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看着照片里的内容，眼神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他既没有卫航那样的幸灾乐祸，也没有任何同情或感慨。
他缓缓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自己的电脑屏幕，指尖在键盘上轻轻敲击了一下，调出刚才中断的代码流。
声音低沉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哦。”
一个字，简洁得不能再简洁。
卫航被他这冷淡的反应噎了一下，脸上的兴奋劲儿收敛了些：“沉子？你就这反应？你不觉得解气吗？她苏晚现在焦头烂额，还得装模作样，多狼狈啊！”
陆沉默默地看着屏幕，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极轻微的声响。
片刻后，他才淡淡开口，声音依旧平稳无波：
“她的事......与我无关。”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跳动的代码上，仿佛刚才看到的只是一则无关紧要的社会新闻。
窗台上，那盆沐浴着灯光的小苍兰，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清雅的香气。
卫航看着他平静的侧脸，撇了撇嘴，收起手机：“行吧行吧！跟你这冰块脸说八卦真没劲！不过……”
他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坏笑：“说真的，沉子，看到苏晚这副‘强颜欢笑’的样子，你心里……就没点暗爽？”
陆沉没有回答，只是端起桌上的咖啡杯，抿了一口已经微凉的咖啡。
他放下咖啡杯，指尖重新在键盘上敲击起来，声音低沉：
“干活吧。”
卫航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耸耸肩，嘀咕了一句：“没劲！”
但他脸上那幸灾乐祸的笑容却丝毫未减。
卫航刚走到门口，脚步却顿住了。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身，几步又窜回陆沉桌前。
接着，他双手“啪”地一声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脸上带着一种好奇。
“哎！沉子！别急着干活啊！”
卫航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神秘兮兮，“差点忘了正事！问你个事儿！”
陆沉头也没抬，指尖在键盘上划过：“说。”
“你知道婷婷去哪了？”卫航盯着他，似乎带着一种试探：“这两天都没见着她人影，电话也打不通，信息回得慢，她到底干嘛去了？”
陆沉敲击键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停顿了零点一秒，随即恢复流畅：“出差了。”
“出差？”卫航挑眉，装作惊讶的样子：“去哪了？干嘛去了？我怎么不知道？”
“去S省。”陆沉声音低沉平静，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紧接着抬眼看向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卫航眼睛一亮，接着嘿嘿一笑，露出一个带着深意的笑容：“你们联系还挺频繁啊。”
卫航也不装了，直接搬了把椅子，认真严肃地对陆沉说道：“你知道她出差去参加什么会议了吗？”
陆沉稍稍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参加一个什么研讨会吧......”
“那你知道这个研讨会的主题吗？”卫航追问。
陆沉有些记不清了，但仍在努力回忆着：“好像是什么......教育与健康......”
卫航猛地一拍大腿：“那你还不知道，教育方面，主要人物是谁？”
“教育的主要人物我哪认识。”陆沉不屑地笑了一声，目光再次落回在电脑屏幕上：“大概就是哪个学校的领导呗。”
“那你觉得，陈屿会不会去？”
听卫航提起陈屿这个名字，陆沉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屏幕，但指尖敲击键盘的节奏，明显比刚才快了许多。
陆沉知道卫婷和陈屿认识，经过那次晨曦计划之后，陈屿对卫婷的欣赏溢于言表，甚至已经有些越界，变成了某种爱意。
卫航见陆沉不接话，直接问道：“沉子，我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陆沉不以为然：“什么怎么想的？”
卫航语塞片刻，接着开口说道：“婷婷等了你这么多年，傻子都看得出来她心里装的是谁！你就准备这么一直晾着人家？”
接着，卫航的态度有些急切，那是一种不满和心疼的混合情绪：“她这次去S省，人生地不熟的，陈屿那种老狐狸，要是趁机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婷婷那性子，单纯又心软，万一……”
“行了。”陆沉摆摆手，瞥了他一眼：“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给婷婷包办婚姻呢？”
卫航也是无奈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愿意管啊，关键你......”
他顿了顿，看着陆沉依旧沉默的侧脸，没好气地说道：“沉子，不是我说你！你这人吧，技术是牛逼！脑子也好使！但在感情这方面……就是个榆木疙瘩！不开窍！简直就是个直男。”
他指着窗台上那盆沐浴着灯光、静静绽放的小苍兰：“看见那盆花没？摆在你办公室了，才是你的，放在花店，就算你预定了，交了定金，那也不是你的。就算是花店老板一直给你留着，但花等得起吗？你真打算等花谢了，或者被别人买走了，你才后悔？”
陆沉被卫航的话深深触动了，他沉吟片刻，低声道：“只是我现在......”
卫航身体前倾，声音压低，带着兄弟间推心置腹的真诚：“婷婷对你可是真心实意，这么多年了，风风雨雨都过来了。最关键的，我感觉现在陈屿有点不对劲。”
陆沉一愣，很是疑惑地看着他：“陈屿不对劲？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卫航支支吾吾，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自己的想法：“反正我就是觉得不对劲，婷婷可是一直鲜花，这么多年，多少人追她啊，都不用我出手，她自己就给拒绝了。但是这个陈屿，不简单。”
陆沉被卫航说的有些糊涂，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那我......该怎么办？”
“这还用我教你啊？”卫航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紧接着教学道：“你给她发个信息！问问她那边怎么样？累不累？研讨会开得怎么样？顺便表达一下关心！让她知道你在惦记她！别让陈屿那老狐狸钻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