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孤叶扁舟
北条易2021-05-13 13:003,683

  我已经数不清寄宿到多少个亲戚家中了,印象深的只记得几个,印象浅的估计是就是见面也不记得吧。但是映象最为深刻的,恐怕就数千叶家了吧。

  8岁的时候父母离异,而千叶家也是第一个接受我,让我到她家去寄宿的家庭。住在具体哪个地方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却是一个很温馨的家庭,没有争吵,有的只是家人们的相互理解和宽容。这一点作为我这样一个外人,我都能深深的感受到。我曾经天真的以为自己真的要在这个家里住上一辈子,但是在一年后,由于母亲的缘故,我又被送往了另个亲戚家中生活。尽管她们家人并不舍,但是毕近是母亲的要求,她们也不好拒绝。

  她有一对双胞胎,一个名叫千寻,一个名叫千雨。两个都是女孩子,算起来和我的年龄差不多。但是她们对待我就像是自己的亲生弟弟一样。这一点想起来,从心底里我十分的感激她们一家人对我的照顾。

  “小希,站着别动。来,到这边来”

  在黄昏的公园中,我、千寻、千雨经常会在这里玩这旁边的秋千,而第一个先玩的,总是我这个被她们称为“小鬼头”的所谓的“弟弟”尽管在学校里她们也是让别人误认为我们是家人,但是说实话,那时的我,可以说是最为幸福的时光了。

  但是这种幸福的时光总是会悄悄的溜走,在我无法抓住它之前的流逝,确实最为伤感的一幕。在我离开千叶家的两年后,却得到了千雨因为我追逐我离去的车子而遭遇车祸的消息时,时光已经推移了两年。整整两年的时光,我还记得那张既带有成熟又透露出稚嫩的脸总是会站在我的前面保护我。然而千雨却因为这样这样的自己而无辜的离开了人世,和我这样的人不同,她原本拥有美好的家庭,慈爱的父母,可爱的妹妹。这一切都是由于自己而造成的想法,至今我的心中也都始终保持罪恶感。所以从那次的事件后,为了防止别人和我关系过好,我不接受任何人的友情,不论是亲人和朋友来说,都对我太奢侈了。太奢侈了。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一直保持这这样的想法。直到我再次被寄居在一个单身男人的家中,这种想法才得以渐渐的黯淡。

  这个男人用他爽朗的性格和整天一张爱笑的脸面对着我,尽管开头我对很不信任,因此而产生的不理解和敌视。直到后来我才感到对这个男人的惭愧和敬意。在我无理取闹的背后,他总是宽容我,总是理解我。也是他教会了我不能依靠别人的道理,也让我明白给别人添麻烦是多么糟糕的一件事。至今回想起来,

  这是一件很小的房间,除了一件卧室和一间厨房外,恐怕只有厕所算是一间很大的房间了吧。这的确是让人沮丧的生活地方,但是我在这个男人的家中,和这个男人生活了三个多月。和房子小的糟糕不同的是,这个房子的主人,也是让我寄宿的这个男人十分的大气,不管我做错什么事都尽量宽容我,甚至是对我就像是对待儿子一般的看待。但是这个家中唯一一个不能触及他内心伤疤的地方,恐怕就是房间的一角中那挂着他妻子遗像的牌位了吧。看得出,他是个十分深爱自己妻子的男人,就连妻子的死去,也发誓不再结婚的男人实在是在这个社会不多见。但是唯独有他这样的男人,也是当时的我所不能了解,也是无法了解的一个人。

  “嘿,小子。别一天到晚不开心吶,甩脸色可是不好的哦,这样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来说,都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哦,记住吧。呵呵…”

  这个男人每次吃完饭前,总是会用他有力的双手和面对笑容的脸“强迫”我笑。在看到我的笑容的时候,不知道是为什么,男人一定会很高兴的望着我。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后,我才知道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是我妈妈的弟弟,也就是叔叔吧。后来想想,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让我寄宿的恐怕也只有这个男人了。

  我常常在黄昏中盯着坐在一旁靠在窗子上凝视窗外的这个男人,的确。论相貌,他是个普通的男人,论财富,也只不过是个普通而又再普通的独居男人。但是这样的男人所发出的魅力,让年幼的我的迷茫消逝。也就是因为他,也早就了这样性格的我吧。

  “喂,那个。肚子饿了,我想吃饭,行吗?”

  这是我来他家的一个月后第一次和他说话,听到我的回话声,他的表情终于变得高兴起来。但是在冷静下来之后,他并没有给我香甜的饭菜,他只是回答了我的这句话:“嗯,小希你听好。如果想要吃饭,那就必须自己动手做。自己亲自体验自己完成的作品,不能依靠别人。而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也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能生存。”

  他很冷静的将这些道理传授给我,然后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恨不得将自己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三十多年的所有为人处事的经验都告诉我。似乎担心我的人生会走入企图,而他最担心的,恐怕是害怕我自己扭曲的心灵吧。

  我躺在医务室的床上,外面的车流依旧嘈杂,就像是永远不会停止的夏天的蝉鸣声一样,多么让人烦躁。也多么能让人勾起往事啊。

  “不是这样子的,对,慢慢的,轻轻的一点点的削,尽可能不让刀削到自己的手。”

  他一遍又一遍的教导这我,不论是小到家务事、还是大到人事交往方面。只要能教我的,他都不厌其烦的教这。就像是一个父亲一样的温暖,像父亲一样的严厉,像父亲一样的认真。但是,他却不是我的父亲,而仅仅只是我母亲的弟弟而已。

  “吶,那是什么?!”

  我总是会一脸稚气的问他这个那个,每次上街,他都会把我带上,为的是是给我增长见识。为的是让我更好的看清这个世界。他曾这么和我说过。而我总是会跟在他的后面,一声不响的看着他,甚至是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的自己也没察觉到,到头来还是被他所取笑

  “哟,小可爱。笑起来不是很可爱嘛。所以呢,要面带笑容哦。不论发生什么事,不管命运给你多么挫折的命运。你都不能舍弃自己的生命,也不能丢弃作为人的理性喔。不管你以后在哪里,多少年后你是否还记得我。但是这些话,你一定要记得。因为这些话,年幼时你的母亲也是这样对我说的,所以,就当做是你的母亲送给你的宝物吧,藏在自己最珍贵的地方— 心 不让它被黑暗所吞噬。要记住,真正的自己!

  真正的自己吗? 我曾这样质疑过自己。自己的内心究竟是什么样的呢,是充满对父母的怨恨,还是对这个世界所给予自己的不公而感到愤怒呢。此时的我并没有给自己一个真确的答案,也无法给出自己正确的答案。

  但是这个男人的一席话,却将我内心的这颗心结温柔的解开了。

  是啊,不能被自己内心的黑暗所吞噬。不能丧失自我啊。

  我给出了自己这一生中对满意的答案,是这个男人的功劳吗?是,当然是。但是,在他拯救我的同时,谁有能拯救他那颗带着怨恨的心灵呢。年幼的我只能接受他的救赎而无法救赎他,这便是人生所给予我们最好的玩笑了。

  如果说罪恶的话,那么每个人都有罪恶的。不论是什么样的罪恶,就是一丁点也是不能成为圣人的。

  有人吃喝嫖赌,洗钱抢劫。本身却没有受到所应该受到的惩罚,而上帝却把这些惩罚都给了这些普通不过再普通的人们的身上。

  男人以前也是有个幸福的家庭的,也有一个女儿。和我一样年龄,妻子娴熟温和。而他也曾是个公司的白领,一家三口过着普通而又再普通的生活了。但是在三年前的某一天,自己的女儿被劫匪劫走,在付定金的时候被劫匪背叛而女儿在自己的面前惨遭被杀。而自己的妻子也经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而深受重病而去世。瞬间,幸福的家庭就这样支离破碎了。留下来的,只有他和这个不完整的家。这便是人生,是他的人生。也是他内心无法掩盖的伤疤。和我的那点情感相比,我的情感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但是这个男人,依旧没有放弃自己。

  就像他自己所说的一样,并没有因为黑暗而迷失自己的内心。并没有命运的阻碍而放弃自己的人生。

  “嗯,小希。待人要温柔,知道吗。宽容是做人的根本哦,懂得宽容的人,才能真正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而善良是人类本性的根本,如果连这个根本都丧失了,那么也就说明你的内心已经被黑暗所吞噬了。留下来的自己,只能在黑暗中默默的挣扎而已。明白了吗”

  他面带笑容的对我说着,两手抱着我。坐在公园的双人椅上,慢条斯理的对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

  三个月后,我再一次被送到了另一个亲戚家中收养。也终于到了和他告别的时候,我清楚的记得那天的场景

  天气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阳光。暗淡的空气中路灯照亮了狭长的街道。平时喧闹嘈杂的地方,在这种天气的影响下变成了荒无人烟的地方。

  在他家的门口,停放这接我的车。房间里和天气一样,黑暗而又阴沉。不一会,阴沉沉的天空中顿时下起了暴雨…。

  “嗨,终于要离别了吗?”

  沉静了好一会的他,将酒杯放在桌子上,依旧是带着笑容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也不想说话。对于这三个月里,我承认对他已经过于依赖了。的确,在些日子里,我和他学会了很多自己所能理解的、当时所没能理解的道理。尽管给我稚嫩的脸上、还尚且不成熟的心增添了一份早早的“成年预告”但是如果没有遇到这样一个男人,我的内心是否也真的会像他所担心的那样被黑暗所吞噬,心灵被扭曲呢。时间并没有给任何人答案,也没有给任何人回忆和改过的机会。它就像是个遵守诺言的商人,永远计算这人生这一本万利的资本。

  “嘿,小宝贝,笑一个吧。发自内心的笑一个吧。不要离别的时候也甩脸色啊。对吧”

  他又将一口酒猛地喝了下去。

  我僵硬的笑了笑…。。

  我坐上了车,回头看着自己在这里生活了三个月的地方。男人并没有出现在门口,最终也没有来送行。但是他还是将自己所珍藏的一个东西— 一个玉做的兔子形状的玉佩送给了我。

  车窗的雨滴不断的打落在窗户上。很响,很响……

  我缓缓的睁开了眼,但是眼角却多了两行亮晶晶的水滴从脸上划过……。。

继续阅读:第3章 :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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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的天空的那一片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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