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纪无奈，啥也不能说。
总不能说他来逛窑子，就是为考察地形，给接下来的战争做准备吧？
“抱歉抱歉，季姑娘，的确是我的错，但我也没办法，你这间房是唯一能看到城墙方位的地点，所以才在半夜冒冒然过来。”
憋了半天，秦纪憋出个谎言。
这么一说，季玉洁反应过来，最后噗嗤笑出声，“公子是想考察城防是否会失守，好保命对吧？直接跑到城墙那边去，又太过危险！”
这话，弄得秦纪无语，对方显然在嘲讽他怕死。
看他不说话，季玉洁误以为猜对了，紧接着就要继续嘲讽，但话在嘴边又咽了回去，无奈的叹口气，缓缓摇头。
“小女子也无资格说公子，怕死乃人之常情，别说公子了，当年小女子也同样怕到站都站不起来。”
想当年，朝廷兵马冲进季家抄家，她确实吓到瘫软在地。
想想当时的自己，又何尝觉得不悲哀？
“季姑娘，你父亲的事情，我很遗憾。早就说过了。倘若你父亲真当是冤枉的，你可以告御状，当今天子人很好的，他会派人调查的。
事实就是事实，真做不了假，假也做不了真，只要你父亲冤枉，天子必然平反。”
“不会有那一天吧？”季玉洁自嘲摇头。
当今天子，怎么可能为了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去揭先帝的短？
“怎么会没有呢？一定会有的，很快就会有！”秦纪没回头，眼神一直盯着窗外，随口说了一句。
季玉洁哑然，僵硬当场，满脸狐疑，直到秦纪感觉到一道犀利的目光，抖了个激灵，才扭过头，发现季玉洁直勾勾看着他。
“你那么看我干嘛？难道本公子脸很脏？”
季玉洁突然好奇他的身份，试探询问，“看公子气宇轩昂，时不时说出套套大道理，一定不是普通人吧？而且，动不动就让小女子告御状，难道公子在宫中关系有点来头？”
秦纪呵呵一笑，“确实，有朋友在宫中。”
“那即便公子有朋友，我父亲确实是冤枉，当今天子调查出来，就能翻案？翻案意味着忤逆先帝，天子不敢的。”
“他怎么会不敢？”
“天子无权无势，懦弱胆小，沉迷后宫，必然不敢。”
秦纪顿时皱眉，很想问一问，自己怎么懦弱胆小，沉迷后宫了？
文武大臣怎么说他都行，老百姓怎么能这么认为？
他不仅没做过对不起百姓的事，反而还借用秦大海的名义各种捐款赈灾。
没良心的百姓啊，好寒朕的心！
“姑娘是如此看当今天子的？”
季玉洁自嘲笑笑，“自天子上位以来，不理朝政，贪生怕死，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说到这，伤感的叹息。
“据我了解，天子并没传闻中那么不堪，他是有苦衷的。现在他正在强兵，打算平权臣、瓦剌，收复丢失的江山。
如此有雄心壮志的君主，怎么就变成胆小懦弱、昏庸无道了？”
“说书先生说的呀！”
秦纪气急，“现在的说书人真没良心道德，就是这帮说书人肆意揣摩猜测，小老百姓才会误会。
女帝把持朝政，拥有决策大权的内阁，都是女帝的人，天下文人一家，女帝党想让说书人怎么说就怎么说，想让文人怎么写就怎么写。
所以，天子的名声被越搞越臭。”
说完这番话，季玉洁猛然抬头，看着秦纪，那眼神看的秦纪汗毛倒竖。
“公子，你如此清楚事实，你的朋友该不会就是天子吧？”
秦纪尴尬笑了笑，不承认，也不反驳。
“既然公子把陛下说的这般完美，那你能否仔细说说，陛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季玉洁顿时心起兴趣，满脸期待。
因为，如果天子真有这么好，那她给季家翻案的机会，将拉到爆棚。
秦纪哈哈大笑，最后把他自己暗地里做的事情，简单化说了一遍。
听完后，季玉洁拍手叫好，“干的漂亮，若陛下所作所为都是为大夏着想，那他的胆小懦弱都是隐忍，女帝为抹黑他，夸大事实！”
“对。”秦纪重重点头，“季姑娘，大夏步入末年，一不小心就山河破碎，满朝贪官污吏，朝政颓废，也不是近几年造成的，而是一代一代遗留下的隐患。
陛下虽然贵为天子，但也不是一家独大，更多时候不得不权衡利弊，一步步动作。
我相信，等陛下羽翼再丰厚些，控制权力，会还大夏朗朗乾坤，带着大夏重回盛世。
到时，贪官污吏必现原形，统统诛之。”
闻言，季玉洁明白了天子的计划，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般看来，天子乃盛世明君也！”
秦纪觉得好笑，女人啊，翻脸比翻书还快。
先前还说天子胆小懦弱，满脸鄙夷，现在看她样子，都成自己的迷妹了。
“公子，你和陛下真的是朋友？那你是保皇党么？你是什么身份？”
“这个嘛，这个……”秦纪支支吾吾，吞吞吐吐，一时间不知拿什么身份搪塞比较好。
季玉洁是个聪明人，聪明过度，误会秦纪地位非凡，不便透露，否则没理由吞吞吐吐。
想到这，她一脸正色，“公子，您确定刚才对小女子所言句句属实？包括给季家翻案？”
“对。”秦纪点头。
紧接着，季玉洁干脆跪到他脚边，惊的秦纪连忙弯腰搀扶。
“姑娘干什么？快快请起。”
“公子，小女子求公子为季家翻案平反，求公子在陛下面前美言两句。”
就这？秦纪笑，“放心放心，我肯定会这么做的，陛下乃心怀人意之辈，不会放过奸臣，同样不会冤枉忠诚，只要你季家确实无辜，陛下一定会季家公道。”
大夏末年，忠臣的结局若是被抄家，必然寒尽天下忠臣之心。
秦纪要改变自己懦弱昏庸的形象，要带领大夏国富民强，就必须要给忠臣翻案。
但季玉洁没他想的那么复杂，只觉得非亲非故，秦纪没理由全心全力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