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栖悦好笑地看着戚元玥,这丫头,做功课时和她二哥一样不顶用,还好意思嘲笑人家?
哪怕再防备也总会有疏忽的地方,所以老老小小的都得有自保之力,经过近来这些时日的遭遇,阖府都是随身配着武器毒药。
即便是戚元朝兄弟俩,戚临风也特地找人定做了机关,平时瞧着只是发簪腰带等物,关键时刻可救性命!
莫栖悦看着孩子从头发丝武装到脚底,包括那腰带简直是暴雨梨花针的翻版…
老太君几人只简单配了匕首,年岁大了不好动弹,整天待府上倒也问题不大。
“多练练准头,今日没刺中那片叶子就别停下了。”戚临风指着二米开外的小树叶说道。
树身凹凸不平,叶子又粗厚光滑,哪怕距离不远且正合他们的高度,依旧是件不容易的事。
戚临风随手取出三根银针便丢过去,重重地刺入同一片树叶中端,并深扎于树身上。
莫栖悦目瞪口呆地说:“我怎么都不知道你还有这功夫呢?”
戚临风笑了笑,“我至多四米,且越远力度越不足,武艺学到精便一通百通,虽称不上厉害,也还能玩上两手。”
戚元朝板着张小脸不服输地甩了过去,结果别说树叶了,连树身都是临到面前就滑落下去…
“凝神,爆发力…好,丢过去!”戚临风手把手地教着孩子。
待刺中后,戚元朝平静地回想着方才的力度与手势,不断练习着。
戚元玥瞧着好玩也试了几手,干脆利落地刺中树身,唯独戚元晏…
他有气无力地瘪着嘴,“娘,孩儿手酸了。”
这小子,还知道柿子拿软的捏?莫栖悦方才见他还生龙活虎的小模样,结果没多久就找到由头偷懒了。
“等练好了,娘给你揉揉。”
戚元晏左右瞄着都找不到靠山,还凑巧与亲爹虎视眈眈的眼神对上,他若无其事地抬起手来继续练着。
戚元玥则在一旁大开嘲讽,“二哥好没用呀,玥儿都做到啦。”
大概是被激将法上了头,戚元晏甩了几下也顺利完成目标,立马就嘚瑟地在大家面前昂首挺胸溜达一圈。
他拍了拍胸脯,“怎么样,厉害了吧!”
不但爱偷懒还很自恋…莫栖悦瞥了眼某个星目含威的男人,反正不是像她就对了!
戚临风看着“轻而易举”的三个小家伙,感觉自己目标似乎定得太低了?正准备让他们加练,几个孩子就炯炯有神地瞧着他。
“跟爹打完这套拳法再去玩。”戚临风撸起袖子将里边的细绳扎住腕口,站在最前头打得虎虎生威。
戚家拳法讲究出手快力道猛一击即中!孩子们有模有样地挥舞起小拳头,因为是往常练过的,打起拳来并不生疏。
莫栖悦也在一旁自娱自乐地瞎比划,谁知道那男人没去指导孩子,跑来她身后指手画脚起来。
耳边是他清浅的气息,手上被那双有力的大手抓着,时不时再贴近身子比划着,让莫栖悦从脖颈红到了耳根子。
戚临风凑近低笑,富有磁性的嗓音令她耳边添了几分痒意,“宝儿在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啦。”莫栖悦左顾右盼地就是不肯看他。
都老夫老妻了,还是莫名被撩到…她正欲走开,又被这男人紧紧抓住手腕,“逃哪去?”
莫栖悦吞吞吐吐道,“就,不想玩了。”
戚临风勾起唇角,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那可不成。”
被迫“营业”的莫栖悦只好认命般跟着某人挥舞,坚硬温热的胸膛抵着她的后背,凉风习习也平添热气。
好不容易等孩子们打完一套,她也赶紧若无其事地落荒而逃,掩耳盗铃的背影令戚临风莞然一笑。
午后,不冷不热的天气大家都有些懒洋洋的,偏孩子们活力四射,还呼朋唤友喊上了小伙伴来府上玩耍。
热热闹闹的一大帮孩子你逃我窜,嬉皮笑闹,好不开怀。
莫栖悦赖在书房里不肯出去,闲着无聊便掏出一张画纸来,“你坐这别动。”
戚临风诧异地看着她,“倒未曾见过娘子作画。”
“嘿嘿,画得不好啦,今日就是无事可做,蛮献献丑。”莫栖悦从旁边的小盒子里要出一只炭笔,上回她特地去定的,就是一直扔着没用过。
“这是,画眉的?”戚临风狐疑地捏在手里打量道。
莫栖悦将削好的炭笔收了回来,神神秘秘地笑起来,“这可是你娘子的宝贝!”
“宝贝?”戚临风懒散靠坐于榻上,衣襟大大咧咧地敞开着,“娘子在喊为夫?”
莫栖悦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嘀咕道“我可算是知道晏晏像谁了…”
破案了,是他,还是他!
她凝了凝神,专心致志地画下轮廓,因为没找着橡皮,所以下笔格外慎重,初描绘时笔触也轻得很。
国画讲究朦胧美,意境美,一切尽在不言中,格外的别致。可惜…她是真不会画人物的国画,来点花草山水都还好,人物那是画得贼烂。
幸好还有素描拯救,就是吧,时间长了点,等她总体画得差不多,开始稍微更改细节时,某人已经睡过去了…
莫栖悦也不喊他,只伏案继续作画,这会也不用再时不时抬起头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旁边多了一道身影惊得她险些划破纸面!
“你吓死我了。”莫栖悦扁扁嘴道,推攘了一下他的腹部。
戚临风反而吃惊地观赏起那幅画,“为夫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画法,娘子奇思妙想啊!”
莫栖悦摇了摇头,“因为你往常没见过才觉得它奇特,其实不过是占了少见的便宜。真说起来,还是水墨画更为出彩,有韵味。”
泱泱华国上下五千年,多的是魁宝啊!
戚临风却越看越喜欢,“此画送给为夫的?”
莫栖悦见他难得的喜形于色,遂得意地昂起下巴来,“本夫人赏你的。”
“多谢夫人厚爱,为夫尚有一礼相赠。”戚临风小心翼翼地将那画收藏起来,准备过后拿去装裱。
“不满意的礼我可不要哦。”莫栖悦刚站起身来,锤了锤坐久了的腰臀两处,就被一下子打横抱起来。
戚临风亲了亲她脸颊,“好生伺候夫人梳洗视为一礼。”
莫栖悦羞恼地欲下去,“青天白日的梳洗什么呢!你敢胡来,晚上就不许进房门!”
“宝儿误会了,为夫知礼守礼,怎会如此放荡?”戚临风似笑非笑地说道。
事实证明,某人的话真的不能信。这确实没有白日那个啥,但该做的也都差不多了…
小两口甜甜蜜蜜地你侬我侬,外头孩子也早就放飞自我随意玩耍,丫鬟小厮们四处瞧着,生怕漏了哪个小主子跑丢咯!
戚元朝和戚元晏去了宫里后,府上又安静许多,只偶尔芝芝纯熙几人会来玩闹,许家的孩子三不五时也来折腾一番。
就在众人皆岁月静好的时候,边疆传来消息,白圩国竟将流火国吞并了!
骇人听闻的通报令朝中大臣们都甚为惊讶,白圩国在前几年因战败被索赔之多,早就被大家抛之脑后许久,竟有余力吞并乃其两倍有余的流火国?
待一应真相传回来后,这才惊觉流火亡国着实不冤!
原来早在十多年前,白圩国就布置人手探子掩饰身份,暗自潜入流火并趁机侵入其朝堂。
因都是阿谀奉承拍须溜马的好手,且才华也算得上出类拔萃,不多时便受到提拔。
这一提拔起来就更容易拉帮结派,连自己人手都安插得越来越多,以至于最后忠臣齐入狱,逆臣当朝,流火国王早已被架空许久!
大约是这几年的软磨硬泡,流火国王觉着不用管事又能继续醉生梦死实在是人生美事,于是乎,白圩国就这么着拿下了整个流火国!
莫栖悦听闻此消息后,这才顿悟道:“原来先前那批还真的是此国中人。”
想来那打前阵送死的还是流火国人,躲后边阴谋诡计的才是白圩国!
可怜的还是百姓啊,若纷争不止,稍有不慎便是饿殍遍野的惨象。
约莫不出半月,白圩国便大张旗鼓地挑衅起边疆越城,即便初收入境内的流火国尚有忠臣起义,依旧罔顾百姓与将士的生死,一意孤行地将大军直逼越城脚下!
甚至从流火国库中搬出了数之不尽的金银珠宝陈年粮草,往白圩国土内送去,无耻至极的行径可以说是令百姓怨声载道,怒不敢言。
“你不会又要上战场了吧?”平日里无战事,边疆又有其他将军守着,莫栖悦早已习惯他在身边的日子。
突然间起了战事,心中难免慌乱起来,对来势汹汹的白圩国更是提心吊胆。
戚临风沉默片刻,摸了摸她额角,“只他们在,怕是扛不住。”
莫栖悦眼眶中突然浸满泪水,埋在他的怀抱久久不肯抬头,良久后哽咽道:“我不想再看你去打战。”
战争带来的惶恐,就仿佛哪日便要迎回他的尸身,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