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还想要吃牛羊肉么？不是说回来要好好啃它一只牛腿么？你怎么能死？怎么能死？”
类似的场景，不断发生，嚎啕大哭。
活下来的士兵瞳孔麻木，身负重伤。
看着如此残兵，秦纪怒了，怒不可遏，然后看到数千头牛羊，更是怒到恨不得生吞活剥。
白崇猛也挂了彩，狼狈的跪下请罪。
“什么情况？牛羊是什么情况？”
秦纪咬牙，残存的理智压制怒火，询问。
白崇猛低头，除了请罪之外，什么话都不说。
林飞虎拱手：“陛下，此事不能怪崇猛，两波突厥人马使用疑兵之计，前后包围，导致崇猛的兵损失惨重。”
秦纪咆哮。
“放狗屁！白崇猛，你个王八蛋，是不是没把朕的命令和交代放在心里，我行我素，搞狗屁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一套？
朕有没有告诉过你，如果有追兵，直接把东西烧了，不要带任何回来，为什么你选择的是牛羊和金银，而非弟兄们的性命？”
他怒气不争，哀其不幸，奴吼炸响回荡此间。
万万没想到，他的干儿子，会犯如此低级错误。
数不清的人，面色紧绷，轰然下跪，意识到事情超出以外。
出发前，天子再三嘱咐，战利品不重要，能拿到固然是好，属于锦上添花，拿不到就烧了，给突厥狠狠的一个巴掌即可。
但现在，白崇猛罔顾军令，选择战利品，还损失如此多的士兵。
“干爹，孩儿死罪，罔顾您的命令，自认为鱼和熊掌可以兼得，万万没想到有埋伏，被前后围堵，加上赶羊，速度拖累行军步伐，导致……”
白崇猛痛不欲生，砰砰磕头，额头磕出血来，都不管不顾。
秦纪怒火中烧的一脚踹向他的脑门，将他踹翻出去。
“狗东西，你个狗东西，朕这么信任你，这就是你回报给朕的结果？你带走三千人马，最后只剩不到三百回来，你是不是以为翅膀硬了，可以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把朕的命令当成屁，自诩聪明自我一套？”
秦纪怒不可遏，额头青筋突出，眼珠子似乎都要瞪出来。
“孩儿知罪，孩儿知罪，望陛下重罚。”
白崇猛爬起，再次跪好，砰砰磕头。
秦纪反手又是一个巴掌，“重重责罚？朕责罚你就能换回两千多神机营将士的命？朕重重责罚，这一切就能不发生？来呀，把这狗东西，拖下去砍了！”
听到命令，众人头皮发麻，震惊当场。
天子要杀白崇猛？
“不可，万万不可！陛下，万万不可！”袁空当即出来阻止，“此事不能全怪崇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截到聘礼，送亲队伍被杀穿。”
“不错。”林飞虎也跟着打圆场，“陛下，还望陛下开恩，饶崇猛一命。”
时不时都有人出来求情。
“望陛下网开一面。”
“陛下乃千古仁君，白崇猛可功过相抵，还望陛下网开一面。”
几分钟后，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
秦纪双眸喷火，怒不可遏。
“狗屁的功过相抵，功是功，过是过，有功该赏，有过就该罚，妄想将功抵过。他这一个功，难以抵消将士的枉死，谁都不准求情，拖下去，把他脑袋砍了。”
白崇猛脸色煞白，浑身一震，忍不住瑟瑟发抖。
他即便害怕死亡，也知道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所以一声不吭。
人群哗然一片，万分焦急。
“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连朕的命令都不听！”
秦纪继续咆哮，显然处在气头上。
众人面面相觑，这才知道秦纪并没有开玩笑，也不是说说而已，是真要杀了白崇猛。
青龙卫为难上前，不敢违令，架起白崇猛。
这时，神机营残兵痛哭流涕的跪在秦纪脚边。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陛下，求您了，此事和白将军毫无关系，是我们弟兄贪图牛羊，不让白将军放弃牛羊，才导致这场战争的发生。
亡故的弟兄是为国而战，为国捐躯，战争意味伤亡，这些伤亡都是我等可以接受的，望陛下撤回杀了白将军的命令。”
一人带头，其他残兵也跟着下跪，匍匐在秦纪脚边，恳请他放白崇猛一马。
但越如此，秦纪就越要杀白崇猛。
“无需多言，此次行动，本全在朕的计划和掌控之中，若非这狗东西擅自做主，违背朕的军令，根本就不可能死那么多人。幸好朕及时发现，提前派兵，否则连你们都回不来。作为此次行动的大将，要负担该负的责任。”
“陛下，万万不可啊！白将军是您的干儿子啊！”
秦纪黑发，狂舞怒吼。
“就因为他是朕的干儿子，所以朕才不能包庇他，谁再敢求情，不要怪朕不客气。
朕若饶了他，下一次别的大将是不是也能顽固朕的命令，和朕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一套！
这次死两千多人，下一次呢？死两万个，死二十万个？
没有情面好讲，拖下去杀了！”
白崇猛闻言，脸色越来越白，瞬间像是被抽干灵魂，脑海中不断回忆过往的一幕幕。
妹妹，娘亲，妻子……
还有也不知出生没有的孩子……
他懊恼、悔恨，干嘛非得带战利品回来？
他太狂妄自大了，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愿意付出一切，回到那一刻，一定不会选择带战利品，而是选择带上弟兄逃命。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这一切都晚了。
青龙卫架起白崇猛。
秦纪心如刀绞，痛苦的撇开头，大拳捏的砰砰作响。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白崇猛是他干儿子，他也是真把他当成自己亲儿子在培养。
何况，白崇猛立下很多汗马功劳，又有穆心慈这因素存在，他有万千理由饶其一命。
可惜，他要杀白崇猛的理由也很多。
今日若因为种种因素放了白崇猛，将来就会有别的大将效仿白崇猛，玩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一套。
最主要的是，白崇猛是他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