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之的桌子上摆满了阮映画的照片。
照片中的阮映画脸上挂着轻松愉悦的笑容,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是他不曾见到过的。
毕竟阮映画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男人大手捏着一张阮映画笑容最愉悦的照片,看见她旁边的男人,手背暴露出可怕的青筋。
特助进来就看见满身阴翳气息的傅瑾之,他全身肌肉紧绷起来,低声询问:“傅总,出什么事情了?”
他猜测是夫人的事情才会让喜怒不形于色的傅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傅瑾之喉咙里溢出一道低低的声音:“行程还有几天?”
特助很想告诉傅瑾之,他们一周的行程才进行了一天。
他小心谨慎地回答:“原计划还有六天,压缩一下四天也能结束。”
“两天!”
特助怀疑自己听错了。
傅瑾之只是通知他:“把所有行程提上日程,订后天晚上返程的机票。”
特助的头都痛了。
六天行程缩短成两天,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傅瑾之见他还站在原地,轻挑眉梢:“完不成?”
“完,完得成。”
他但凡说一个不字,他会立刻失去这个工作。
傅瑾之俯瞰着城市的风景,烦躁几乎要溢出胸腔。
……
阮映画这段时间很忙。
商场专柜的竞标马上开始,还要忙碌新品发布和香薰生产线的事情,每天忙得头脚不沾地。
晚上回家还要照顾小家伙。
但因为傅瑾之不在家,她每天忙并快乐着。
阮映画把傅昕白安顿在沙发里,打开客厅电视:“你先看会电视,小姨去做饭。”
阮映画系上围裙,粉唇里哼着愉悦的音调,像快乐的小鸟一样在厨房里忙活着。
傅瑾之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傅昕白最先注意到,他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扬起一抹笑容:“爸……”
傅瑾之做了一个嘘的动作阻止小家伙出口。
厨房里的阮映画听见了一些动静,她问:“小白,有什么事情吗?”
傅昕白按照傅瑾之的指使,乖巧地摇头:“没有。”
“乖乖等一会儿,晚餐马上就好了。”
时间太晚了,阮映画简单做了一些,更多的是她之前做好,存放在冰箱里的速食。
阮映画做好饭,张妈帮她端菜,阮映画端着两碗米饭出去,在看见傅瑾之俊美容颜时,她猛然一怔,有一瞬间的恍惚。
“张妈,傅瑾之回来了吗?”
还不等张妈回答,她又自己回答自己:“他告诉我要出差七天时间,不可能提前回来的。”
以前没离婚的时候,男人从不告诉她出差时间,每次离家都得一个月左右。
这才三天时间,男人怎么可能回来呢?
阮映画放下碗,去厨房拿餐具。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刚才是幻觉,傅瑾之不可能回来。
等她再次折身回去,看见傅瑾之坐在她对面,黑眸阴冷望着她的时候,心脏不断往下坠,腿脚有些发软。
张妈注意到阮映画的异样,忙不得搀扶住她:“少夫人,你没事吧?”
阮映画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她推开张妈的搀扶,面无表情地问:“怎么突然回来了?”
傅瑾之俊脸铁青:“我的回来让你很不高兴吗?”
阮映画第一眼看见他时没有开心喜悦,只有不可置信和恍然。
而后的反应更是冷冰冰,傅瑾之的心情也坠落谷底,餐厅里凝结着冰冷窒息的气息。
“没有,这里是傅总的家,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我没有做主的权利。”
“可你的表情并不欢迎我回来。”
阮映画不答反问:“难道我不欢迎,傅总就不回来了吗?”
“你还没有权利管我。”
阮映画无奈地摊手。
既然她没有权利,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而且她也没有食欲再吃饭:“晚餐已经做好,傅总和小少爷慢慢享用吧。”
阮映画起身离开。
傅瑾之落在膝盖上的大手紧紧握成拳头,极大克制着胸腔里翻滚的怒气。
傅昕白还在身边,他不想给他造成阴影。
傅瑾之看着儿子瑟缩的模样,温声安抚他:“小白不要怕,爸爸不会跟小姨吵架的。”
傅昕白细弱蚊蝇地回应了一声,然后又说:“小姨还没吃饭。”
阮映画很忙,中午饭都没时间吃,现在连晚饭也没吃。
傅瑾之看向张妈:“盛出一些给她送过去。”
张妈立刻应下来。
……
叩叩——
阮映画默不吭声。
张妈说:“少夫人,是我。”
阮映画这才起身开门,她纠正道:“张妈,我们快离婚了,别再叫我少夫人了。”
“少夫人,你一天没拿到离婚证,我就一天不会改称呼的。”
张妈很执拗,阮映画也没有再纠正。
毕竟她不是这座庄园的主人。
张妈把饭菜放下:“小少爷说你没有吃饭,少爷让我送过来的。”
阮映画欣慰地说:“他有心了。”
这些天没白照顾他,还知道惦记着她。
张妈说:“别看小少爷人小,其实很贴心懂事。”
她看得出来傅昕白是个贴心的孩子,只可惜他不是少夫人的孩子。
不然他们的家庭一定非常幸福美满。
阮映画却不这么觉得。
如果在有爱的环境中长大,他是被给与的那一方,开心恣意不会想那么多事情。
只有缺爱环境中长大的小孩才会察言观色,试图讨好别人获得关心疼爱。
很显然,傅昕白是后者。
张妈没有久留,阮映画在她走之后把门反锁。
她又累又困,简单吃了点饭,就洗漱休息了。
意识迷迷糊糊间,她听见了密码锁开锁的声音。
伴随着咔哒一声响,房门打开了。
阮映画的眼皮动了动。
傅瑾之高大挺拔的身子走了进来,他在阮映画床边坐下,安静地端详着她娇媚俏丽的脸蛋。
她只有在睡着的时候,眉头是舒展开的。
哦不,还有一种情况,在秦时身边的时候。
想到秦时,想到照片,男人黑眸中溢出幽冷的寒气。
骨节分明的大手落在阮映画纤细的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