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听错吧,燕尔……如今在爱利亚?”穆莎语气充满了疑惑。
“如果是幻境的话,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说不定这个空间是燕尔小姐愿望的投射,或者说燕尔小姐并没有真正死去,只是来到了这个空间也说不定。”荣格解释了一下,他很少说那么多话,但是对于解释一个概念来说,怎样的话都不算是多。
荣格见穆莎表情有所疑虑,他问穆莎:“为什么我感觉你似乎还有疑问呢?”
穆莎反问荣格:“你不觉得我们遇见的萨林女士她,很像是燕尔小姐吗?”穆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见过燕尔的遗像,所以,在她看到萨林主祭的第一眼,她就觉得,那应该是燕尔小姐中年的模样。
荣格顺着穆莎的话想,他看到的萨林主祭是一个头发花白,脸上皱纹很多的中年妇女。荣格在脑子里把萨林的皱纹去掉……果然,那是一张属于燕尔的脸。
“这……”他有些疑惑,但随即眉头有舒展开了:“虽然是如此,但也算是好事不是吗?至少我们在空间里发生了奇怪的现象,也就是说明我们可以通过这些现象来破译这个空间的规律了。”
虽然他现在还无法解释为什么空间中会有两个不同年龄段的燕尔出现,嗯,不排除这位萨林主祭是燕尔小姐亲姐姐或者妈妈的选项。但是显然,她们是同一个人的话更加合乎一个异度空间的逻辑。
异度空间里的时间和空间,总是错乱的。
“错乱的时间和空间,这预示了什么?”穆莎问荣格,没由来的,她想起来燕尔的遗像,那副遗像中运用镜面效应,制造出了恐怖空间感。
那幅画的空间就是错乱的,穆莎总觉得这象征着什么,但是她想不明白。
“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先找找线索,虽然我觉得最具有突破性的线索,应该在那个魔鬼——苏威坦身上。”穆莎语气有些低落,她对于苏威坦还有些恐惧,和深深地厌恶。
荣格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想不出来:“先在修道院待上一段时间,总要确定一下萨林主祭是不是燕尔小姐本人……”荣格手上有燕尔的生平,他得找个机会试探一下这位萨林主祭。
晚餐时间,穆莎和荣格救下的那个小男孩已经能下床了,他拖着身体和众人一起吃饭,虽然这样的场景确实很是奇怪,穆莎和荣格,还有那个小男孩,再带上以为萨林主祭,全场只有四个活人,其余的东西,就是那些白布裹着面目的孩子,它们那食物从被扣出的空洞里塞进去,也不咀嚼。
穆莎看着有些脊背发寒,但是小男孩和萨林主祭似乎没有任何感受,他们真心觉得这些人偶是和他们一样活生生的人。
穆莎问过了荣格的想法,荣格对此的猜测是“填充物”,就像是跑剧本总需要写不重要的角色,这就是填充物。
那些在这个空间里不重要的角色,大约是不会有面目的,像是这群人偶小孩一样,而重要的角色,则如同活人。
“如果这个猜测是正确的,那么我们就可以确定哪些人对于这个空间来说十分重要。”荣格得出结论。
当然,他此时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试探萨林主祭是否就是燕尔。
似是无意提问,荣格问:“主祭,你听说过燕尔小姐吗?”
萨林主祭的表情微变,道:“当然,我们是一个修道院长大的,当年她决定考文法学校,没有想到考上了,于是便有了离开以南的机会……她的运气是很好的。”
“那主祭为什么没有去呢?我想没有人会想要生活在战火中。”
“对,没有人……”萨林主祭情绪低落,她的似乎带着一些感概:“如果我们有点选择,那么我们肯定不会选择出生在以南,但是,这是没得选的。”她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孩子们,鼻子红透了,眼神也一直躲闪。
荣格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换了个话题:“那么抚养你长大的那位主祭,他怎么样?”
“老爷子很好,他是个好人,可惜,他没有了安享晚年的机会……”萨林主祭擦了擦眼角,“都是那天杀的‘狼群’!”她似乎注意到了自己的言辞激烈,于是赶忙向幽君告罪。
荣格看了一眼穆莎,偷偷在她手心里写了一行字。穆莎明白了,她连忙把话题扯到老爷子,也就是前任萨林身上:“那位前主祭一定是心地善良的人!”
“当然,他还在的时候,很喜欢摄影,给我们拍了不少照片,可惜,他珍藏的摄像机早就坏掉了。”
“那么我们能看看照片吗?”荣格抓住机会赶忙发问,“毕竟您是知道的,我们是记者,总想要挖掘出一些故事……也许能够帮到你们。”
萨林对他们无奈笑笑,谢谢了他们的好意。她的眼睛里没有了希望,可能曾经也相信过只有有了记者们的发声,他们就能从这样的困境中逃离。
但是那些外地记者,来了又去,那些人,总有自己的故乡可以回去,而以南人的故乡,是一滩正在呐喊的废墟!
等到了用完晚餐,萨林依言带这两人去了修道院的地下二层,这里是一个小小的储藏室。萨林从腐烂的木头架子上,费劲地找出了一本发黄的相册。
她把相册递给荣格和穆莎。
荣格翻开了相册,穆莎凑到他身边。两人一张一张照片找过去,忽然,荣格看到了一张自己熟悉的相片,他指着那画中的女郎问:“这就是燕尔小姐吧?”这张照片正是荣格在燕尔的资料中看到的那张。
萨林主祭过来看了一眼,她皱了皱眉说:“不,这是我。”
荣格看着她的表情,他的专业只是告诉他,面前的这个女人没有撒谎。
也算是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于是他说:“抱歉,您年轻的时候真好看。”确认了,萨林主祭就是燕尔小姐,虽然她自己没有意识到,她还认为自己和燕尔小姐是两个人。
“看来,在这个方面,我还比较敏锐。”晚上,穆莎和荣格挤在一个狭小的房间,穆莎把自己蜷缩在一起,背靠着荣格说。
“是的,谢谢你,穆莎。”
“所以,你想到了什么呢?抱歉,荣格先生,我不太擅长这些解密的东西。”穆莎摆出了倾听的姿态。
荣格沉吟了一会儿,问穆莎:“我感觉……穆莎女士,你听说过‘薛定谔的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