,更何况这妇人的确是欺人太甚。
可是那位姑娘要真的出了问题,也的确就是自家夫君的责任,恐怕不但皇商这件事要凉,日后进京城都要困难起来了。
正当白夫人满脸为难的时候,叶玉枝率先一脸平淡地松了口,语气和态度都好了不少。
“今日就是看在我好友的份上,否则我是绝不肯再给你半分面子的,既然姑娘病得重了,咱们就走吧,也别耽误时间了。”
白夫人一脸错愕震惊,最终还是跟着一块儿往外走了。
叶玉枝笑着对另外几个人说:“把家门给我看好,等到下午我回来的时候也教你们学点东西,古话说拉的三年中药橱,也做的一个好大夫,你们只管跟着我学,凡是我会的,我并不藏私学得好了,日后出去,一样光耀门楣。”
这话里话外就是在反驳那个妇女医者为下九流的话,不过那妇女现在满心记挂着姑娘的事儿,也想不起来这件事儿了,并没有计较这些。
几个人进了白夫人的府中,大约是真的对这位贵客很重视,白夫人的府中,今日比往日更多了几分肃穆和森严戒备。
一进内院就能看见丫鬟下人们都在脚步匆忙的来回跑动着,没有谁敢耽误一步,虽然个个脚步奔忙,但却都井然有序,连走路的声音都是轻盈的,生怕惊扰了谁一样。
见到这一幕的叶玉枝摇了摇头,随后主动上前一步笑着说。
“客人在哪儿住着呢?咱们也别耽误时间了,抓紧过去,及早的看好了之后才省心呢。”
白夫人点头,立刻引着人去了后头的院子,刚一进院子,几个丫鬟就在外头坐着呢。
瞧着这几个人进来之后,立刻站起来同先前去看人的那个妇女打了招呼。
“张妈妈,姑娘这阵子还是不好,早上刚进了一碗豆腐,不过半个时辰就又吐出来了,刚才想吃点甜的,嘱咐厨房做了些南瓜饼子,还没等吃呢,又觉得恶心了,这可怎么办?”
丫鬟的眼神里还有更深切的担忧,万一这事传出去,于姑娘名声有碍,他们这些人就全毁了,毕竟姑娘的这个症状让人不得不多想了。
一个小丫头尚且都这样想,更别说是早经过人事的张妈妈了,张妈妈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而后安抚小丫鬟说。
“这倒不是什么事儿?我已把大夫请过来了,你进屋去给姑娘报信儿,若是方便的话,就带着小大夫进去瞧瞧。”
小丫还朝这边看了两眼,随后立刻跑进屋去跟里头的人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丫鬟才出来,屈膝行礼,请几个人进屋。
几个人才进了屋见到几个丫鬟正在开窗散气,同时还在往屋子里熏着香薰,即便是这样,屋里还是弥漫着一股恶心的臭气,酸臭酸臭的,就像是什么东西发酵了一样。
这明显就是那位姑娘刚刚吐了之后留下来的味道。
叶玉枝无奈的摇摇头,而后快步走上前,将那几个丫鬟手里的熏香都夺了下来。
面对着几个丫鬟有些纳闷的眼神,她一脸平淡地说。
“姑娘既然已经觉得不舒服了,就别在屋子里放熏香了,这味道多难闻,这不是更叫姑娘觉得难受吗?开窗透气,若是有薄荷脑,只管取过来,给姑娘放在炉中点上一盏,好歹叫姑娘不那么难受。”
几个小丫鬟面面相觑,直到听见帘子里传来一声女人略显疲惫的应允之后,才立刻去拿了香炉。
叶玉枝走上前去伸手想拉开帘子,却没想到帘子的一角被紧紧的压在了床下,同时传来了那位姑娘又有些慌张的声音。
“我如今身子不爽,容貌也疲倦,实在不宜见客,大夫若是想给我瞧病,只管隔着帘子悬丝诊脉即可。”
没想到这还是一个极其注意个人形象的小姑娘,叶玉枝却摇了摇头,语气十分认真地说。
“恕我直言,若是这样,我可给姑娘看不了病,医者必须望闻问切,姑娘却不叫我看到面色,这是怎么个道理?”
帘子里面立刻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会儿,那姑娘才语气弱弱的说。
“可是京城中的大夫全是这样看诊的,即便你我同是女子,可此刻我仪容不整,确实不方便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