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迎上两个人审视的目光,心中没有丝毫惊慌。
他双手从容地握着方向盘,面不改色地说:“我和她不熟,那天我要去工厂的路上,她突然有要紧的事情想让我送她一程。”
秦时自责地说:“因为我的疏忽给工作室造成了那么大的损失,很抱歉。”
叶星灿不解地问:“刚出事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呢?”
今天如果不是阮映画提起,她还蒙在鼓里呢?
配方是褚丹篡改的,秦时就算有过失,她也不会怪罪他,完全没必要瞒着她。
秦时说:“我当时没想到这件事情会跟我有关,一心想把褚丹抓回来,忽略了这件事情。”
叶星灿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师哥,下次别这样了,因为你的超长反射弧,我们耽误了很多时间。”
阮映画因为褚丹自责了好久。
秦时郑重地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阮映画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眉宇间的褶痕越来越深。
她是女人,也最懂女人,褚丹望向秦时的眼神中明显有求助和爱意。
可褚丹却是秦时帮忙带回来的。
如果两个人真的有眸中关系,秦时能做到这个地步,褚丹会那么死心塌地吗?
阮映画问:“秦大哥和褚丹除了那次的交集,没有更多交集了吗?”
“我可以发誓。”
“那倒不必。”
发誓如果灵验的话,这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是被雷劈死的。
阮映画在医院门口下车,她目视着秦时的车子离开,从包里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师哥,有时间吗?想请你帮个忙。”
“只要是画画的事情,我都有时间,说吧。”
“我想让你帮我调查两个人,秦时和褚丹。”
秦时隐藏得太深了。
叶星灿调查的时候,兴许是带着几分顾忌,到手的资料和信息都不全面。
她只好自己找人帮忙了。
“没问题。”
挂断电话之前,阮映画突然又想起来一个人:“还要麻烦师哥帮我调查一下宋倩,查查她背后的势力和秦时背后的势力是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宋倩背后的势力在国外。
秦时也是从国外回来的。
如果寝室和褚丹有关系,那她和宋倩必然脱不了关系。
秦时真是幕后黑手的话,把他留在工作室的隐患很大。
阮映画若有所思地进了医院。
她的奶奶已经送进普通病房,只是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医生告诉她,这么大年龄的人能下手术台就已经是奇迹了。
至于能不能醒来,全看病人的意志力够不够坚定。
阮映画换上衣服,进去探望。
她看着身形消瘦,全身插满管子的老太太,眼睛里充满了疼惜。
阮映画坐在病床边,把婆婆的手握在手心里:“奶奶,医生说你的各项生命体征都很平稳,你能不能努力睁开眼睛看看画画呢?”
“你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若是也不要我了,我真的就剩下一个人了。”
奶奶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如果奶奶不在了,她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要怎么生活。
没有支持和陪伴的生活是没有希望,且充满绝望的。
“奶奶,我们都要坚强起来,好不好?”
阮映画好像不知疲倦一样和奶奶说了很多事情,还跟她分析了近期的遭遇。
“奶奶,我这次差点就熬不下去了,你快点醒过来做我最强大的精神支柱好不好?”
探望时间很快就到了,护士来叫她。
阮映画恋恋不舍地望着婆婆,舍不得离开。
她离开之后去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把最近的例行检查报告单给她看。
“你奶奶在医院住了这么长时间,身体没有丝毫好转,每天的住院费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如果你觉得有压力的话,可以做最坏的打算。”
医生的话说得很隐晦,阮映画却明白,他在劝她放弃。
阮映画态度坚定地说:“我永远都不会做最坏的打算。”
除非奶奶自己放弃生命,她永远都不可能放弃奶奶。
就算卖房卖车,每个月的工资都投入进医院里,她也要奶奶活着。
医生看出阮映画的态度也不好再说什么,他道:“我会尽自所能医治好病人的。”
“谢谢。”
阮映画郑重感谢,而后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医院。
外面的天色阴沉沉的,一如她现在的心情一样。
阮映画去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准备回家,路上接到了傅老的电话。
她犹豫片刻,接起电话。
“画画,你在忙吗?”
“没有。”
“爷爷看见现场直播了,你的反击很棒,爷爷很欣慰。”
他印象中那个软弱可欺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
她能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保护自己。
阮映画娇软的粉唇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我可以保护自己,爷爷不用担心我。”
傅老无奈地叹气一声:“傻丫头,你未来的人生还很长,你根本不知道自己会遇见什么样的困难,多个人庇佑多一份保障,你懂吗?”
阮映画总觉得傅老的话里有话。
他怎么知道她的未来有困难,而不是一路平坦呢?
她前半生遭受了寻常人难以接受的苦难,后半生还要继续被折磨吗?
阮映画故意打趣道:“爷爷,我不是你的干女儿,将来遇见苦难不能求助你吗?”
“当然能。”
傅老说:“但你有这层身份加持,圈子里的人都会敬你畏你。”
公开和不公开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阮映画陷入了沉默,傅老没有再继续游说:“爷爷没有逼你的意思,而是真心为你着想。”
“爷爷,我懂。”
傅老知道阮映画理解,心瞬间就踏实了。
“再好好考虑考虑。”傅老还是没放弃,转口又温声道:“今天厨房空运来了新鲜的海鲜,画画要不要来老宅吃饭呢?”
阮映画和傅瑾之在走离婚手续,尽管舍不得傅老,也不想跟傅家人有太多的牵扯,免得被男人误会她耍手段。
阮映画无奈地说:“我也很想去,但今天要处理堆积的工作,实在腾不出时间来。”
傅老没有勉强:“改天有时间来家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