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穆莎在一阵阵“妈妈”的呼喊声中清醒了过来。她一睁眼，就看到了神色有些急切和紧张的荣格。
荣格见穆莎醒了，脸上的表情马上收了回去，恢复成了那副冰冷优雅地样子。“怎么样，没有事吧？”他气息略微的不稳还是暴露了他此时的情绪。
“没有事。”穆莎坐起来，她看到附近还一脸茫然的夫人，然后发现自己怀里多了一本相册，她没有看。
“刚刚是你在喊我妈妈吗？”穆莎问。荣格比穆莎问住了，他呆滞了一下，然后考虑到森林的情况，荣格默认了。
荣格又看了一眼穆莎身边那位怀孕的女士，很容易看出来她就是燕尔。荣格打算把他也带回去。
“荣格先生。”忽然，一个压抑着暴戾的声音从荣格身后传来。穆莎和荣格往哪里看去，只见苏威坦就站在哪里，身边跟着几个侍从。
苏威坦看了夫人一眼，他笑了：“荣格先生，你……看起来，到我这边另有目的啊？”
荣格想都不想，立刻开启了催眠术，苏威坦话还没有说完，眼神忽然便得迷茫了起来，但是比起上一次，这时，他的表情中闪过了很多挣扎。几个侍从没有他的吩咐，本来不是人类的他们被荣格一击放到。
而荣格，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了，他费劲地问：“告诉我，她是谁？”
“我的情人，她怀着我的孩子。”
“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孩子对我来说没有用处……”
荣格维持着催眠术，强行透支灵感使用催眠术使他头疼欲裂，但是荣格还是咬牙撑住了。他继续蛊惑苏威坦。
“你的情人生产了，是个女孩，你不喜欢她，于是把她们都扔了出去。”苏威坦没有反抗这个催眠。
“你今天晚上和我谈的很开心，但是也更加警惕我了，不过，你现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你得先处理燕尔和那些反对组织……”
“你是出来散步的，你现在马上回到房间，你平躺下去的时候，你的状态将恢复！”
荣格费劲地打了一个响指。苏威坦宛如梦游一样，带着人转身离开了。
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后，荣格松了一口气，他的脑子实在是撑不下去了，荣格踉跄了几步，穆莎扶住了他。
“赶紧回到房间。”荣格喘息着，声音低低地说。
他说完，几欲昏迷过去，但是还是强撑着回到了房间。
回到房间，穆莎把门关好，把荣格扶到了床上，然后穆莎请惊魂未定地夫人坐到椅子上。
“没事，现在没有事了。”穆莎这样说。
荣格脸色苍白，他说：“先说说发现了什么。”
穆莎指了指那里的窃听器，荣格摆摆手说：“不要紧，我屏蔽了它。”虽然其实现在他灵感力量耗尽，完全没有能力屏蔽，荣格余光瞟到了窃听器上小小的阴影上，心想：森林，你好样的。
穆莎迟疑了一下，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边，她还特意强调了夫人肚子里那个女婴。夫人在一旁呆呆的，没有说话。
荣格看到一层阴影覆盖了那位夫人，森林顺手把那位夫人也屏蔽了。他对穆莎说：“所以，我大概知道了，夫人，还有他肚子里的孩子，还有现任的萨林主祭，还有燕尔小姐，是同一个人。”
“而有一点我们都忽略了，就是，哪怕是在照片里，其他人的形象也是不甚清晰的，唯有前任，那位萨林老爷子，形象清晰，所以，前任萨林主祭，苏威坦，我们救下来的小男孩，应该是一个人。”
荣格苦笑了一下：“真是错乱啊！”
穆莎想：“这到底是为什么，怎么会这样？这里发生的事情，和那位幽君有关系吗？”
荣格沉默了一下，他说：“我在摩诺帝国留学的时候，曾经去听过一个物理学讲座，主体就是薛定谔的猫。”
“我记得，那位教授提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理论：赫摩悖论。”
荣格抬起眼睛，他看着穆莎，问：“你应当知道赫摩的传说吧！纯洁的灵魂，被他引渡到天上，罪恶的灵魂，被他投掷到地下，而无知无觉的灵魂，组成了他的渡船……”
穆莎黑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所以……”
荣格说：“我想，神的视觉，和人是不一样的，量子物理研究的东西，人类只能透过推理得到量子的叠加态。”
“而在那位教授虚设的语境中，神的视觉，能看到所有的叠加态，万物在神的眼中，是一团不规则的发散性量子。”
穆莎说：“我觉得你用的专业术语太多了，我有点听不明白。”
荣格苦笑：“那我给你举个例子，如果我们说，一个人每做一次重大的选择，那么就会产生一个和他这个选择结果相反的平行空间出现。”
“人的一生会做出无数个重要的选择。那么相应地，就会衍生出无数平行地自己。”
荣格叹气：“可是我们要知道，人的视觉，只能够接受一个平行世界所蕴含的信息，我么看不见所有的平行空间，所以，评一个人善恶是很容易的。”
“但是我们评价的善恶仅仅是一个平行空间的人罢了，因为我们能看到的只有这些。”
穆莎的思维联系上了，她立马反问道：“但神什么都能看到不是吗？祂能看到集合了无数平行空间的，完整的人。而……完整的人，是没有绝对纯洁的。”
那么，神，就是说赫摩，要如何评级善恶呢？因为在典籍中，他又是绝对公正的。
“这就是赫摩悖论，赫摩如果能看穿所有善恶，那么他就不公平，如果赫摩无法看穿所有善恶，那么他就不算是神明……”
荣格这样说着。
“可是，那为什么不把所有的灵魂投掷于地下呢？”穆莎疑惑问到。但是那样的话依然不公平，因为善人依旧是善人，这样并不公平，量子终究具有其独立性。
穆莎想，如果一个人平生只做善良的选择，那么他的平行衍生只能是最恶的；如果一个人生来只做罪恶的选择，那么他的平行衍生就只能是最善的。
伟大的幽君啊，永远公正的赫摩啊！您要如何选择呢？难道人就永远没有被救赎的可能吗？
荣格想了想：“我不知道……很多人，当时都认为，教授举这么个例子是想要证明神不存在，或者说神是傲慢的。”
“但是……你知道我是一位巫术师，巫术是‘相信神’的力量。”
穆莎看着荣格，她很久没有说话，她现在也有点懵了，她只能拿出那个相册说：“好吧，先不管什么悖论了，我们来看看这个相册，我总觉得它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