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陶青黛随手拿过一旁的外裳披上,在一旁挥了挥手,暗卫悄然消失无踪。
陶青黛推开门,就看到秋云被迷晕在地,心里一紧,细细看过才察觉是药。
好,很好,刘氏,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做戏做全套,也不叫醒秋云了,陶青黛从枕下重新掏出一把匕首,在脖颈处又轻又细的划了一道,鲜红的血丝滑落,看着恐怖又凄美。
“砰砰砰!”
陶青黛将屋里的摆件一一扫落,声嘶力竭。
“来人!救命!救命啊!有人要杀我!快来人啊!”
陶青黛的院子本就挨着姜文玉的主院,这些日子不太平,府里的侍卫也多。
深更半夜的,不过半柱香时间,半个府邸就灯火通明。
“娘亲……青黛好怕……娘亲……”
刘姨娘被侍卫扛着扔到地上,昏迷不醒,手里却还紧紧的攥着匕首。
陶青黛到在姜文玉怀里泣不成声,脖梗上的伤口在烛光下明晃晃的刺人眼球。
麻烦事刚解决一桩,又接踵而来,陶同甫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这是怎么回事?”
都到这时候了,还问。姜文玉冷笑一声,冷嘲热讽:“老爷难道没看出来吗?这场面明显是咱们女儿的错呀,好好的睡个觉,起来梦游,把手里攥着匕首的刘姨娘给打晕了,还险些把自己抹了脖子。”
一边轻拍着陶青黛的背低声安抚,一边冷眼看向侍卫:“还愣着干嘛?把刘姨娘弄醒,好让大小姐向她道歉啊!”
陶同甫自知失言,轻咳一声,“还愣着干什么,把她弄醒。”
陶青黛趁机可怜兮兮的抬起头,纯良无辜:“还有女儿的秋云,这会儿也没醒呢……娘,秋云不会是……娘!”
得,这下不用再说,所有人都明白了。
二姑娘成婚,低嫁。刘姨娘心里不痛快,又把账记到了夫人和大小姐头上。
也还好大小姐福大命大,否则今儿个醒不过来的可能就成了大小姐了。
侍卫思及此,自觉也无需留情面了,从外头打了一桶水,猛的就泼上去。
“啊——我要杀了你——”
刘姨娘刚醒过来,还以为自己是在黑衣人面前,这话一出口,就觉许多视线凝在自己身上,猛的回过神,顿时打了个寒颤。
但是来不及了。
“刘姨娘,你好大的威风!拿着匕首到大小姐屋里去,又在正房喊打喊杀!你一个妾,与奴婢又有何异!竟敢如此以下犯上!”
姜文玉看着陶青黛脖子上的伤痕,心中怒火滔天,也顾不得自己会不会落个善妒的名声。
“之前你犯错,屡教不改,往后也不必改了!”
“来人!把这毒妇拖出去!杀了!”
之前说是杖毙,还留有几分余地,今日刘姨娘伤到了陶青黛,姜文玉可就没那么好性儿了。
“我……我没有!我没有伤到她!”
刘姨娘终究是怕了,一把将匕首摔到地上,状若疯癫的指着陶青黛。
“是她……是她让人打晕了我!我没有伤她……”
若是往常,姜文玉自会与她再打几次口舌官司,这会儿去看也不看。
“拖下去!”
见姜文玉是动了真怒,陶同甫又见刘姨娘行为举止确实不似平常,忍不住扬声开口。
“慢着!”
见姜文玉目光如炬猛的盯过来,陶同甫有些心虚,却依旧轻声道:“如今青嫣才出嫁,这新婚三日都没过,就打杀了他姨娘,若是传到外头去,别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咱们尚书府呢?”
说着又快速的看了一眼陶青黛,声音陡然高起来,“再说,青黛现在不是没事儿吗?府里有御赐的美颜膏,必然不会让青黛留疤的,你就别计较了啊。”
“不留疤?不留疤就是没受过伤……”
姜文玉气急败坏,话还未说完,陶同甫便自顾自冲着旁边吩咐:“夫人同意了,也别整些打打杀杀的了,去,让人退下!”
刘姨娘身子一软,倒在地上,知道自己这是捡回了一条命。
陶同甫看着多年枕边人眼含热泪望着自己,心里终究也忍不住动容,好歹是这么多年情分,不过一次做错罢了,无妨。
姜文玉深吸一口气,回身紧紧的护住陶青黛,她可怜的女儿险些就没了命,那个爹还跟凶手眉来眼去,含情脉脉!
她当初莫不是眼睛瞎了?竟然选了这么个人嫁!
知道自己做的这事不地道,陶同甫也不想同姜文玉待在一起,“时辰不早了,天快亮了,我先去书房看会政务,夫人歇息吧。”
人群熙熙攘攘的来,又如同潮水一般退走,只留下满室烛光,与母女二人。
“母亲……没事的,你看看,我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吗?”
陶青黛说着微微垂着眼,她如今确实好好的,但也对自家那个没脑子的爹有了更新的认知。
特意在脖子上划了一下,为的就是试探陶同甫的态度,结果,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让人失望。
“是啊。”姜文玉勉强笑了笑,轻轻捏了捏她的腮帮子,“还好你好好的,否则今日,为娘的就要神挡杀神。”
“娘亲刚才也很好!让青黛特别安心!”陶青黛言之凿凿,眼眶微红。
“不,”姜文玉柔柔的看着陶青黛,抚摸着她的头发:“还不够,伤过青黛的人,母亲一个也不想放过。”
“刚嫁人,姨娘就被罢黜,在夫家连个奴婢都算不上,这事儿传出去了,哪怕林家比陶家弱势,也足够陶青嫣在夫家抬不起头了。”
灯花猛的一窜,发出一声轻微的爆裂声响。
“不过这样的结果不够,连灯花都生气了。”
姜文玉咔擦一声剪了一半灯芯,烛光几乎小了一半,“独木难成林,所以啊,有些人活着干什么呢?还是死了好,也能自由自在的在天上,看她那不成器的女儿是怎么走到绝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