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我也就不瞒你们了。
此番让你们过来,是因为我知道你们和门阀没任何关系,我放心。
此次我真的要动手的,并非是平州,也并非造反,而是干死门阀。”
顿时,倒抽凉气声此起彼伏,大伙瞳孔狂震。
干死门阀?
“什么?您胡说八道什么?门阀是朋友,如果门阀被干死了,咱们拿什么和天子斗?”
众人不解,弄不明白,一心向着门阀的秦祥舟,干嘛在关键时候枪头调转,自己人打自己人?
要知道,现在八大门阀齐聚私军军,偷偷来到梁州内部,要和梁州军联手,攻打平州挟天子以令诸侯。
莫非,世子是故意欺骗门阀,让他们将兵带进入梁州,最后关门放狗?
与此同时,秦纪等人加急赶回平洲。
进城的那一刻,众人悬着的心才落下,紧张氛围消失,随着而来的便是沉重。
劝说失败,接下来就要开干了。
梁州铁骑将近二十万,还有八家门阀的私军,以及背地里各种错中复杂的势力和领域,即便秦纪身为天子,也未必逃得了。
秦纪的心情,很不好。
钱暖暖叹了口气,牵着他的手,声音软软的。
“陛下,秦祥舟不知好歹,不愿认错,您那么悲伤干什么?
接下来,不管您要使用怎样的雷霆手段,都是站得住脚的,您没有亏欠他。”
秦纪张张嘴,愣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时,大呼救命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这救命声,似乎被阻挡在一层又一层的盒子里,不清晰。
紧接着,响起拍打的声响。
顿时,所有人看向秦祥舟送来的礼物上。
“有人?”秦纪惊愕的开口,“里头有人。”
他很确定,马车内有人,翻身下马,冲了过去。
数千人跟着下马。
“里头有人?什么人?”秦纪挽起袖子,“快点,都别愣着,把东西挪开,里头有人。”
守在附近的护卫,急忙冲过去,三下五除二将积压在上方的一堆堆物品挪开。
马车最中央的地带,放了一只大箱子,箱子周边被打满很多孔。
秦纪迫切的掀开盖子,只见里头有一个小孩儿,大概六七岁左右,面容和秦祥舟极其相像,正是秦开绘。
秦开绘睁着清澈的眼眸,有些害怕的张望四周,不敢说话。
“什么?孩子?有没有搞错?秦祥舟给陛下送孩子?”
只有少数人知道秦开绘是谁!
秦纪倒抽凉气,脱口询问:“开绘?”
“见过天子叔叔。”
秦开绘年龄小,但认识秦纪,急忙行礼,非常乖巧听话。
“你为何会在这?是不是因为玩捉迷藏才跑进箱子内的?”
秦纪将他抱出来,心疼的替他抹掉额头上的汗水。
秦观宁等人误以为秦开绘会突然出现,只有贪玩这一种解释。
但秦开绘却摇头否定。
“我没有贪玩,是爹爹让我待在里头的,说只要待在里头,天子叔叔就能让我见到娘亲,还愿意让我和娘亲一直生活在一起。
爹爹让我以后听天子叔叔的话,不哭不闹,我很乖的,我一直都待在里面,没有哭,等马车停下,我才喊救命的。”
他相当认真,语气稚嫩。
听到他的话,震惊全场。
啥意思?如此风口浪尖的敏感时期,秦祥舟把自己亲儿子送出来?脑子没毛病吧?不怕天子把秦开绘当成人质?
秦纪眉头拧成川字,陷入沉思,片刻后脸色巨变。
“不好,有变,有变,他会遭遇不测。”
秦纪接连大吼。
“难怪先前在交接地带的时候,他的眼神总是看着马车,原来他是在看开绘,要将他托付给朕。
他故意颠倒黑白,想把脏水往他自己身上泼,而让朕受益,好名正言顺攻打梁州。
把开绘送出来后,他再也没有后顾之忧,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一心求死,要成全朕,是不是?是不是啊?”
秦纪疯狂大叫,语无伦次,周围人跟着紧张,却听不太明白。
秦观宁袁空等人瞳孔猛缩,他们是知道内情的,逐渐明白过来。
“陛下,那该如何?想来大有隐情。”
“他刚才的态度举止太过反常,我就觉得他说的那么多,更像是在交代后事。”
秦观宁很后悔,先前因为愤怒,没有多做深究。
袁空老脸严肃,浑浊的双眸闪烁精光。
“陛下的猜测或许没错。”
秦纪头皮炸裂,“不要墨迹了,传令,全军出击,奔赴梁州,务必找到梁王父子,保他们性命安全。”
秦开绘天真的仰头,看着秦纪。
“天子叔叔,爹爹怎么了?他说他要去西天办些事,不知道猴年马月会回来,但如果回来就会来找我。”
秦纪闻言心疼无比。
秦祥舟把秦开绘送出来,是铁了心的一心奔赴西天。
深吸一口气,秦纪把孩子交给钱暖暖。
“你留在平州,将人照顾好。”
秦纪迫不及待要走,心急如焚,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烈。
梁王父子是他的亲人,不能让他们出事,绝对不能。
见状,钱暖暖也察觉到大事不妙,接过秦开绘,认真点头。
“放心,陛下,妾身留在平州照看,您放心。”
秦纪不再多话,扭头朝城门冲去。
一众护卫全副武装,迅速出动。
平洲因为突然调动,变得异常肃穆。
整军待发时,有斥候冲来,表情恐怖,脸色煞白。
“不好了。不好了。陛下,大事不妙。梁州战火纷飞,乱了,乱套了,乱的彻底,到处都是喊杀声。”
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炸响全场。
秦纪的心顿时沉入谷底,眼睛赤红。
果然和他猜的一样。
他冲过去,抓住汇报之人的衣服,吼道:“梁王父子和谁在干架?是不是门阀那些老狗?该死,那些老狗该死,全都该死!”
秦纪的口水喷了斥候一脸。
斥候吓的浑身颤抖,哆哆嗦嗦道:“陛下,您如何知道的?
的确是门阀私军,八家门阀联合,偷偷进入梁州,但却是梁州主动放行,并非私自潜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