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罪恶的女人
加岛信天翁2021-04-06 20:062,295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木兰辞》

  荣格依稀记得,自己十八岁那年,和教母去亚述共和国旅游。他教母是亚述人,荣格很早就听过很多亚述的诗歌。

  那年,教母带他到亚述共和国的淮川市,他们到一个戏院去听戏。那天演的是什么戏呢?教母告诉他,是亚述共和国古老的戏曲,源自一首诗歌《木兰辞》。

  荣格当然听过这首有名的诗歌。

  他坐在台下,听到戏台上正旦的唱词:“有许多女英雄,也把功劳建,为国杀敌是代代出英贤,这女子们哪一点不如儿男。”*

  那个时候,教母说了一句话:“我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的戏剧,男人,女人,不都是人吗?”

  荣格当时以为她是在感叹近代的女性主义思潮,和女性觉醒。于是回答:“是这样的,人都是一样的,这个物种本身是一样的,只有个体差别,没有所谓的种族和性别高下之分……”

  教母看着荣格,笑说:“对,都一样……可是,孩子,你还是不懂。”

  ——

  荣格和穆莎翻开那一本找到的相册,果然,第一张照片就是修道院前任主祭,萨林老爷子。

  经过穆莎的仔细比对,她确认:“好吧,这就是苏威坦,年老之后的模样。”

  随后,她又叹息说:“这个老爷子看起来很慈祥,他收养了很多孤儿,应该算是个非常好的人了!”按照赫摩的标准要去往星空的那种。

  照片上的老爷子微笑着,胡子剃得干干净净,他不是很显老,只是眼角的皱纹暴露了他的年龄。

  荣格叹息:“看到这里更让人感慨了,苏威坦原来也有成为善人的机会。”他们俩继续往后翻页,果然,看见了他们救下的那个小男孩。

  穆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皱了一下眉头。

  荣格注意到了此事,于是问:“你想到了什么吗?”

  穆莎说:“哦,我在想,刚刚你说的,赫摩悖论。如果一个人的平行同位体一定存在恶的,那么……为什么燕尔的同位体,我们没有在此看到非常罪恶的存在呢?”

  是的,无论是善良坚定的现任主祭,还是追求梦想的燕尔小姐,还是被苏威坦囚禁的夫人,她们或许有种种缺陷,但是她们都不是罪恶的存在。

  整个空间里,救至今出现的人物来看,十恶不赦的只有苏威坦。在现实的尺度上,他泯灭人性,屠杀平民,把整个以南祸害得不轻;在宗教角度上,他亵渎神明,摧毁神庙。可以说是个绝对的恶人。

  然而,他的另一面确是善良慈悲,信仰赫摩的萨林老爷子……

  穆莎看了一眼已经坐在椅子上睡着的“夫人”,穆莎觉得她虽然有些懦弱偏执,但是也不是坏人,只能说没有“燕尔”那么好罢了。

  听到穆莎的这个观点,荣格也陷入了沉思,对啊,为什么至今出现的所有“燕尔”的同位体,找不到一个可以被称之为恶人的人呢?

  难道燕尔真的是绝对的善人吗?所以她才能引动这一切神秘事件的发生?

  “这,我只能猜测说可能有一个代表罪恶的燕尔,我们还没有见过,毕竟我们在这里待得时间也不长。”荣格这样说,或者就是燕尔本身比较特殊。

  两人继续翻这本相册,其实这本相册要比他们先前从现任萨林主祭手中得到的要厚很多。穆莎往后翻了一页,吃惊得看见,她和荣格一开始救下的小男孩,“他”在画面中欢笑着,“他”穿着一条粉红色的裙子……

  “他”是个女孩子,应该被称之为她。

  穆莎愣住了,荣格也愣住了,两人呆呆地仿佛两座石像。很久很久之后,荣格才说:“所以,我们救下的那个‘小男孩’,应该是个小女孩,好吧,她的年纪男女差别确实不明显。”再加上头发很短,身材瘦弱。或者说还有她本身竭力伪装的成分,让荣格和穆莎一度以为她是个男孩子。

  “厄,所以,所以……”这个孩子,实际上是燕尔的同位体?

  荣格不由内心里吐槽到:这个空间,燕尔要素过多。

  接着,他的手很自然地翻过去下一页……

  那一瞬间,时间像是停止了一样,方才静默的气氛变得死寂起来,穆莎和荣格的表情急剧变化,好像是一秒钟的时间里经历了一生一样。唯有夫人睡着后清浅地呼息,回荡在房间中……

  就算穆莎没有恐惧这种情绪,她也凝视着虚空某个点,扭曲着神情,似乎什么猜测被印证了一样。

  穆莎想到了一首诗歌:

  ——镜子碎了,厄运降临到了我身上!*

  她看着那一张拍得有些模糊的照片,照片上,十八岁的燕尔,她的腹部有一道破腹产留下的痕迹,她赤着身子,手里举着烧红的烙铁,狠狠地往自己的胸脯上烫过去,她的表情狰狞到不可思议……

  穆莎往后翻页,就像是连环画一样,这之后的照片离,燕尔那张脸上,露出了她从未有过的表情,那是一种蔑视一切地凶戾表情。她的胸部有焦黑巨大的伤口。

  下一张照片,燕尔穿上了男人的衣服,她把口子死死扣好……

  下一张照片,燕尔举起武器,杀了人,她表情冷酷,脸上沾着鲜血……

  下一张照片,燕尔的身形有了很大的变化,几乎看不出是一个女性了,反而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她贴上了喉结……

  下一张照片,燕尔带上了一枚戒指,戒指上有一个狼头,那个戒指,荣格在苏威坦的手上见过……

  下一张照片,“苏威坦”站在高台上,下面是欢呼的人群……

  仿佛是一个永远也打不破的循环一样。最令人惊悚的是,这个空间只是过往的幻境,而现实却陷入了一场永远无法打破的循环。

  在这个空间之外的以南地区,有一个人,她和她自己生了自己,她抛弃了自己,她抚养了自己,她杀了自己,她爱上了她自己,她又夺回了自己……

  没有人能看穿这一场荒诞的喜剧。

  于是,荣格想起他十八岁的那年,教母带他去看《花木兰》的戏剧,教母对他说:“男人,和女人,都是人……”

  是人,就会有欲望,有欲望就会产生罪恶。

  教母说:“我的孩子,你还是不明白,你所想象的女人是什么呢?当然,你认为女人也可以很强大,就像你崇拜的那些女诗人和女英雄一样……但是,荣格,你似乎从来都不认为她们会成为一个罪犯,这是为什么?”

  “你所认知的女人,是这世界上最具有道德的生物,但是奇怪的是你从来不信任男性有道德。”

  “从这一个方面来说,你还是在歧视。”

     

  *出自豫剧《花木兰》

  *出自阿加莎《破镜谋杀案》

继续阅读:第三十一章 彭罗斯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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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名状的总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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