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稷声音涩哑,低沉:“不用。”
南婉不希望他参加徐蔷薇的葬礼,他过去了,只会让南婉更加排斥。
况且,现在都是村里人在参加徐蔷薇的葬礼,此时此刻,大家都是最真实的一面,该哭的哭,该惋惜的惋惜。
他一过去,大家肯定会拘谨起来,现场会变得绷紧,压抑,紧张。
就算他不介意大家的随意,可他的身份,是别人忌惮的存在。
他到了现场,参加徐蔷薇葬礼的人,就算想随性所为,也不敢了。
他不想让一个好好的葬礼变成对他忌惮恭维的名利场。
严白的提议被战稷拒绝,他没再说什么,陪着战稷一起看着不远处的丧葬仪式。
战稷墨黑色的眼眸,盯着不远处坟边的南婉,她的一张脸,在白色孝服的衬托下,更加苍白,虚弱。
她还在小月子期间,却承受了这么大的痛苦。
战稷的心隐隐作痛,他很想上去拥着她,给她力量,做她坚强的后盾。
可他不能过去,他过去了,她会更痛苦,更加排斥,激动。
他只能远远的看着。
此时此刻,他仿佛明白了当初南婉不被允许参加战萧恒葬礼的心情。
她远远的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下葬,就连送他最后一程都没有资格。
那个时候,她应该很痛,很绝望吧。
就跟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以前他不理解南婉的所作所为,既然不被允许参加战萧恒的葬礼,为什么还要躲在一边偷偷的观看?
而他现在,却变成了当初的南婉。
理解了南婉所有的感受。
原来,这么痛。
他一个男人都觉得这么痛,更何况她一个弱女子。
不远处,丧葬结束了,参加葬礼的人陆续往村里走,
战稷泛着水雾的黑眸微动,吩咐严白:“把车开走。”
不能让人发现他们在这里。
严白领命,赶紧发动了车子,将车子后退,开离了村子。
到了柏油马路上,战稷又吩咐:“在这里停。”
严白听命停下,不懂战总为什么要在柏油马路上停车,这里又看不见南婉。
但他也不敢问,听命就好。
……
晚上,孩子们一直哭,南婉好不容易把他们哄好,哄得他们睡着了,她便起身,去了徐蔷红的房间。
徐蔷红正在清理徐蔷薇的遗物,一边清理,一边以泪洗面。
南婉赶紧走过去,帮她一起清理:“小姨,别难受了,你身体不好,万一伤心过度,再出点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徐蔷红泪流不止,双手颤颤巍巍的整理着徐蔷薇这些年来,留下的衣服,首饰之类的东西。
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对南婉说:“你心里比我还难受吧,难受就哭出来,会好过一点。”
听到徐蔷红的话,南婉一直忍受的泪水,瞬间汹涌而出,她抱住徐蔷红,呜咽的哭着,像个孩子。
徐蔷红也抱着她哭。
哭了好一会儿,还是徐蔷红先停下来,轻拍着南婉的后背,语重心长的说:“南婉,你今后怎么打算的?”
南婉抬手将眼泪擦去,因为巨大的悲伤之后,嗓子是沙哑的,她满是泪痕的对徐蔷红说:“我打算带着孩子留下来,跟小姨你一起在乡下种地。”
前段时间,她和徐蔷薇一起将孩子们从幼儿园接回来了,一连好几天,战稷都没有来找孩子们。
后来,她出院,回乡给徐蔷薇办理丧葬的时候,去御景园把孩子们接出来,战稷也没说什么。
她想着,现在战稷是不是不管她带走孩子们了呢?
那她把孩子们留在乡下,一起在乡下生活,应该也没事吧。
不管有没有事,反正,她已经这样决定了。
带着四个孩子在乡下生活,虽然艰难,条件也不会很好,但她会想方设法赚钱,让孩子们受到教育,送他们读大学。
只要能跟四个孩子在一起就好了。
徐蔷红慈祥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点头说:“好,好,你不会种地的话,我教你。”
徐蔷红其实也想南婉留在乡下,城市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
在外面打工这么多年,也就没有归宿感,只有老家,才是心之所向,身之所系。
况且,孩子们的父亲,是个大人物,势力了不得。
要是南婉再次带着孩子们回到城市里,被孩子的父亲又把孩子们抢走了怎么办?
留在乡下,最起码距离远,那个大人物不是说出现就出现。
徐蔷红虽然一个人留在乡下,但是南婉的事情,徐蔷薇都打电话告诉她了。
“嗯,以后,我就跟小姨一起学种地了。”南婉将眼泪擦干,暂时振作起来,帮着徐蔷红一起收拾徐蔷薇的遗物。
“这些衣服,改天拿到你妈的坟头烧给她。这些首饰,都是你妈留下来的,你拿去保管吧。”
徐蔷红将遗物归类。
捧着一个老式的红盒子,交给南婉。
南婉接过,将盒子打开,里面就只有一对金耳环,还有一个戒指,都是金的,只有一个玉制品跟那些金子格格不入。
那个玉制品,是一个玉珠,翠绿通透,看起来应该是个真玉。
以前南婉没见过古董,或者真玉,但这段时间跟在战稷身边,而且她还打碎了战稷那么多古董。
对文物,玉制品也有了一定的辨别度。
这枚玉珠,通体剔透,浑厚,色泽翠绿,种水高端,一看就是个真玉,而且还有可能是个古董。
南婉将那玉珠拿起来,问徐蔷红:“小姨,这枚玉珠,也是我妈的东西吗?”
徐蔷红点点头:“是的,你母亲年轻的时候,可宝贝这枚玉珠了,她喜欢打麻将,卖了自己不少值钱的东西,但就是这枚玉珠舍不得卖。你母亲以前有很多珠宝首饰的,都被她拿去卖了换钱,打麻将输掉了,除了这枚玉珠,她从来都没有动心思卖掉。”
南婉将玉珠捏在手里,将盒子交给徐蔷红,说:“小姨,我帮我妈保管这枚玉珠就好了,这些金银首饰你拿着吧,您想戴就戴,想要卖掉就卖掉。”
“这怎么能行,这可是你母亲的遗物。”徐蔷红不愿意接受。
她也不是贪财的人,怎么能要姐姐的遗物呢?
“那我改天卖了钱打到你银行账户上,您想买什么吃就买什么吃。”南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