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张夫人而今精神奕奕地站在自己面前，这几个下人也都吓坏了，面面相觑了一阵，便迅速跪下给张夫人磕头。
“奴婢给夫人请安，夫人万福。”
张夫人点了点头，朝着其中一个丫头看了两眼，突然皱眉，语气中带了些疑惑的问。
“那个穿桃红色小袄的，我记得你是打更的孙有才家的，你爹娘呢？你爹娘也在府中伺候着，难道就教了你要爬姑爷的床？”
这小丫头看起来年岁不大，听了这话，面色绯红，甚至也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抽噎了两下才略有些委屈的说。
“并非如此，奴婢原先在书房也不过是个洒扫的下人，只是擦擦桌椅板凳罢了，哪知那日姑爷问起奴婢多大，奴婢说年芳十四，还不等奴婢转身，姑爷便扑了上来，奴婢阴差阳错的就失了清白。”
提起这件事，小姑娘眼中微微有些泛红，显然也是委屈的，小姑娘满脸委屈的继续说。
“奴婢吵闹不休，想要过来同夫人告状，姑爷就说若是奴婢把嘴闭上，他就让奴婢早早的从府中离开，否则就要将奴婢卖出去，奴婢胆子小，最怕这些。”
“阴差阳错的，奴婢也就同意了，而今已经三年了，却丝毫不见姑爷放人，反而对奴婢百般羞辱，恳请夫人救救奴婢吧！”
张夫人也没想到此事，还有这一出，她心头越发凉了起来，原以为这不过是男男女女无妹苟合的戏码，却不曾想，竟是他威逼利诱，甚至对孩子下手的恶心戏码！
这是何等禽/兽，他到底还对多少人下手了？这府中是不是早就成了所有人的噩梦？唯有自己还一直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张夫人的情况有些不大对，张夫人身边的丫鬟满是担忧的轻声在旁边呼唤她。
“夫人，您先别生气，好歹先消消气，别把自己气坏了，这些事儿尚且还不知道都是怎么回事呢？您就稍等片刻，奴婢再给您问问其他人，万一这事儿并不如这丫头说的那样呢？”
张夫人连连摆手，这些事是什么样，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关键是自己身边的人。
这事儿做的着实难看，身边躺着一个披着人皮的豺狼，在府中肆意妄为，欺负自己的下人，而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还一直对没能给他家传宗接代心怀愧疚。
而今想来，对这种畜生，又何必心怀怀旧，他家断子绝孙才是最该走的路，当初真是瞎了眼，才找了这样的人一块儿成亲过日子！
“你去问问，这府中上上下下，还有谁和他有染？”
说起这几句话的时候，张夫人简直是牙根都在颤抖，这府中所有的家生子都是自己熟络的，自小都在跟前伺候着的。
“孙有才家的丫头，这事儿也不能全然怪你，也算是我欠你的，怪我当初不该寻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进门！”
“而今走到了这一步，我让你随意选择，你是愿意留在府中继续做个下人，还是愿意配个常人随意成亲，你日后在婚事上受了委屈，只管来找我，我只当你是我的亲姐妹，谁要是欺负了你？我就去为你出头，不拘任何事。”
小丫头，0年纪还小，再加上先头被人恶意霸占，与婚姻之事上早就没了任何指望，再加上名声早已不清白，哪还能有什么良配呢？
这是连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这丫头也没说什么怪罪小姐的话，只是微微一笑，跪在地上请求道。
“奴婢早就不是清白之身，何必去耽误他人呢？奴婢愿意留在府中做一个自梳不嫁的老妈子，只求日后能有片瓦栖身。”
张夫人满脸沉痛的点了点头，将这事儿答应了下来，让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带着她去后头的房间里歇一会儿。
另一个丫头看出了张夫人的态度不对，便凑上前来，跟张夫人认真的说。
“有的人是不愿意的，还有的人是巴不得的呢，夫人也不必这样难过，您也该看看这些巴不得的人都是些什么做派，若不是奴婢们昔日在府中就是熟脸，只怕今日也要认为这几个狐狸精才是府中的女主人呢？在书房内院颐指气使，等闲人都指使不动。”
她说的就是另外几个年纪略大的了，她们几个身上花枝招展，端的是一副妖娆做派，别说是在府中过于出格了，这样的打扮，就算是在花街柳巷，也显得有些过于轻浮。
也不用多想，这几个人一看就是心甘情愿的，张夫人都不愿意说什么了，只是随意的发落。
“既然你们几个早就已经把清白的身子都交给了老爷，那你们几个就跟在老爷身边伺候着，稍后我就将你们几个的卖身契全都交给他，日后你们的一干事物就由他来做主，我是再不干涉的了。”
对于这些把清白之身给了老爷的下人来说，这可是意外之喜了，没有了卖身契，夫人手中没了辖制自己的东西，回头哄骗着老爷子卖身契毁了，消了自己身上的奴籍，不就又是干干净净的一个好人了，那又是何等滋味？
只要能生下孩子，就是被抬举成姨娘也是有的，哪会像现在一样，一辈子只能是个通房丫头呢？
几个丫头一时之间互相看了几眼，起了争奇斗艳的心思，也认为其他人没自己好看，没自己得脸。
看着这几个人的做派，张夫人只是想笑。
还不等处理完这边的事儿，外头去朱罗巷的人就回来了，随着他们一道回来的，还有足足十五六个女人。
这些女人形态不一，有的妖娆动人，一股花街柳巷的气息，让人远远一见，就知道是什么来路。
还有的却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样，一看就知道还没长大呢，不曾想也被家人拿来送礼了，真是好笑，这些掌柜的一个个可真是下血本啊！
心里的嘲讽简直无处发泄，张夫人只能微微一笑：“你们这是怎么个排法？谁是心甘情愿跟着他的？谁是不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