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今天非得说个明白。
若说看不清是鹿是马，却还不愿辞官，不是摆明了在坑朝廷？
故意的，秦纪今天是故意让他表态的。
他若是辞官，内阁将重新洗牌，甚至还会被秦纪干脆废除。
而皇后的左膀右臂这样被砍掉一条，女帝的位置摇摇欲坠。
又或者说，只剩表面光环，背地里被秦纪如同愚公移山般一点点搬空权利。
可他表态，将彻底得罪门阀，搞不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难啊，太难办了。
“陛下，陛下，这样不妥当吧？”他还想做垂死挣扎，“老臣办事的能力，也不仅仅仅限老眼不昏花，对不对？”
秦纪怒骂，“都老眼昏花了，还有什么能耐坐在阁老的位置。来呀，将他拖下去，强行送回老家。”
“陛下，不不不，陛下，老臣现在看清楚了，是马，这是马呀！”
王阁老吓坏了，当前情况，宁愿得罪世家门阀，也不能得罪秦纪。
只要先保住阁老的位置，一切都好说。
听到这话，诸葛古正的脸瞬间就黑了。
浑浊而又老辣的眼睛死死瞪着王阁老，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
拜托，若没有他们几家门阀的力挺，区区女帝至今还能坐在那位置上？
陈仲衡等人哈哈大笑，显然是在嘲讽诸葛古正被打脸。
“放肆，不要胡说八道，看清楚再说。”
诸葛家族中有人咆哮。
“吃里扒外，也不看看诸葛家给了你多少好处。”
陈仲衡眯眼，“此话何意？莫非你们诸葛家承认了对朝廷命官贿赂？”
被扣一顶大帽子，诸葛家说话那高层立刻住口。
“滚。”
秦纪冷冷瞪过去，毫不留情的霸道开口，让说话那人通体生寒，下意识后退两步，又看了眼诸葛古正。
诸葛古正咬紧牙关，捏紧大拳，愤怒快要将他的理智烧毁。
白崇猛跟着大吼呵斥，“没听到干爹的话？让你滚！”
一众世家神色铁青，最终，刚才多嘴的诸葛家人灰溜溜的滚了。
秦纪重重冷哼，大手一挥。
“说。赶紧说清楚，朕打来的是马还是鹿。”
连王阁老都表态了，几个女帝党以及墙头草，心态崩了，若有若无的将目光投射在九个门主身上，似乎希望他们快些开口解决难题。
然而，诸葛古正等人压根没有办法，脸色难看，心生后悔跑来黄山。
不仅没有试探出天子深浅，反而还频频被天子恐吓、打脸，简直是压倒性胜利。
秦纪不动声色的给常知云打暗号。
常知云会意，上前两步，摊开卷宗。
上面记录了墙头草的犯罪证据。
此刻，常知云对秦纪无比佩服，难怪前段时间秦纪让他收集证据，原来是为了今天这一出。
“七年前，三月，尚书令负责修路，支出国库五百两银子，实际核算一百二十两，剩下三百八十两不翼而飞。
六年前，尚书令在家中喝酒，破口大骂重病先皇怎么还不死，有下人在场，亲耳听到，人证物证俱在！”
五年前……”
常知云接连爆了尚书令很多罪状，吓的对方脸色煞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多年前的老底，是如何被挖出来的？
“陛下，堂堂朝廷重臣，一卷卷宗就要将其定罪，是想用强权威胁？”诸葛古正额头青筋凸起，怒不可遏。
秦纪嗤之以鼻，“要你说什么话？他自个儿做没做那些烂事，自个儿心里不清楚？”
诸葛古正脸色阴沉的扭头，看向尚书令。
“季大人，卷宗上的罪状，对也不对？别怕，说出来，只要你说不对，老朽就还你清白，为你查明真相。”
尚书令快要崩溃，灵魂都在备受煎熬。
他的脑海中莫名其妙闪过锦衣卫的影子。
不错，暗部门，是天子的暗部门查出来的，一定是他们查出来的。
不行，不行……再这样下去，就要毁了，此乃诛九族大罪啊。
他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指向中央的鹿。
“陛下，老臣也看清楚了，这根本不是鹿，而是马，它是马呀，好高头漂亮的大马儿！”
这话，把诸葛古正气的差点吐血。
秦纪满意一笑，又将目光投向常志云，“继续将卷宗上何人所犯何罪都念出来。”
“是，陛下。”
还有卷宗？那些备受煎熬还没指鹿为马的大臣闻言，心再次悬到嗓子眼。
紧接着，两人抬了一大箩筐的卷宗进来。
看到一箩筐卷宗，没表态的人心态崩了，崩的彻底。
搞毛，高层打架关我们屁事，凭什么我们也要遭殃？
常知云随手掏出一则卷宗，就开始念，每念一句，就有一个大臣脸色灰白看着秦纪和各大家主，内心挣扎。
常知云的声音成了死神镰刀，念到谁，谁就要落马。
半个时辰后……
“马呀，好漂亮的高头骏马。刚才是哪个说这是鹿的？眼睛瞎了？分明就是马！”
一个接一个的大臣表态，指鹿为马，说完，老脸通红，低垂脑袋，神情慌张，不敢看诸葛古正等人，迅速躲到秦纪身后。
诸葛古正九人双目赤红，咬牙切齿，杀意澎湃。
当然，白崇猛等人可是猛将，绝非吃素的，挺胸抬头，毫不示弱的回瞪过去。
“再这样下去，就麻烦了，咱们安排在朝廷的官员都倒戈，指鹿为马了，多年的布局心血不能被皇帝小儿轻而易举摧毁。即便墙头草不堪大用，但当着我等面倒戈，我等将来还要不要出门做人？”
诸葛古正咬牙切齿。
其实他们都知道道理，可能怎样？
最终，孙从容缓缓走到场中央。
那些许白发，对碰上惊人的美貌，傲人的气质，简直堪比罂粟。
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难以逃脱她的美。
“陛下，大家都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指鹿为马有何意义？水至清则无鱼，在朝为官之人，谁经得起查？您有些过分了。”
秦纪上下打量她，呵呵一笑，示意常知云停下。
顿时，大帐陷入死寂，数十道目光投向秦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