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内心其实是个极度内向的人,我不敢面对任何人,也不敢用自己的眼睛正视任何人,我仅仅只是在人群里最普通也最不显眼的那一个人而已罢了。跟随着人流,任由时光的流逝,在每天过着这样平凡而又低调的生活的我,也终于到了18岁这个年龄。
18岁,对于曾经的自己来说,是多么向往和憧憬的。
可是,当自己真正意识到自己已经18岁的时候,又是那么的平常而冷静。没有一点做作的看待周围的一切,不管是人还是物,在跨过了18岁这个门槛之后而改变了。
所谓的期待,也只不过是童年的幻想而已。
如今的自己,穿着学校的一成不变的高中男生制服,脸上仍然带着稚嫩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朝着学校的门外走去。对于我来说,现在的生活,只有回家。才是我每天必须履行的义务一样。但是我依旧是一如既往的装作没听见,不管是对于在校门口宣传的各个社团的美女们的“色诱”也好,还是对于在操场上激情四射的田径队员们高昂的哨声也罢,我也仅仅是低下头悄无声息的离开。因为我也是个很怕麻烦的人,不管课后的社团活动怎样的多姿多彩,我也只是对这些置之不理。对于我来说也不过从另一方面让我躲避了某种压力一般,成功晋级成为回家部的部长后,也就能继续持续我的这种的宅生活。
虽说这座城市并不贫穷,但是在学校的北面的后山上,夕阳的吹过的夏风,让山上的野草和长得茂密的小草随着风摇晃着。就如同被人整理了一番一样,这里的山上,不论是什么地方都是整齐有序的。对于山上的植物来讲,还是对动物也罢,这里莫过于是最好的栖息地了。而且在山的另一头,一条大江遮挡住了对面的一切。这对于这样的我来说,是这个城市唯一能够放松身心的地方。也是这个原因,每个礼拜二放学回家的我,一定要到这里来看看这里,就像是时常来看看自己的老朋友一样。思恋这这里,依赖这这里一样。
十四岁因为父母的离婚,而让我离开了原先生活的城市,来到位于板户市的远房亲戚黎先生家。在来到黎源先生家之前的日子里,我被不断的送到亲戚家。在我的印象里,母亲和父亲的影子,就像是水中的波纹一样,只能在淡淡的回忆,然后再淡淡的消失。
我时常躺在山的这头,用书包垫在我的头下,看着这天空。无数的白云,如同棉花糖一样的柔软,让人忍不住都想到上面来试试坐在云上的感觉究竟是如何。就像是理解我的悲伤一样,每一次抬头看天空的一切时,每一片云化作不同的样子,似乎像是逗我开心一般。每一个都让年幼的我感到开心,每一个都让我暂时忘记了时间,满心欢喜的沉静在这种自娱自乐的欢喜中。微风吹拂这我的前端的刘海,让白皙的我感觉到了这风所给我带来的惬意和舒适的凉意下,也同样给我的内心带来淡淡的忧伤。
我曾经不止一次的看着自己,反复的质问这自己活在这个世界所存在的价值和别人所给予我的依赖。因此,不管是任何人来说,我始终让自己变的温柔起来,让别人尽量不要对我操太多心。对于年幼的我来说,或许用这种方式,才能真正的排解自己内心所感到的寂寞和空虚吧。
平淡的早晨,一样的夕阳。每天准点的放学回家后躺在床上呆看这天花板的我。也便是高中一年级第一个月的生活。看着其他人蓬勃的青春,对于自己来说,就像是奢侈,而朋友一类的人类,早已经在小学毕业后就再也没有了。父母的离婚、家产变卖、一夜之间由富家公子变成了普通的中学生的日子,不管是在学校和在其他人的眼里,都由这一切的变革而改变。
我从来没有怨恨这任何一个人,也没有怨恨过抛弃自己的父母亲。对待学校从重视到漠然的态度,朋友从情热到冷清的神情中,我明白了世界,也了解了这个世界。而看待这个世界的自己,我也只能用冰冷的外表来掩盖自己温柔的内心。尽管在其他人看来,这种冰冷的外表也只不过是温柔的一种表现而已。
三月的清晨阳光虽然并不是很强烈,但是刺眼的阳光还是照射到房间里来。尽管这个房间就如同地下室一半的狭小,但是我还是坦然的接受了,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能有地方住、能有地方吃就已经很不错了。在接过房间的钥匙的那一瞬间,我还是用平常一如既往的温柔的语气谢谢了给我钥匙的黎先生的太太。应该说,在没有给他家添任何麻烦的我,反而终于感到了没有一丝罪恶感了。
黎源先生家是个很大的日式建筑,有很多房间而且还带着一个很大的院子。这也是因为黎源先生喜欢日式建筑的原因吧。他的家有个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子,在他家被称为“小筱”如果要算辈分的话,她还算是我小姨吧。和我一样,今年也是在读高中一年级,但是和我并不是同一个班而已。
每天早晨我都会很快的吃完早饭来到玄关前取鞋子出门上学,这算是我在每个寄居的家中都必有的习惯,为的就是不给任何人添麻烦。这是我生活在这里唯一能报答他们对我的养育之恩了。但是这样的我,还是招到了他们家人的讨厌。后来想想也是自然,又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父母又离婚在外,可以说已经和自己仅仅是挂着亲戚的名义而已。从心底里来说总还是有写隔阂的。
玄关的左边是一间很大的卧室,是黎源先生和他太太的房间吧。但是似乎这件房间的隔音效果似乎并不好,我清楚的听到了黎源先生和他太太的谈话。
“吶,我说老公,你把阿希带回家我不反对。我也承认他很可怜,也很懂事。但是,我们家的条件也并不是很好,光养“小筱”就够难生活了,更别提再加上个阿希了。这一点我知道你比我还要清楚吧?”
听的出,这声音是黎源太太的声音。在她的语气中似乎有点带着幽怨的语气说道
“喂喂,香华。你想赶阿希走就直说,不要说话拐弯抹角的。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你给阿希住那么小的地下室,从来不搭理阿希一次。这些我都忍着,可是你想赶他走,我可不同意!”
黎源先生有些愤慨的回答到
虽然并不是有意听到他们的谈话的我的内心还是一愣,虽说已经不想再听他们的谈话。但是我的身体却一步也走不了,走不开。尽管鞋子还提在我的手上。
“哼,你不同意吗?真是可笑啊,说句不好听的,你那对不要脸的表哥表嫂把责任全推给你们这些亲戚了,而他们倒好,现在过着潇洒的日子,说不定从一开始离婚就是假的,就是为了把阿希这个包袱丢给你们…。。”
黎源太太听到他的话,似乎十分的气氛,几乎是用吼的声音对他叫到。甚至连房间外都能清楚听到声音。
“闭嘴!”
啪啪…。
两声清脆的耳光声从房间里传出,随后房间沉静了很久。然后传出了黎源太太凄厉的大哭声。房间门被打开,而黎源太太也哭着离开了房间,跌跌撞撞的朝着门外冲去…
看着她的样子,我正准备扶她一把,但是被她甩开了手,过了好一会,黎源先生慢慢的从房间走出,带着不知道一声不吭的望着我。
“那个,我真的对不起,因为我的事而让你们…。”
“闭嘴!”
他突然朝着我吼了一句。
“今天的事情就当你什么也没看见吧,不要告诉小筱我和她妈妈的事。就这样,去上学吧”
冷静了好一会后才平静下来的他,从嘴里慢慢的说出这些话后就一声不吭的离开了玄关。只留下茫然的我站在玄关的角落里,而手里的鞋子也掉落在地上。
我承认我的思想还不够成熟,做事也不够稳重。如果不多为别人想想的话,那么我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有什么意义呢。我一直这么想着,也一直奉行这个原则在各个亲戚家生活这。但是拥有这样想法的我终究还是成为了一个麻烦,一个包袱。父母丢个亲戚的包袱,一个大的包袱,让亲人之间喘不过气的包袱。
但是却在现实和理想中的我,除了不断的用自己的内心来表示自己的抱歉。用自己的行为来表明自己不是累赘的同时,也忽略了自己的本身的价值。应该说现在的生活,我找不到自己的任何的一个价值。也感受不到我的价值。甚至怎么发出一副能让人安心的表情出来都无法做到。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样来面对别人,也不知道别人是用什么眼光来面对我。我既不想成为别人的累赘,也不想别人成为我的累赘。这就是我的人生所践行的信条,在现实中,这个家里,已经完完全全遭受到了质疑。
所以…。
这个“家”,已经没有我的安身之处了…。
课堂上数学老师还在不断的传授这微积分的知识,而我现在的脑子里,却完完全全塞不进这些。可以说,脑子里一片空白的现在。我也只能去逃避了。
“老师,我有些不舒服。想去保健室一趟!”
我突然从椅子上起身,对着老师说道
数学老师显然是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平静下来,回答我道
“喂喂喂,我说张希,这个学期你一直上课都精神不佳啊。总是去保健室,是不是为了逃避上课啊?你的这点小心思还真是龌龊呢,我一样就看的出你的本性,也是个不爱学习的人,将来也恐怕是个没有出息的…。”
“那么,我就先失陪了。”
在全班人的注视下,我一声不响的离开座位,走到门口低声回答道,然后轻轻的关上了教室的拉门。
拉开保健室的拉门,刺眼的阳光射向我的眼睛。依旧是空无一人的保健室,依旧是空无一人的白色床单。没关紧的窗户中的床单还在空中慢慢的飘动着。窗外的高楼、川流不息的马路,永远没有止境的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些都是我熟悉的一切。
早早的将童年忘却,但是到最后却依旧是怀念那段永远没有忧伤的日子。幸福对我来说已经是太遥远了,也是太遥不可及了。
童年里的笑容,父亲慈爱的脸,母亲温柔的呼唤声,一切的一切的浮现。这些的回忆如同烙印,藏在我心中的最低处。童年时候自己手中的那只纸飞机,是否真的在蓝天翱翔呢?可是现在又是多么让人怀念、惋惜。但是却早早的泛黄,腐烂在过去
我躺在医疗室的单人床上,仰望着天花板,慢慢的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