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原地旋转数圈，嘴中喷出碎牙和鲜血。
全场震惊。
“你们以为本世子耐你们不何，不敢杀你们？陛下的十二个亲信大将没有死得其所，没有死在和敌人的战斗中，却死在梁州阴森的大牢内，你们让父王和本世子如何面对陛下？如何宽恕你们？说！”
他的声音声嘶力竭，炸响大牢。
秦祥舟额头青筋凸起，双目赤红，满脸自责，看着尸体，痛心疾首。
周围尽数是梁州高层，各个面临恐惧，浑身颤抖，跪在地上，以头贴地，大气不敢喘一下。
突然，秦祥舟抽出大刀，出鞘的声音轰鸣。
“你们竟敢私下决定杀害朝廷重臣，本世子先处理你们，再找门阀狗贼算帐。”
有人顿时火了，抬头嘶吼。
“世子爷，十年前，末将便跟在您身边，不管您如何看待莫将，莫将都与您情同手足。
在末将看来，您样样都比天子强，凭什么天子可以坐皇位，您却只能当世子？
反正脸皮也撕破了，还不如干脆造反，揭竿起义，兄弟们宁愿不要这条性命，也要让您当天下之主！”
“住口！”秦祥舟怒吼，状若疯癫，破口大骂。
“愚蠢！简直愚蠢！你们被利用了！以为杀十二个大将，就能让陛下和父皇决裂？简直愚不可及。
你们这群王八蛋，让本世子怎么面对为国家英勇牺牲的灵魂？
本世子借用父皇的名义，将十二人抓了，目的不在于杀他们，而是为威胁陛下放了各家继承人。”
“难道世子爷忍心眼睁睁看我们去死？天子与门阀势不两立，铁了心要铲除门阀。
我们这些弟兄，大半都是门阀中人，门阀一倒，我们必死无疑，世子爷就那么想看我们去死？”
顿时，一众跪地的高层齐齐抬头，看向秦观峥父子二人。
秦祥舟沉默了，深陷挣扎和矛盾。
一边是忠国忠军，一边是手足情深。
他不想做这种痛苦的选择。
本以为能在他的周旋下，让门阀与皇权共存，但门阀与皇权显然势如水火，他一人的力量过于渺小。
十二个朝廷大将被杀，梁州再无退路，秦纪同样没有退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再无和解的机会与可能。
瞬间，他像是苍老十岁，抬头看着屋顶，低声咆哮。
“好恨，为何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为何本世子各种藏拙，贼老天依旧要让本世子求而不得？为何？究竟为何？”
声音充满无奈，一旁的秦观峥老泪纵横。
独子郁郁不得志，他也很痛心，怪只怪自己没有能耐，没办法出谋划策。
不仅是他，其他一众高官、武将，也都不忍，心生后悔随意行动。
“也罢，世子爷，莫将知晓您忠于天子，忠于大夏，不想做贼。事已至此，您还是尽快做出决定的好。今天的事情，是我等自发行为，和梁王与世子毫无关系。”
说话的人，是十大金刚之一，曾经立下各种战功。
“王爷，把我们杀了吧，带着我们的脑袋，亲自前往京城，负荆请罪，莫将死不足惜，只求世子爷能护末将老小安康，末将希望来生还能有机会追随世子爷。”
说完，流下血泪，毅然决然的抽出大刀，想要自尽。
“不要……”
众人惊呼。
刀锋闪烁寒芒，力道之大，显然是要将自己脑袋全部砍下。
千钧一发，秦祥舟脸色巨变，朝前冲去，死死扣住他的手腕，然后将刀夺下，一脚将人踹飞。
那大将连翻两个跟头，才趴在地上，一边拍地一边嚎啕大哭。
“末将死不足惜，世子爷又是何必……”
秦祥舟将大刀哐当扔在地上。
“你们都是本世子亲信中的亲信，绝对不会让你们有事。”
“听世子爷的意思，难道是同意揭竿起义？”
秦祥舟痛苦的闭眼，衣袍无风自动，嘶哑道：“把十二个朝廷大将的尸体，收拾起来，改日送回京城。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是朝廷的忠臣，却成为牺牲品，本世子心生愧疚。”
“是，下官立刻去办。”一个高官当即开口。
之后，又有人试探性询问：“世子爷，接下来是否要做好充足应对准备？或者直逼京城，挟天子以令诸侯？”
话落，大牢陷入死寂，所有人的目光紧紧看着秦祥舟。
秦祥舟一双红眸，沉重而又深邃，没有立刻回答，片刻后才道：“此事事关重大，我需要仔细考虑，牵扯到数十万人的性命，我不能用其去做赌注。”
众人点头，并不想逼他太紧。
继而，秦祥舟眯眼，“今夜的事情，是八个门阀示意你们做的吧，目的在于陷害父王和我，好让陛下与我俩势不两立。不管怎样，我需要门阀给出交代，否则此事绝不罢休。”
话落，狠狠一跺脚，地面随之裂出道道裂痕。
见状，无人不忌惮。
“世子爷，实不相瞒，确实是诸葛家的诸葛空海，指使我等杀的人，说如此可以逼迫您做下最终决定。或许这么做，日后史书上会留下一笔骂名，但结果是好的就可以了。”
秦祥舟火冒三丈，怒火咆哮。
“放狗屁，父王和本世子需要他们来指手画脚？一帮老贼，去，把诸葛空海那老不死的抓过来，本世子不杀一些门阀的人，真当本世子很好拿捏是吧？”
众人浑身一震，不敢蹙火冒三丈的秦祥舟眉头，今天的做法确实太过火。
“好，世子爷息怒，下官这就去。”
一个官员，支撑起年迈的身躯，假装转身要抓人。然而，在众人看不到的角落，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一闪而过，没被任何人察觉。
叛徒诸葛空海，让世子爷用来发泄怒火，也算物尽其用！
天子的棋子，不管怎么死，都死得其所。
这下，天子和梁州，再也没有和好的可能和机会。
夜间，他无声冷笑。
似乎已经看到了梁州和京城的彻底开战，天子被拉下皇位，门阀在这场大战中捞尽好处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