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婚
元梦2021-05-01 08:573,049

  十月甘一,良辰吉日。

  一大早就放了长长的红鞭炮,吹拉弹唱的歌乐也随之响起。

  其中来得最早的却不是侯府中的姐妹,而是御史府的孟小姐和何氏娘家的姐妹俩。

  何佩兰惊叹地说道:“表姐今日真是玉貌花容,令人看呆了眼!”

  莫栖悦困顿得都没瞥开眼过,“往日就不美了?”

  见新娘子这般自信,孟汾荷笑倒在何文珠身上,手上指指点点着:“你瞧她?最是张狂不过了!”

  何文珠好生羡慕地说道:“我要有那容貌,也会整日张狂…”

  莫栖悦无奈地表示:“这就张狂啦?我还没使出招数呢!”

  还没等她接着说,化妆的妇人急忙喊道:“新娘子莫要说话,免得耽误了时辰!”

  这话说得莫栖悦只好闭嘴了,任由身边这几个小伙伴好一阵莺声燕语,调笑个没完。

  小铃铛腰伤还没好,今日只是跟在一旁,主要还得靠青羽全程搀扶着。

  全福太太此时也站在身后拿着梳子念道:

  “一梳白发齐眉,二梳子孙满堂…”

  莫栖悦看着镜中艳丽的自己,感觉有些陌生。都说女子成婚就似第二次投胎,也不知道她这一胎投的好不好?

  她端坐在镜前,乌黑的青丝被细细梳理开来,一丝不苟地盘结成发髻,戴上雍容华贵的凤冠霞帔。

  一身真红对襟大袖衫,胭脂醉红妆,袅袅娉娉,淡淡幽香,尽显芳华!

  许久未见的堂婶今日也带了姑娘过来,一进门就看呆了眼,失神的模样逗人发笑。

  小姑娘奶声奶气地撒起娇来:“娘,我也要做新娘子!新娘子好好看呀!”

  莫栖悦噗嗤一笑招她过来,将小堂妹半搂着,“那你可要快快长大呀…”

  小堂妹沉浸在香软的怀抱中不愿离开,堂婶也就顺势待在这儿凑个热闹。

  还没等多久,不远处响起了鞭炮声,礼乐越来越近,即将到来的场面令人心生悸动。

  屋内的几人全都赶到外边,小堂妹与自家姐妹拦在院外,孟汾荷与何家姐妹势要留在屋前,跃跃欲试地等候着。

  戚临风身着绯红麒麟绣长袍,腰佩玄玉,一路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八抬大轿与众多将士喜气洋洋地跟在后头…

  临近梧桐苑时,高陆几人很有眼色地准备好丰厚的红包,一个不落地递去。

  众人一摸那厚度,顿时也不好意思太过为难,稍微催了几首诗也就放行了。

  孟汾荷几人都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第二关!她们还没想好该怎么为难呢!

  何文珠眼珠一转说道:“方才只作了诗,眼下你们若能打套拳法,令咱们姐妹几人心服,我这关便算你们过了!”

  结果还不等戚临风一行人打完虎虎生威的拳法,孟汾荷又作怪地要他们叠人塔,越高越好!

  迎亲的人都被折腾得衣冠不整,依旧没完。高陆见门旁的窗户半掩着,朝戚临风动了动手肘示意。

  戚临风不动声色地靠近,猛地推开跃了进去!

  这下倒是真拦不住了…不过大家也算是过了瘾,场面上热闹非凡。

  莫栖悦言笑晏晏地看着他,喧嚣的嘈杂声中,两人静静地对视着。

  还没等说点什么,媒人开始四处大喊:“小舅子呢?小舅子在哪!”

  苦寻半刻后,众人纷纷紧张起来,吉时可耽误不得啊!

  戚临风掷地有声地说道:“不必等了,我来背!”

  他伏下身子,宽厚有力的肩背候在床沿边。莫栖悦本也不在意这侯府中人,不知为何,感觉有人心疼她,反而突然潸然泪下。

  滚烫的泪水滴在红袍上,戚临风似有所感地转过身。他眉眼温和地伸出手,轻轻替她擦拭泪迹。

  “别哭,有我在。”

  这句话仿佛一举重锤锤到了她的心间,往日的心动好感逐渐转化为更深的情谊。

  莫栖悦干脆地趴在他背上,到处都是陌生的情形,背着她的这个男人却格外高大,令她充满了安全感。

  仿佛他会永远包容自己一般,踏实之余又心怀感激。

  侯府的路说长也不长,没走多远就遇见刚从温柔乡爬起来的莫宁华,他讪讪地笑道:“姐夫我来吧!”

  戚临风眼尾都不扫他一眼,径自往前走,丝毫没有交接的意思。

  等在大门口的武平侯见事情有变,瞪了眼掉链子的儿子,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何氏倒是心中得意,想让她儿子背?也不看看配吗?没娘家做依靠的姑娘可不好受!

  外边的百姓见这般少见的情形,也是瞠目结舌。到底还是将军府名声上佳,大家只调笑地喊着:

  “将军心疼夫人咯!”

  “戚将军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呀!”

  莫栖悦坐在轿子里的时候,轻轻扯了下那人的衣袖,又笑意盈盈地拉下帘子。

  只见戚临风怔愣片刻,随即春风得意地骑在马上。一路敲锣打鼓,伴随着漫长的嫁妆箱子,来到戚府。

  媒人只觉得今日真是最难为她的一桩婚事了!这小舅子找不着,被新郎官背走也就算了。

  新娘子和爹娘还互相面面相觑,大家一句软乎话都没见提,全靠她力挽狂澜讲喜庆话…

  她跟在轿子旁,感觉做完这一场,要回家好好歇歇了…

  到了戚府,莫栖悦在青羽和媒人的搀扶下跨了火盆,又与戚临风行过盥洗礼后,两人在正堂中相对而站。

  “一拜天地!”伴随着铜锣声与媒人的指引,莫栖悦朝着外面并排跪下。

  爸,妈。如果你们在天有灵,就来见证女儿的婚礼吧…

  “二拜高堂!”

  端坐在檀木椅上的是慈眉善目的老太君,另一侧却摆着戚老将军夫妻俩的牌位。

  老太君热泪盈眶地喊了句:“好!好!你们爹娘一定是看到了!”

  莫栖悦很尊敬这位一力撑起将军府的老人家,她亲近地朝着老太君笑了笑。

  “夫妻对拜!”

  莫栖悦转过身子,与戚临风相对而跪,头上的流苏伴随着俯身而摇晃着。

  “礼成,送入洞房!”

  听到这句话,她才松了口气。忙活了一整天,真的是困饿交加…

  小铃铛早就等在洞房里了,见小姐回来还改口说道:“夫人回来啦!”

  小铃铛殷勤地端来两碗面放桌上,正要喊小姐吃呢,媒人赶紧拦住她:“别急,礼数还没完呢!”

  就见媒人端来了一壶酒和俩酒杯,递到新婚夫妻面前。

  戚临风倒满酒后,与莫栖悦各执一杯,许久未进食口干得很,险些令她一口闷了!

  好在还留了三分之一,莫栖悦老脸微红地与他交换酒杯一饮而尽。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某将军就拿起金剪子剪掉各自的一小束头发,用解开的缨绑在一起。

  媒人总算唱完今日最后的词:“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离…”

  礼毕,戚临风注视着她说道:“你先洗漱,吃些东西。我去去就来。”

  当然,他以为真的是去去就来,谁知道众多官员将士可没打算放过新郎官,全都是一碗接一碗的等着…

  莫栖悦此时已经解开发饰衣裳,一身清爽地洗过了澡。三千青丝乌黑顺滑,洗掉胭脂的脸庞更是如出水芙蓉。

  她饿极了般吃起面条,看得小铃铛直呼喊:“小姐,您慢点吃!”

  青羽默默盯着小铃铛:“要喊夫人!”

  小铃铛挠了挠脑门,恍然大悟道:“我又忘了!喊了十几年,一时间还不够顺口呢!”

  两个活宝的“表演”丝毫没有引起主人公的注意,新娘子此刻正在勤勤恳恳地吃面…

  吃饱喝足后,这才舒坦许多。

  莫栖悦慵懒地靠在床榻上,嘴边不时塞颗小果子。等她昏昏欲睡的时候,戚临风才一身酒气地被人送进来。

  见姑爷回来了,小铃铛带着剩下的丫鬟全都退出去,也没守门口,而是依着府内管事吩咐,远远地站到了院外。

  莫栖悦便赶紧迎上去,半抱着这醉酒的男人。送新郎官回来的将士也不敢多看,急急忙忙地跑走了。

  她刚将戚临风扶到床边时,就见他骤的睁开眼,目如寒星眼神锐利。见到莫栖悦的那一刻,才瞬间柔软下来。

  莫栖悦娇嗔地说道:“好呀!原来你搁这装醉呢?”

  戚临风轻笑着:“不装醉,怎么回来见你?那帮人可不好糊弄!”

  倒是没想到,成婚后这人话也多上许多…莫栖悦暗自偷笑起来。

  一番洗漱后,大概是还带了分酒意,戚临风有些懒散地靠在床头,轻拉过她的手腕便抱在怀里。

  温热紧密的怀抱令莫栖悦脸颊通红,虽说是理论上的巨人,但见到人后,她还是免不了腼腆害羞。

  戚临风将温香软玉抱在怀,情不自禁地亲了亲她的秀发,靠在脖颈处耳鬓厮磨。

  偏偏莫栖悦最怕这种痒意了,嬉笑地一直躲开,却逃不出某人的手掌心。

  屋外此时也响起窃笑的动静,两人顿住,戚临风起身就往窗外扔了几个果子,砸得人连连逃跑。

  见闲杂人等都消失了,他紧抿着唇望回去,床上是他含羞带怯的娘子,正温声细语地讲着什么话。

  床帘拉下,一夜被翻红浪,暧昧亲昵的私语,炽热滚烫的怀抱,都令莫栖悦如坠梦间…

继续阅读:第十七章 回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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