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郊外突现离奇命案,死者脖颈布满诡异抓痕,精血尽失。民间传言狐妖现世,恐慌如瘟疫般蔓延,顺天府尹焦头烂额。
夜,浓稠得化不开,像极了沈星遥记忆里母亲咽气时,那碗未凉透的汤药。猩红的血月悬在天际,将城郊乱葬岗浸染成一片诡异的暗红,腐臭气息裹挟着阴风扑面而来,枯黄的野草沙沙作响,似万千冤魂在耳畔低泣。远处枯树上栖息的乌鸦被惊起,发出阵阵嘶哑的叫声,为这阴森的场景更添几分恐怖。
一具尸体横陈在杂草间,脖颈处三道抓痕触目惊心,深可见骨,皮肉外翻,像是被利爪生生撕裂。伤口边缘还泛着诡异的青黑色,显然有毒素残留。死者面容扭曲,双目圆睁,空洞的眼神里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恐惧,周身精血仿佛被尽数抽干,皮肤苍白干瘪,毫无血色,唯有嘴角凝固的诡异弧度,透着几分不属于人间的妖异。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尸体周围散落着几撮雪白的毛发,在血色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
“狐妖!定是狐妖作祟!” 满脸皱纹的老妪突然尖声喊道,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她颤抖着抓住身旁人的衣袖,“三日前酉时三刻,我亲眼瞧见一团白影掠过树梢,那速度,快得根本不像是人!我当时就说,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没想到...” 老妪说着,声音哽咽起来,浑浊的泪水顺着满脸沟壑滑落。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窃窃私语声中夹杂着压抑的啜泣。“可不是嘛!” 旁边的汉子附和道,声音止不住地颤抖,他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王二死的那晚,我家的狗叫得格外凄厉,我壮着胆子往窗外一瞧,就看见... 就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抱着王二往林子里飘。那女子的脸,惨白惨白的,还对着我笑...” 汉子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不可闻,脸上满是惧意。
“这可怎么办啊!”“狐妖不除,咱们都没活路!”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不少人已经开始收拾家当,打算逃离这个被诅咒的地方。
消息很快传遍了附近的村庄,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顺天府尹书房内,烛火摇曳不定,王大人眉头紧皱,在屋内来回踱步,案几上的卷宗被翻得凌乱不堪。这已经是本月第三起这样的命案了,若再不破案,恐怕人心惶惶,局面将愈发难以控制。更糟糕的是,已经有传言说,这是上天对朝廷的不满,降下的惩罚。
“来人!” 王大人突然停下脚步,大声喊道,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虑。
“大人!” 一名衙役立刻推门而入,单膝跪地,身体微微颤抖,显然也听闻了那些恐怖的传言。
“去锦衣卫衙门,请沈星遥沈小旗官来协助查案!” 王大人沉声道,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沈星遥的父亲曾是锦衣卫千户,却因卷入朝堂纷争,被魏忠贤党羽陷害致死。年仅十八岁的沈星遥,靠着父亲旧部的暗中相助,才得以承袭小旗官之职。可如今的锦衣卫,早已是魏忠贤的天下,沈星遥在衙门里备受排挤,每日只能在偏房里,对着父亲遗留的绣春刀发呆。派他去,既是无奈之举,也是存着万一能破案的侥幸心理。
此刻,那间阴冷的偏房内,一盏孤灯在穿堂风中明明灭灭。沈星遥轻抚着腰间的绣春刀,刀鞘上的缠绳已经磨得发白,正如他这些年在锦衣卫里的处境 —— 看似光鲜,实则摇摇欲坠。父亲临终前的话犹在耳边:“星遥,这把刀,能护你周全,也能带你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的手指摩挲着刀柄上的纹路,仿佛能感受到父亲当年握刀时的温度。
听到衙役的传唤,沈星遥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看来,终于轮到我这‘闲人’出场了。” 他低声自语道,站起身来,整了整有些破旧的锦衣卫服饰。铜镜里,他的眼神深邃而锐利,像极了父亲当年办案时的模样,但眼底深处,却藏着父亲不曾有的隐忍与沧桑。
夜色中,沈星遥的身影逐渐融入黑暗,朝着顺天府尹衙门走去。途经一处破旧的城隍庙,忽有一阵阴风吹过,庙门 “吱呀” 一声缓缓打开。沈星遥手按刀柄,警惕地望去,只见供桌上的烛火明明灭灭,一尊断了半臂的判官像在光影中忽隐忽现,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座城池里不为人知的秘密。庙内蛛网密布,神像前的香炉积满厚厚的灰尘,几支残香歪斜地插在其中。
“小郎君,留步。”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庙内传来,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诡异的回音。沈星遥瞳孔微缩,抽出绣春刀,刀尖直指黑暗处,刀刃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乞丐从阴影中走出,身上的破衣烂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脸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唯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奇异的光,死死盯着沈星遥。
“你是谁?” 沈星遥冷声问道,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手中的刀却暗暗握紧。
老乞丐咧嘴一笑,露出几颗残缺不全的牙齿,牙龈处还渗着黑血,“小郎君,那乱葬岗的案子,可没那么简单。”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沈星遥腰间的绣春刀上,“二十年前,我也曾见过这样的伤口,就在...” 话音未落,一阵阴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枯叶,待沈星遥再定睛看去,老乞丐的身影竟凭空消失,只留下一串诡异的笑声在空荡荡的庙内回荡,笑声忽远忽近,仿佛在他耳边,又仿佛来自遥远的地狱。
沈星遥握紧绣春刀,寒意顺着脊背爬上后颈,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他知道,这起狐妖案,远比表面看起来更加复杂。而他,作为沈氏一族最后的血脉,背负着家族的冤屈,也肩负着追寻真相的使命。今夜,踏入顺天府尹衙门的这一刻,他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顺天府尹衙门的灯火在夜色中摇曳,宛如黑暗中的一座孤岛。沈星遥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