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玉枝也是左思右想了好半天,才终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拒绝他。
也不怪叶玉枝想的多,这毕竟涉及到了皇族中人,换作是任何人都会思虑再三的,这京城之中,并非没有名医,然而,为何没有名医都没能治好这位病人呢?也不过都是心有顾虑罢了。
叶玉枝自认自己也是凡人,不可能不会心有顾虑,所以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也都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看着历来自视甚高的男人,就这样一脸可怜巴巴的坐在自己对面,叶玉枝心头也是有些压力的,忍不住有些心软,皱着眉头考虑了半天,叶玉枝才终于软化了些。
带着满满的忐忑,叶玉枝坐到了对面,虽说不愿意去冒险,但是面前这个几次打过交道,还替自己主持过公道的人就在这儿一脸诚恳的看着自己,叶玉枝也不可能真的会无情到这个地步,总还是对他有些心软的,便试探着开口说。
“我只能跟王爷说一件事,我尽力去做,却不保证此事真的能做到什么地步,毕竟王爷自己应当也知道,这世间的事非人力所能为的还有不少,便是王爷身居高位之中,也并不可能做什么事情都尽心如意。”
“我也是一样,所以此事我也只能尽力尝试,如若不成,也请王爷不必怪罪于我,我不过乡下女子,担不起冒犯皇的责任,所以无论到了何时何地,都不要透露我的身份,不管好不好,都不能追责,否则,我是绝对不会管这件事情的。”
这点要求倒也不是多过分,而今就算是他们提出这样的要求,在京城之中,也未必能有这样一个大夫愿意替他们诊治了。
所以这要求还真不算是过分,仔细考虑了片刻,他便立刻答应了下来,而后一脸平静的说。
“我保证,不管到了何时何地,只要是你不允许,我都不可能透露出你的身份来,但是我同样也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件事需要好生的解决,我不可能让我家中长辈以身犯险,所以你得给我一个保证,你绝对会尽全心全力的去治疗我家长辈,中间不会被任何人所收买,也绝对不会有一点个人私心掺杂在里头,如果你在中间卷了私心,就叫你全家不得善终,你看如何?”
这倒没什么左右,不过是发誓,叶玉枝总还不至于连这两句话都听不懂,自家人个个弹成,就连自己也是一样,虽不说是如何的忠君爱国,但却决不可能做出那等下作的事情来,也决不可能去无缘无故的为难一个老人。
所以啧啧啧啧对此还是有把握的,更何况她也不想往那些事情里去掺和,能够安稳的和家里人走完下半生,就已经是她全部的追求了,所以这事儿也不用多说,她自然不会做出任何冒险的事情来,就算是为了家里人,她也绝不会胡作非为。
两人就这样互相沉默着,明明没做出任何保证,但却也已经对对方有了足够的了解,所以这事儿也很轻易的就达成了共识。
叶玉枝没说话,对面的男人便开始说起了他长辈的疾病,仔细说起来,这位长辈的疾病和前些年辛苦有关系。
皇宫之中绝不只是他一家人在生活着,便是宫中太妃在宫中生活了半辈子,也绝不敢奢求只有他们一家人在那里,所以在宫中南苑,虽然还是有些受冷落的宫人住的。
老太太年轻时就曾进言犯上,忤逆那时的陛下,被发落入了南苑里头,受了好几个月的罪。
等到后来儿子有了出息,才将她接了出来,后来,随着儿子成为了皇帝,老太太的日子自然是越过越好,也没什么不顺心的了,可是到底年轻时伤了些身体,就算是而今已经尽力将养,也未必还能如早些年一般了。
所以这一家人对于老太太的身体状况都已经有所预料,只不过心理上接受不了罢了,就连皇上也是几次三番四次的嘱咐,只要能够延缓老太太的命,就是去练仙丹,皇上也是愿意答应的。
这宫中不管是各地名医,还是江湖道士,全都准备了不少,目的都是为了等待着老太后一旦不好的时候,做出各式各样的反应来。
宫中的动静又有哪个能瞒得过老太太呢?正因如此,老太太这些年越发的忧虑了起来。
作为子孙的后代们当然个个都希望这老太太能够身子康健呢,可是也有几个人有不一样的想法。
温瑜这边才叫人去了庙里为老太太祈福,那边就有人说皇家子孙不该过于崇信佛教,谣言漫天,反而搞到老太后更加不堪其扰起来,最终这些事儿都只能就地搁浅下来,老太后只能狼狈的一个人在宫中养老,根本不敢指望着孩子们的事。
老太太如今的身体状况就是腿上不好,天气越冷越是受罪,可即便是冬日里整日围着暖炉,老太太也是不良与行的,想来还是年轻时伤了身体的。
到了而今,另有些旁的身子病变,虽说身边的宫女只说有些病不方便同外人说,可是这些小辈们也明白了,那分明就是些私/密的事情罢了。
可是偏偏这些太医们个个都是男人,谁也不敢在老太太面前说出这样的事情来?生怕就成了冒犯,所以这事儿反而又一次搁置了下来。
老太太的身子而今一天不如一天,便是再找太医们说话,想听一句实话,也是难的,所以这些事儿全都摆在这里。
老太太如今就成了一艘处处破绽,几乎已经大半都泡进了水里的大船,便是有心去救治,可是因为这艘船实在太破的原因,就算是勉强救治下来,也未必会有多好的结果,只不过是尽力尝试罢了。
不过对于老太太而今的病情,叶玉枝心头也有了几分猜测,想来还是肾阳不足的缘故,但是她却并不敢全说,便推测着问。
“令祖母而今的身子,应当是个怕冷的,便是在夏日,只怕也要穿得比寻常人厚重,可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