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到底想要说什么？”
苏琛站在电梯口好整以暇地看着苏璃和赵九纯。
好在不是生气的表情。
苏璃和赵九纯对视了一眼。
毕竟是苏璃的意思。
既然被识破了，赵九纯就不太好说话了。
苏璃推着轮椅滑出来对着苏琛微微低了低头。
“抱歉，苏总，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直接跟您说。”
苏琛苦笑了一声。
“还叫苏总呢？”
苏璃脸色闪过了一丝惊慌。
活了这么多年……
“抱歉……我还不太习惯。”
没叫过爸。
苏琛叹了口气，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
苏璃对他的情感还是很复杂的。
他上前轻轻拍了拍苏璃的肩膀，温和地笑道：“没关系，我不强求，不过苏总还是太生疏了……如果你不介意，还是可以叫我苏伯伯……”
对于苏琛的退而求其次。
苏璃多多少少松了一口气。
“关于你想说的事情，我们进去聊吧。”
苏琛顺势从赵九纯的手里接过了苏璃轮椅的把手，将人推向自己的办公室。
秘书在门口等着，站在她旁边还有一个哭唧唧的小姑娘。
苏璃抬头看了一眼……
这还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是那个先前被她抢电话的前台。
哭得很难过的样子……
苏琛低头看了一眼苏璃，没有说话。
再看看……
前台的女孩看到苏璃坐在苏琛推着的轮椅上，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原本已经渐渐停下的抽泣又变得大声了。
“对不起苏总，我真的不知道……”
她哭着跑了上来，对着苏琛就想要开始解释。
“苏小姐请您帮我跟苏总说说情吧！我好不容易才通过融创的面试，我不能就这么被辞退啊！我跟您道歉，是我不对！我真的不知道您和苏总的关系所以才……”
虽然听起来颇有些病急乱投医的味道。
苏璃看着女孩对着自己不住地低头道歉。
想起自己以前送外卖的时候……
也曾经是这个样子，延误的时候也曾为了一个好评对着客户低头哈腰地解释。
而本来就没过多久，自己就从求人的那个，变成了被人请求的那个。
这种身份的变化，都是身后的这个男人为自己带来的。
这是苏璃第一次这么确切地感受到。
因为自己的身份……
也会成为压迫的那一方。
苏璃淡淡地看了眼前这个女孩一眼。
“你不用道歉，”她轻声说道，“不是你的问题，我找苏总确实有急事，所以抢电话也是我的问题，你的反应和处理方式也是出于为了融创考虑。”
更何况。
苏璃来之前并没有跟苏琛通电话。
虽然她有苏琛的联系方式。
但是她却不想……
这是她自己的问题，而这个前台姑娘，完全就是属于被迁怒了。
她比那个保安更无辜。
但是又是一个商业帝国体制下的牺牲者。
最普通不过。
但又最容易受到伤害。
苏璃一边安慰着女孩一边回头看了苏琛一眼。
“苏伯伯，我觉得……没有必要这样，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收回要辞退她的决定吗？”
苏琛淡淡地笑了笑。
“当然可以。”
他看向了那个柳暗花明的姑娘，然后弯下了腰。
丝毫没有任何大老板的架子。
“抱歉，这件事情，我收回我先前在电话里说的话，委屈你了，”他说，“请你体谅一个当父亲的失而复得的心情，但是作为领导者，我确实是利用我的职权将怒火发泄在了你的身上，为了表达对你的歉意，我会跟人事部交代后续的事项，以后，你就到我个人专属的秘书处工作吧，不用再去前台了，你看这样，可以吗？”
前台的小姑娘完全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有这样的发展。
先前她还以为自己一定会被处理，特别是听到苏琛说出自己是一个失而复得的父亲的时候……
“那个……苏总这位苏小姐难道是……”
她一脸懵逼地问道。
苏琛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既然这层窗户纸在一个不可控的情况下被捅破了。
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再藏掖了。
“苏璃，她是我的亲生女儿。”
苏璃听着苏琛如此镇静地在别人面前承认了这个事实。
和她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推断和揣测的感觉都不同。
这是苏琛亲口承认的。
苏璃心脏重重地跳动了两下，就觉得心脏有点痛。
然后第一个想到的……
是自己的母亲。
妈妈……
你辛苦了这么一辈子，就是为了身后这个男人……
你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对不对？
所以你从来……
都没有说过自己后悔。
前台小姑娘被秘书那边劝着离开之后终于破涕为笑。
“太好了，还好我上来了……”
“我就跟你说嘛，苏总不是这么绝情的人，好了不要哭了。”
苏璃看着苏琛的办公室秘书送走了前台小姑娘，然后又看向了苏琛。
她先前在电梯里和赵九纯就那个保安的探讨确实有演戏的成分在里面。
想要苏琛接受她的想法。
了解她的意愿。
直接自己去说肯定是不靠谱的。
所以她才让赵九纯配合自己进行探讨。
想要让苏琛知道……
“苏伯伯，如果说融创和顾氏的事情是因为我的话……”
进到苏琛的办公室后，苏璃开门见山地说道。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了苏琛的眼睛。
然后就看到了那个自称是自己父亲的男人露出了苦笑。
“你是想说，我太冲动了是吗？”
苏璃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苏琛是一个商界的老人了。
他很清楚自己做的决断影响有多大。
苏璃相信他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正常来说，这件事情确实也论不到她来说。
但是……
“我不明白，您这么做的原因。”
苏璃坦然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是想要教苏琛做人。
她不懂上层商圈的规则，里面的弯弯绕绕她更是想不明白。
但是她明白一个基础的道理。
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
像是苏琛这样的商人，怎么会为了自己……
就这么简单地宣布要和顾氏互斥呢？
这也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苏璃觉得，就算苏琛真的是寻女心切，也不至于昏聩至此。
所以，她觉得，苏琛一定另有打算。
在现在乱象的表面之下，一定隐藏着更深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