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元朝兄妹俩回到府上后,面对的是如出一辙逗趣的眼神,当然这眼神全是朝着老大戚元朝去的。
戚母给莫栖悦使了个眼色,“看来我这做曾祖母的时候指日可待咯!”
“哎哟,五世同堂,那可是天大的福气,也不知我这身老骨头能不能等到了。”老太君笑眯眯地跟着应和道。
莫栖悦见大儿子窘迫中带着微弱的羞意,心中也是颇为惊奇,跟着戚母几人一起调侃起来,“为了老祖宗的心愿,朝之可要加把劲呀。”
戚元朝无奈地向亲娘丢了个眼神,仿佛在说您怎么也跟着凑热闹呢?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场戏还真是唱得如火如荼热闹非凡,连刚从书房出来的戚元晏也插了一脚,大声问道:“大哥,您今日与佳人相约,心情可美?”
戚元玥早已是笑得眼泪都跑出来,赖在娘亲怀里说道:“哥与俏俏联手坑了四公主不少银子呢!娘,这往后呀大嫂进门呀,我可万万不敢与她搭牌桌子。”
戚母和老太君听罢也是笑得不行,“让你们去赏景吃茶聊聊天,结果一帮孩子都扎进牌桌子里去,真真是笑死个人。”
“这样才自在,幸好咱们今儿没去,不然几个孩子都拘谨得很,哪里能玩得这般好。”
莫栖悦笑道:“那可不一定,先前在别庄里,四公主与小公主就时常过来,大家都熟悉得很,倒不至于生疏。”
戚父闻言拍了拍大孙子的肩头,“你小子不错,这才没见几面,就定下来,还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
对长辈那是必输无疑,不过对那个“不懂事”的弟弟,戚元朝向来不手软,朝着他威胁地哼笑道:“别高兴太早,有你被收拾的时候。”
戚元晏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丝毫不将威胁放心上,还跑到他旁边得意道:“我有纯熙在,日后夫妇同心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戚父被他厚脸皮的满口胡咧咧给惊呆了,“你这小子才是真厉害,以后怕是哄媳妇儿都不用人教,完全可以信手拈来。”
“老夫年轻时要有你这口才,你阿婆就不会整日嫌弃我了。”戚父郁闷地摸了摸脑袋,那感觉就像蒙受许久不白之冤。
“朝之回来了,玩的如何?”戚临风刚回府就瞧见大儿子被围在中间,也顺口问道。
他抱过奶娘那儿的小元生,让孩子直接坐在脖颈后,两只藕节似的小短腿垂在双肩前,小元生高兴得一个劲儿拿小手拍打他爹脑袋,啪的清脆声令所有人侧目过去。
戚元晏酸溜溜说道:“爹现在都不疼咱们了。”
戚元朝也是默默点了点头,一副十分赞同的样子,连戚元玥都是艳羡地看着小元生。
莫栖悦摸了摸戚元玥小脸,“还说呢,你们小时候整天就歪缠着你们爹玩飞飞,那是一个玩完接着一个,结果轮完一通,前边那个已经休息够了,又来扒拉腿,我在旁边看得都累,偏偏他还乐在其中。”
“小元生就像你们小时候,咱们都是一样的疼爱,没有谁多谁少,只是他如今还是稚子,正是需要人关爱的时候,而爹娘细心呵护你们到如今快要成家,自然就不再过多插手,得给你们更多的独立。”
戚父一脸赞同道:“此话有理,咱们家族人丁稀少,到你们这辈四个都算极多的了,兄弟姐妹都是前世的渊源,更要手足和睦互相扶持。”
戚元晏明白过来,赶紧致歉道:“爹,孩儿错了,不该说那种话。”
戚临风听了一耳朵,笑了出来,“你没错,你们在爹心中都是一样,但爹确实平日里偏疼元生一些。”
戚元玥瞪大眼睛,“爹。”
“你们看久了,爹也不大稀罕,元生肖似你娘,爹自然更疼爱许多。”戚临风朗声笑了出来,一派风光霁月潇洒自在。
好吧,这还真是爱屋及乌,压根都酸不起来,更别提他们兄妹几个其实根本就是随口浑的,早就知道爹娘对他们有多好。
戚元朝怕他爹有些累了,便伸手将小元生接过来,那只小肉手恰好就塞在他的嘴巴里,直逗得大伙儿哄堂大笑。
“这是怕哥哥饿了,还是堵住嘴别说话了。”
戚元晏看得手痒,“二哥抱,来来。”
小元生扭头瞧了一眼,又转头用屁屁对着他,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时不时还回头偷看一眼,对上目光了就咯咯笑,可爱得让人心都要化了,哪里是真的吃酸醋。
一家子说说笑笑间,又一道用过晚膳,这才各自散去。
次日,约好上门的许舅母早早就过来了,怀里还揣着老小许成浚的儿子佑佑,丝毫不客套地问道:“喊我来做什么呢?”
莫栖悦简单地事情略解释完,复而说道:“那少年郎品行上佳,家中也是素来无纳妾通房,只长辈都是清贵文臣出身,几位兄长也都是文人,独他自幼好武,先前在战中立了军功,回到盛安转为内官,也是正四品的副护军参领,负责着咱们盛安城的安危。”
许舅母赞叹道:“小小年纪竟有此能,堪称大才啊,与岳哥儿倒是不相上下。”
莫栖悦暗叹姜还是老的辣,一下子就讲到重点,不过这边的事就没再告诉许舅母,只她与戚临风知道便好。
“那孩子先前无心娶妻,如今被催的厉害正头疼呢,恰好夫君问了一嘴,便说给他做回媒人,便欣喜地应下了,娘怕自个儿口才不好耽误事情,便想找您一块儿过去,看寻个机会让她们约出来私下见见。”
许舅母一口应下,“成,包在我身上,你们啥时候需要,我随时都行。”
小孙子佑佑在她怀里早已熟睡过去,讲这般久也没醒来,最后又被抱了回去。
倒是何府这边,何少夫人收到帖子后还挺吃惊,虽猜不出忠勇侯夫人携友上门是为了何事,但总归害不到自己。
她低低呢喃道:“指不准还是个好事呢。”
“来人,喊管事过来。”
*
三日后,何府门口站满了家中女眷,连少府卿夫人也就是何老夫人都亲自出来,满满当当的一堆人翘首以待。
戚母去接过许舅母才往何府过去,虽说俩家因为孩子与何老夫人的关系还算亲近,但到底从未这般正式上门过,“我还真是怕我这张嘴坏事,待会儿耽误事可就不好,幸亏有你陪我作伴。”
“嗐,这值当什么,放心吧,我会看眼色配合你的。”许舅母大大咧咧地答道。
俩人下车后面对那无数双眼睛也是忍不住一窘,“怎么都在呢?”
少府卿夫人迎了上去,“这不是知道你们要过来,都等着呢,来来,快请进,里边都安排妥当,今日可一定得在这留顿饭才走。”
一顿热闹的寒暄过后,戚母与许舅母二人被簇拥着进去,又是软言细语地吹捧,又是温茶点心嘘寒问暖,让戚母险些都忘记起初的目的。
“哎呀,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戚母拍了拍脑门说道。
少府卿夫人与何少夫人对视一眼,“可需要屏退左右?”
戚母沉吟道:“屏退吧。”
这神秘兮兮的,搞得何少夫人有些紧张,“不会有什么不妥的事吧?”
少府卿夫人瞥了她一眼,“忠勇侯夫人亲自上门,自然是天大的好事,怎么会有不妥?”
戚母不习惯这种话,只转移话题道:“我这人性子直,就不拐弯抹角了。这回来是有人拜托我来说个亲事的,这不,我怕不会讲话,特地拉上我的老姐妹一道过来。”
何少夫人心里紧张得直跳,有预感地问道:“说得可是我那碧芝?”
戚母含笑道:“正是这孩子。我也见过她许多回,若不是极好的婚事,今儿也不会上门来说合。”
“那少年郎正是孟家的幼子孟长亮。”
“孟家?!”何少夫人一阵惊呼,“这不是翰林院孟学士…”
“孟学士便是他祖父,书香世家出身,文章斐然出众,给太子殿下上过课。”
戚母想起儿媳给她讲过的事,便直接说出来,“就是这小孙子吧,不爱附庸风雅,只喜欢舞刀弄枪,之前跟着我儿去征战沙场,也立了军功,回来领了正四品的副护军参领。”
何少夫人激动得手心直冒汗,这孟家可也是响当当的,虽说人迂腐了些,但素来不会去拈花惹草,更是大多守着娘子过。
这要不是戚家人帮忙,自己哪里攀的上呢?不成器的相公官职还没人家少年郎的高,唯一高位的公公也快致仕,后面更是青白不接…
许舅母跟着夸道:“最难得的是那孩子性子直爽干脆,办事丁点不拖拖拉拉,况且人家亲娘可是说了,一进门就给他们单独小两口过日子去,平日里不需怎么伺候。”
“这不光是上边婆母好,郎君好,连家风都好,从来没出什么莺莺燕燕往家里带,哎哟,嫁进去跟掉进了福窝似的。”
“你瞧瞧什么时候有空闲的,咱们可以领着俩孩子先见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