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说不行。
战士最重要的就是要执行命令,不管这命令有多荒诞。
果然,程冲将三种符都发下去之后,千人小队炸锅了
程冲以军令威压,勉强将众人的情绪压了下去。
只是,被压下去的情绪并未消散,一旦遇到导火线,瞬间就会炸雷。
程冲满心忧虑。
陆忍冬却是半点都不忧虑。
神识注意到这边的情形,她了然地笑了笑,不意外,也不生气。
大部分人都无法接受自己认知之外的东西,这很正常。
她需要的不是一个在求知欲被满足之后才肯服从命令的队伍,而是一个令行禁止的队伍。
当然,该知道的事情,他们很快就会知道。
人教人教不会,但事教事,很快就能教会,接受起来也容易得多。
陆忍冬又多画了几份符纸,一份留给萧明珠,另一份则是派去送给那位远在京城的二重孙萧晏礼。
程冲带着队伍离开了宅子,去与带路人汇合。
看着面前器宇轩昂的老者,他怀疑自己看错了。
“国……国公爷?”
镇北公持剑而立,一身气度令人不敢逼视。
很快他就明白了,他没看错。
眼前这位,竟然真的是北境之主,镇北公府的国公爷,也是他们萧家军的精神领袖!
而如今,这位精神领袖竟是要带着他们一起去挖矿。
这扯不扯。
扯不扯的程冲不知道,直到到达矿洞的时候,他都还没反应过来。
然后,就看到了镇北公拿出了挖矿专用的工具。
“国公爷,不可!”
他赶忙上前去拦。
先不说堂堂一个国公爷亲自去挖矿是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就算镇北公本人无所谓,世子知道以后估计也不会饶了他们。
就光是说他老人家的年纪,那也不合适啊。
镇北公随手一挥,程冲这个身经百战的战士就后退了好几步。
程冲愕然。
镇北公淡淡道:“本国公这么做,自然有本国公的道理。你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如我一般,用面巾保护柱口鼻,然后挖矿!”
娘亲说了,挖矿是个体力活,但是也能用来修炼。
在挖矿的过程中,全身的灵力该如何调配,如何调度灵力,能够在消耗最轻的前提下挖出矿石来,都是需要学习的技巧。
等他能够将灵力调度与挖矿融会贯通,那么,即便是修为无法进步,境界也能提升,战斗力也会增强。
说白了,像他们这种习惯了用武功招式来攻击的人,对于灵力调度并不熟练。
这便是习惯的可怕。
修炼后,镇北公还能活好多好多年。
那么,他就需要在这好多好多年里,习惯灵力的存在外,将它们当成身体的一部分。
而不是在战斗的过程中,只会用蛮力,将灵力一股脑地倾泻而出。
为什么不论是修炼还是学习其它的知识、技巧,都需要从小学呢?
因为小孩子是一张白纸,不但学得快,还没有任何旧习。
这也是为何镇北公需要挖矿,萧丹鸣却不需要。
因为镇北公旧习难改,萧丹鸣这方面的烦恼就少得多。
程冲等精英战士看到镇北公都动真格的了,心里哪里还有不悦?
只剩下了不理解。
不理解,但尊重,并且执行命令。
另一头,萧霖渊带着白逍遥二人和钦差等人在风逸村和范宏生的宅子里来来回回地查。
京中的人自然是查不出什么端倪的。
不管这些人再怎么不情愿,都只能接受了范宏生是自杀,以及风逸村的不幸是由迟旭所造就而成的事实。
确定了真相,那么就该谈赔偿的问题了。
范宏生那边倒是好说。
虽说从他身上查出了皇帝的金牌,揭示了他是皇帝的人的事实。
但,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在北境的所作所为,和皇帝可没什么关系。
至于他在充当人贩子的保护伞的事情被揭穿之后所放的那些狠话……
“世子爷,陛下也不知范宏生竟然如此奸诈,若是知晓,定然不会将他派到北境来。”
“您不要误会,陛下赐给他金牌,是因为他曾无意间救过陛下一命,这金牌的作用,仅限于免除他的死罪,没有任何其他的意义。”
“待到下官回京,定会将此番的调查结果原原本本地告知陛下。”
钦差如是说。
丝毫不提这事儿造成的恶劣影响。
更没提出任何安抚方案。
萧霖渊也不生气,只是很好脾气地说了句:“好。”
钦差松了口气。
他很清楚,这一趟不是什么好差事。
皇帝派人监视封地的情况其实并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甚至很多时候,某些监视者的身份,大家也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但!
这个范宏生可是北境本地的人。
他还干了那么多混账事。
这意义就不一样了。
皇帝相当于是直接抽了镇北公一记大耳光。
镇北公能忍吗?
出乎意料的是,镇北公好似真的忍了。
事发至今,他老人家连面都没有露过。
钦差忍不住不在心里犯嘀咕。
莫不是前些时日得到的情报有误,镇北公根本就没有好转,还是病入膏肓的?
也是,这样才合理嘛。
哪有人病了十几年,又日渐老迈之后,还能突然痊愈,可以下床活蹦乱跳的?
没多久,钦差就知道自己的一口气松的太早了。
调查清楚之后,钦差队伍在北城修整了两日,便准备打道回府。
车马刚走出城门,就见一列精兵队伍由远及近而来。
这一列精兵,个个人强马壮,气势雄浑。
为首之人更是眼眸如刀。
钦差只远远看了一眼,便被其中的野性与杀意吓得放下了车帘。
良久,估算着对方应该已经离开了,他才敢重新掀开帘子。
这才发现,队伍的最后是几辆拉着铁笼子的囚车。
笼子里关着的,赫然是……人?
他派人去打听。
不多时,下人便回来了,说出了调查结果。
“大人,那是北境的边军之中的一支小队,后边笼子里关着的,是几十里外的流云山的匪徒。这些匪徒十分狡诈,又手段凶残,经常会下山烧杀掳掠。”
“流云山的匪徒吗?倒是略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