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门阀各家主冷哼,不再开口。
秦纪抬起手指,指着中央那头鹿。
“是么?刚才诸葛家主说这是珍惜的鹿?朕为何觉得它是一匹珍惜的马?”
闻言,全场哗然。
分明是鹿,怎会成马?天子睁眼说瞎话?
“我曾在军中呆过数十年,对此类马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确实,这根本就不是马,看那鹿角,典型就是鹿。”
讨论的声音很轻,没人敢当着秦纪的面说出来。
诸葛古正忍不住开口。
“陛下,错了,这是鹿,就是鹿。”
“不错,这确实是鹿。”
其他家主一一开口,态度强势的反对秦纪指鹿为马。
钱暖暖的脾气不是很好,看到有人针对秦纪,就火冒三丈,轻哼道:“眼睛瞎?这分明是马,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眼睛瞎了就不要出门。”
一些墙头草和被宁翊桐派出来打听情况的女帝党,眼睛何等老辣,内心何等老辣,从钱暖暖的话中闻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各个不敢开口。
陛下这两年多来,展现出的手段,非凡夫俗子能比,又岂会不认识这头鹿是鹿?
故意在众人面前献丑,说鹿是马,必然别有用意。
九个门主神色不善。
“你乃后宫妃子,岂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三番四次开口?实在不懂礼仪规矩。”
闻言,众人脸色变了又变。
秦纪顿时火冒三丈,雷霆大怒。
连他的女人都敢指责?
就别说是他女人了,包括他的亲信,他都一向维护,更何况是他日夜常干的爱妃?
这一刻,身为男人,若不长出来维护,他就不要再当男人了。
眼神冰冷的瞪向说话的赵无谓,冷漠道:“怎么?连朕的女人,你也想指手画脚,指责她不懂规矩?那你要不要上手管教管教?”
顿时,大帐内空气冷下数度,众人为之一震。
赵无谓缩缩脖子,感受到秦纪澎湃的杀意,吓到不行。
即便他身为赵家家主,有着不凡魄力,却没有坚持住秦纪的施压,遍体生寒,脊柱骨都在发凉,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死寂,六十个呼吸的死寂。
钱暖暖脸蛋微红,美眸扑闪,恨不得当场奖赏一下秦纪,玩一玩水漫金山的游戏。
陛下真是好男人,嫁给他没有错,既英武又霸道,全天下的男人加起来都没有陛下有味道。
片刻后,秦纪收回杀气澎湃的眼神,众人身上重如泰山的压力才减退大半。
秦纪环视四周,阴晴不定的表情换成和煦笑容,将要展现的情绪把控到淋漓尽致。
“在座各位不是达官显贵就是世家门阀,给朕好好看清楚,朕打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是鹿还是马?反正,朕认为朕打来的就是马!
这样吧,觉得是鹿的,站到朕左边。是马的,站到右边。”
话落,全场面面相觑,倒抽凉气声此起彼伏。
陛下的用意是在站队!
怎么办?世家门阀跟皇权都不是明面上能够得罪的。
女帝党们头皮发麻,瑟瑟发抖,暗道宁依桐就不该派他们来趟这趟浑水。
管他天子和九大世家斗成什么样,他们斗得你死我活,对女帝翻身做主不是更有搞头么?
他们还好,和世家门阀有关系的墙头草就难办了,目光闪烁,不敢表态,冷汗渗出额头,顺着鬓角滑落在地。
九个世家门主当然是走到了秦纪左边,一致认为那是鹿!
诸葛古正深深看了秦纪一眼,老辣低语:“不简单,此人绝对不简单,将情绪掌控很到位,一会儿发怒,一会儿和煦。这条野狗,有点老子年轻时的风采,要小心一些。”
听到这番话,一旁的诸葛空海神情震怖,即便是他,也觉得先前小看了秦纪。
当然,让他更震惊的是,诸葛古正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直接开口骂天子是野狗。
就算以前,世家门阀与皇权产生极大矛盾,各大家主也会极力克制脾气,不敢放肆破口大骂,顶天了就是喊一喊昏君。
可是现在……
他目光闪烁间,观察到其他家主,个个都和诸葛古正一样,相当淡定,带着狠意。
野狗又怎样?骂了无非就骂了,反正天子又听不到,即便听到了也可以辩解。
九大世家联合在一块,绝对不会再给秦纪装空隙,发生唐家那样的事情。
九个家主不约而同想起前段时间,共同商议的事情,真的要改朝换代了?已经到了这最后一步?
秦纪见氛围也差不多了,扭头给陈仲衡等人使眼色。
陈仲衡当即会意,由他开始大喊。
“老臣陈仲衡,认同陛下的观点,这就是马。”
“卑职常知云,觉得这也是马。”
“末将钱明瀚,认为……”
一众秦纪的铁杆粉丝,纷纷表态,气势如雷,派头十足,让墙头草们胆战心惊,瑟瑟发抖。
紧接着,跟随陈仲衡的表态,接二连三有大臣表态,唯独剩下和世家门阀有点儿关系的墙头草、女帝党,如坐针毡,汗如雨下,似乎在生与死之间难以抉择。
诸葛古正面色冰冷的看着这一切,他们有绝对自信,相信他们的人不可能到秦纪那边,认为这是马!
气氛僵化,陷入死寂,秦纪也不生气,干脆点名。
“哎哟,这不是王阁老么?您老也在这呀?皇后都不愿来,您怎么来了?行吧,来就来吧!朕问您老,那是鹿还是马呀?”
秦纪表情浮夸,语气更是字字诛心。
女帝党内阁阁老顿时头皮炸裂,吓得跪地。
他可不敢探个风,就同时得罪门阀和秦纪。
“陛下,老臣老眼昏花,看不清这是鹿还是马,老臣今年都七十五了。”
“哦,这样啊,既然你看不清,那就干脆告老还乡,毕竟都看不清了,还坐在阁老的位置上,对朝廷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闻言,王阁老脸色煞白。
完了,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如果说他不愿辞官,意味着他还是有能耐坐在阁老位置上的。
既然有能耐,又怎会看不清此物是马还是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