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事情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季向斯两手闲散地插进口袋里，俊眉衔着一缕困惑。
温词也感觉到了，柳萋萋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态度：冷冰冰的，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如果她是有心来找季湫言和好，肯定不会连花都不屑和她一起去买。
当时她太激动，都没有发现这些细节。
越想越觉得悲剧一开始就在身边，温词呼吸闷闷的，心尖仿佛受到了锤击。
大哥现在的心情估计比她难受千百倍。
“进去看看吧。”季向斯道。
温词点点头，调整呼吸，跟着季向斯一同走进病房里。
安静得诡异的房间，四处弥漫着落寞的氛围。
季湫言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目光透着一股木然的胶滞，仿佛一株缺水枯黄的绿植。
温词看了眼季向斯，随即转身走到门边的阳台，那里有个洗手台。
季向斯在病床旁边坐下，看着神色木然的季湫言。
“她来，是想让我延迟对商晴的起诉，说完就走了。”季湫言缓缓地舒了口气，说话的时候，神态掩饰不住的悲凉。
季湫言自以为自己的表情管理很到位，还凭借这个骗了商晴几年，算得上面具大师了。
可在柳萋萋面前，他破防了。
本来就压抑了这么些年，现在可以不用装了，他连装都懒得继续装下去。
终究是对自己过度自信，导致一点伪装的念头都没有，在她面前展露了狼狈的一面。
“大哥，或许我理解柳萋萋心里在想什么……”季向斯叹气：“你们之间分开了这么多年，在一开始的时候，你也没有给过她正面回应，她能坚持这么多年，我想已经做得很厉害了。”
天底下有几个人，愿意用一腔孤勇等待一个从来不曾给予回应的人呢？而且还是等待了若干年。
纵然是他，可能都做不到。
“你先把身体养好，再继续考虑和她之间的事情吧。”
季湫言微微翘起嘴角：“我可能是没有什么机会了，但我不会轻易放弃。”
失败，反而让他清醒，不肯言败。
“这样就对了。”不到最后决不放弃，拥有坚韧才能拥有幸福。
大哥没有想象中颓丧，季向斯紧绷的心，总算能轻松下来。
温词把洗好的水果端了进来，季向斯接过放在床头柜上。
“大哥，我帮你把这束玫瑰花插起来吧？”温词看着那么好的一束花被抛弃在桌面，怪心疼的。
唉，柳萋萋就是不懂考虑别人的心情。
季湫言笑道：“这花送给你了，这段时间你们小两口为我忙前忙后的，我也没有送你们什么礼物，这束花就当做第一份礼物，如何？”
温词道：“呃……这不太好吧。”
花是她买的，现在大哥要重新把这束花当成礼物送给她？
合着礼物是她自己给自己买的。
季湫言看她一脸郁闷，心情顿时好了不少，戏谑地看着季向斯道：“你是不是很少送花给弟妹？搞得她连一束花都有点斤斤计较了。”
斤斤计较自然是开玩笑的话，温词的落落大方他都看在眼里。
温词脸部涨红：“我哪里有斤斤计较了，大哥，你可别乱说啊，我会生气的，下次不给你带饭了。”
“我是在帮你，你很少收到花吧？”跟他们说话，季湫言心中的难受减少了很多。
如果没有他们两个进来，或许现在他还一个人憋着所有情绪，找不到宣泄口。
温词嘿嘿一笑，得意道：“你猜错了，我经常收到花，怀孕的时候，他每天都给我送花呢。”
话音落下，温词迅速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有些在意的看了季向斯一眼，只见他没有怀疑，她才放心的。
也不知道想起从前的事情会不会对身体有伤害，但她不想让任何人担心自己。
开了个玩笑，气氛被调动了。
温词始终是女人，跟他们男人的思维模式不一样，聊不过来，于是吃了点果肉就离开医院了。
季向斯留下来陪着季湫言。
温词想了想，没有回家，而是溜去探望陈睿。
陈睿也死气沉沉的，这很出乎她的意料。
“你怎么了，看上去好像失恋了似的，没理由啊，今天我家大哥失恋，你应该不会失恋了。”
温词坐下，里面剥了个橘子吃。
刚剥完皮，就被陈睿一把抢走了，陈睿目不转睛激动震撼地看着她：“你大哥失恋了？什么情况？”
温词眨了眨眼，原来他不知道呢？
温词把刚才的事情简单描述了一遍，陈睿错愕不已，萋萋没有跟季湫言复合，也不搭理他。
原来并不是季湫言没有机会了，他就能有机会。
陈睿郁闷叹气，微微苍白的俊脸更显病态。
温词单手撑住下巴看着他：“你呢，你怎么看上去死气沉沉的，萋萋不是来看过你了么。”
“的确是来看过我了，我还得感谢你把我住院的事情告诉她了，不然她都不知道来看我。”柳萋萋绝对不可能在没事的时候联系他，说不定他出院了她都不知道他曾经出事过。
这个女人就是如此无情。
温词却理解：“你又没说，人家怎么知道你住院，你直接给她来一句希望她来探病，她应该也是愿意的。”
陈睿：“……”
“蔡小姐，你都已经结婚了，为什么我感觉你的情感经历比我还要苍白？”
温词眯了眯眼，这话肯定不是表面的意思。
温词锁住眉宇，冷漠道：“那是因为我老公对我一见钟情，而我也喜欢他，我们是彼此的初恋，还先婚后爱，感情生活顺利得很，经历自然是浅薄了一些呀，你说我这样的人的爱情，还能不浅薄的么？”
陈睿：“……完美的爱情都是浅薄简单的，只有我们这种被爱情虐得死去活来的单身狗，才是最辛苦的。”
“你也别这么说，有些人没有爱情，也过得很辛苦。”温词若有所指地看着他道。
陈睿抿紧薄唇，不敢再继续调侃她了。
温词微微翘起唇角，很满意他的这个服输的态度，乐了之后也不忘关系他：“你还没告诉我，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难道你和萋萋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