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刚开始讲他的鬼故事,题目叫《鬼影迷离》。
有三个年青人,就称他们是A、B和C吧,他们是好朋友,老友兼死党。三个人在同一家公司打工,同租一套宿舍,一起吃饭,一起上班,一起上街,什么都在一起。A曾经问过B和C,什么情况下三个老友才会分开;B和C都说,任何情况下三个人都决不分开。就算以后会去其他工厂其他公司打工,三个人仍然可以租一套房子同住;就算日后各人结了婚有了老婆孩子,三个人仍然可以常来常往,联络感情。只要三个人的心是连结在一起的,是相通的,又怎么会分开呢!在现时的世界,人情似纸张张薄,他们能有这种友谊,确是十分难能可贵的。
有一天是休息日,A去市场买菜,准备和B、C做一顿好吃的。他一回到宿舍,就发现气氛不对劲,B和C板着脸孔不做声。A大声地叫B去炒鱼片、烧鱼头汤;C去把排骨调味,烧鹅也要摆好在盘子里。但B和C好像没听见,坐在那里戆鸠鸠发呆,A又喊了几声,让他们爽快点,总不能什么事都让我一个人做吧,老朋友。
B拉长了脸说还老朋友,你又几时当过我们是你老朋友?C也帮腔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种老友,要不要就算啦!
A有点懵诧诧,不知B和C为什么突然之间说出如此绝情如此令人伤心的话出来,还怪他们无端白事发羊吊疯,我做错了事么?我得罪了你们么?B讽刺A是鸡吃萤火虫,心知肚明;C也说画人不用画出肠子来,太造作就没意思了。
A不高兴了,骂他们都是痴的,我根本没做错事,什么心知肚明,什么画人不用画出肠子来,我就是心不知肚不明,也不知道你们画的什么人什么鬼。
B点开三人合玩游戏的QQ群,A看见有一张漂亮美眉的照片,端的是羞花闭月,沉鱼落雁,看一眼就让人久久难以忘怀。他问这是谁,B说你问我我又问谁?她是专门发给你的,我现在是问你,你不要颠倒过来问我。
A看了看,确实是指名发过来的。B就说A可真会装佯,C说演技这么高,可惜不去演电影,或者有机会进军奥斯卡金像奖也说不定。A燥起来,急扯白脸地说真的不认识这个人,也许是发错了也说不定。B坏坏地笑了笑,说是不是你上征婚网站去征婚了,留下了QQ号,这美女才发照片来?A说不可能,我要征婚也会告诉你们哦。
B点着鼠标往下拉,下面还有一行字,居然是这个美女的地址和名字,她叫陈丽丽,住得离这里也不远,却没有她的电话。B和C就撺掇A直接去找她,只要照着地址去找到这个陈丽丽,任何疑难都会得到完满的解答。A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证明自己对友情的尊重,就答应了B和C,决定饭后去找那个陈丽丽。
到了晚上,A按照地址找到了陈丽丽的家,那是一条冷巷,转弯抹角,街灯半暗不明的,黑乎乎的勉强看得见路。A摸来摸去,对了几次门牌,才摸到目的地,那是一间古老的大屋,陈墙旧瓦,又高又宽,一副黑漆大门紧紧关闭,门上的铜环好像长了绿锈,有一种凋零破败的味道。A上前敲了敲门,没人回应;再用力敲几下,才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咿呀一声,两扇门打开了,一个女人探出头来,问A要找谁?
虽然光线昏暗,但A一眼就认出来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那个陈丽丽,十足十,没一点偏差。他为了慎重起见,点点头道:“我找陈丽丽小姐,你就是陈丽丽小姐吧?”
陈丽丽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就是,请问你是……”
A把来龙去脉一说,陈丽丽有点明白了,就请A进去,落座倒茶,很是热情。两个人坐下喝茶闲谈,无非是从天气开始,什么工作什么爱好衣食住行一类的话题。聊了一阵子,A忍不住问陈丽丽是怎么认识的,说自己的记忆里实在想不起来会把QQ号给了一个女生。那陈丽丽眼珠一转,说啊呀,有次你在公交车上不是把位子让给我么?我当时很感激你,想和你搭话,可是你又忙着打手机。你当时好像是和你的朋友讨论打游戏,把你的QQ号报给他,我就记住了。不过我一直没有勇气和你联系,想着你这么帅,这么有男人味,怕是看不上我这种小女人。可是我心里一直放不下你,纠结来纠结去,终于还是和你联系上了,你能来看我,我心里不知有多欢喜呢。
A想不起来有过这么一回事,不过在公交车上让位子倒是有很多次,如今被陈丽丽称为帅哥,又有男人味,就像小公鸡闯进了母鸡群,浑身的羽毛都松动起来,别提有多快活了,哪里还会去细想有没有让过位子给陈丽丽!既然陈丽丽说得有鼻子有眼,那想来是真有其事的,或者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也说不定,也许那次忙着在手机里说游戏才忽略了佳人。这次可是再也不能错失良机了,这妹子长得很正点,能交个朋友正是求之不得的事!
两个人相逢恨晚,谈兴不绝。A惊奇地发现,他和陈丽丽之间,竟然有这么多共同感兴趣的话题。什么综艺节目啦,选秀啦,娘炮啦,谁是最配的CP啦,一串一串,妙语连珠。两个人正谈得兴起,却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A只好起身告辞,并和陈丽丽互留了手机号,约定下次再见。回到宿舍,B和C已经各躲到房间里刷手机了,A独自一个人高兴自不必提。
第二天早上,B和C都问A昨晚有什么艳遇,A眉飞色舞地如此这般一说,听得B和C张飞穿针,大眼瞪小眼,你眼瞪我眼。趁A不在的时候,B私下问C信不信世界上有鬼,C说何止相信,简直相信到十足十。B又问是不是A撞见鬼了,C说十有八九了是撞鬼了。B说何止十有八九,简直就是百分之一百撞鬼,这个世界不可能有陈丽丽这人的,绝对不可能!C又说这只鬼也太过犀利,而且偏偏那么巧合,被A撞上了。
B想了想有点不对头,会不会A其实谁也没遇到,故意在我们面前整蛊作怪装模作样,编造一套关于陈丽丽的假话来反将我们一军呢?C觉得好有道理,看来A是死鸡撑锅盖,想设一个骗局来诳我们。我们可以假装不知道,且看他怎么样表演下去。两人商量得当,就不动声色,观察A还有什么举动。
A自从认识了陈丽丽后,就天天晚上都没有空,也不再和老朋友玩耍,一心一意去和陈丽丽拍拖。B和C看A的言行举止,绝无异状,又买好衣服又买新鞋袜,又做新潮发型又买化妆品,一下班就洗澡换衣服,身上弄得香喷喷地上街,半夜三更才回来。越不睡觉人越精神,眼中含情脉脉,脸上喜气洋洋,整天小曲不离口,脚步恍似带舞姿。此情此景,十足十是恋爱中的状况,何来半点虚假!
B和C越看越不对路,心中反而提心吊胆,就旁敲侧击问A,和那个陈丽丽,发展到什么阶段啦?A说我们现在拍拖啊,但是我们很斯文的,去看电影啦,逛公园啦,烧烤啦,大家都觉得开心。
B问有没有亲嘴?有没有抱她摸她?有没有啪啪啪?A就涨红了脸,说我们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才认识不多久,怎么能够乱来呢?C又问你们两人觉得合适么?A说当然合适,我和她超有共同语言,她感兴趣的话题,我也感兴趣;我喜欢玩的东西,她也喜欢玩;甚至我喜欢吃的食物,她都喜欢吃。你们说巧不巧!我觉得和她认识是命中注定的,我超喜欢超喜欢她哦!
B和C听得面面相觑,霎时间说不出话来。一个超喜欢还不够,还要连说两个超喜欢,看来这A是堕入魔掌了。停了一阵子,C又问这陈丽丽的真人漂亮些,还是她的照片漂亮些?A说真人比照片更好看,你们如果见到她,肯定会赞不绝口的!
C就趁机说想见见真人,我们也是为你高兴,也想为你把把关。A一连声地说没问题,我介绍你们和她认识,相信她不会介意的。C又说这样不好,你的女朋友,我们见了会不好意思的。这样吧,你约她一起上街,我们装作不认识,在旁边看一眼就行了。
于是A和陈丽丽先约好休息日到哪里去逛,然后把行程发给B和C,那两人依计行事,像私人侦探一样跟在A的后面,果然看见那个陈丽丽光彩照人,风姿绰约,别有一番韵味。跟踪了一回,B和C心惊胆颤,没心思再看,急急脚转回头,私下里为A担心起来。
B道:“如果说看花眼,没理由我们两个人都看花眼。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女人就是照片上的陈丽丽,绝对不会错!”
C道:“当然不会错。确实像A所说,她真人比照片还要赞,但她绝对就是陈丽丽,就算人有相似物有相同,都不会巧合到同叫一个名字同住一个地方的。”
B道:“而麻烦恰恰就在这里。既然世界上已经不再有陈丽丽这个人,而陈丽丽又不可能有什么兄弟姐妹,更不可能有孪生妹妹,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A遇上了一只鬼。”
C想了一下A所说的陈丽丽的情形,就会发现有很多古怪,身上的汗毛不知不觉就竖起来了。她家里独自一个人住,没父没母,没亲没戚,一间古老大屋空荡荡,这本身已不正常。还有,陈丽丽约A上街,只在晚上,不在白天。平时要上班那还说得过去,那星期天呢?放假呢?为什么白天不约A上街?A解释过这是陈丽丽参加什么函授班学习的缘故,这怕是哄蒙人的鬼话吧,函授班可以在星期天上课,却不会连一些公众假期都上课的。听说鬼是怕光亮的,只在夜晚出来活动的,所以陈丽丽肯定是一只鬼。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三个人多年的老朋友,总不能看着A被鬼迷惑而不管,B和C觉得一定要想个办法帮帮A,不能眼看着他就这样一步步地滑向深渊。他们的办法还没想出来,形势发生了急剧的变化,A主动找来了,说我们很久都没有一起出去吃饭了,不如今晚出去嘬它一顿。B和C自然叫好,A拍拖之后有异性没人性,有女友忘朋友,早就应该惩罚一下,而惩罚的方式最好最妙的当然是请吃饭。A说定当晚六点半在某某餐厅见面,就去忙他自己的事了。
到了晚上,B和C准时去到那家餐厅,A还没到,他们就边喝茶边聊天边等人。大约等了半个小时,两人正自不耐烦,要打手机催一催,A好像个无尾飞陀一样出现了。A出现并不出奇,出奇就出奇在他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就是那个B和C又想见又怕见的鬼女人陈丽丽。
陈丽丽穿一套全黑色的连衣裙,肩上挎一个黑色的包包,还画着黑色的烟薰眉。仔细一看,就连脚下的鞋子也是黑色的,还露出一截黑丝袜。她的头发自然地披着,用一条镶珠花的黑色绸带轻轻松松地挽起,全身都散发出着神秘。尤其是她走路的姿势,好像柔软无骨,又若踏雪无痕,施施然地飘进来。那份柔美,令B和C都看得痴了。A向各人做了介绍,大家坐下,点了菜,天南地北地扯起来。B趁着陈丽丽和C说话,小声地凑近A问:“喂,你原先没说和你女朋友一起吃饭哦。”
A说既然碰上了,就一齐嗨皮好了,相请不如偶遇啊。B的心里其实很慌,嘴上不好意思说出来,就借口没有心理准备,口钝舌倔,都不知说些什么好。A就笑他有没有搞错,平时牙尖嘴利口水多过茶,今天居然会口钝舌倔?就算你没话说,也可以听我们说嘛。
B果然就一心一意听陈丽丽和C说话,殊不知那陈丽丽语出惊人,让B和C全身起鸡皮疙瘩。陈丽丽先说三个人是老铁,样样都很合衬,踢足球、听歌、蹦迪、打电游,那宗教信仰是不是也一样? C说没有宗教信仰,陈丽丽就布道了一通基督教、天主教、伊斯兰教、佛教的教旨,又说天堂与地狱的区别,神鬼之间的差异。C的脸色当场就有些变了,幸好在餐厅的灯光下不太显眼。
陈丽丽又谈起鬼的世界,分高级的鬼和低级的鬼,低级的鬼道行很低,只会在夜深人静时搞三搞四,小打小闹,惹事生非,碰到阳气稍重的人就无可奈何。道行高的鬼就不同一般了,它们会化成人形,会迷惑人的本性,在适合的时候吸食人的精血。你看见这种高级鬼,完全分不出和一般人有什么两样,还会被它吸引,因为它漂亮迷人,口才一流,穿漂亮衣服,懂化妆,无懈可击。你如果和它斗,一定会一败涂地,胜利的永远是它。
B和C听得毛骨悚然,不知道陈丽丽给鬼描绘相貌的同时是否也在描绘她自己。陈丽丽说得上瘾,专门挑了几个恐怖的鬼故事来说,似乎一心一意要吓吓B和C。B向C打个眼色,去洗手间里悄悄约定提早离席,以避开陈丽丽这只女鬼咄咄逼人的攻势,回去后再另做打算另想办法对付她。两个人回到餐桌坐下,未及开口,就听陈丽丽道:“我看你们两个人的脸色不太好,眉宇间隐隐有黑气凝聚,可能会有些不吉利的事情发生。”
B和C张口结舌,陈丽丽又说他们可能是撞了鬼,撞了一只犀利的鬼。本来这只鬼并无伤人意的,看来你们无事撩峰叮,惹到它头上让它不高兴了,它就不肯放过你们了。你们太多事了!
话音刚落,餐厅的灯突然熄灭了。B神经紧张之极,一颗心提到喉咙上来,忽觉一只手搭到肩膀上,以为是谁搭过来,就伸手去摸。不摸时万事皆休,一摸就大事件,那只搭上肩膀的手冷冰冰,并且满手是毛!B吓得肝胆俱裂,大叫一声,跌跌撞撞地摸着黑向外冲去。与此同时,C也大叫一声,又惊慌又恐怖,向大门冲过去。两个人慌不择路,几步一跌地冲回去,回到住处就吓病了。
A到半夜两三点才回来,不知道两个老朋友病了,自顾自上床睡觉。第二天早上起床发现不妥,才问B和C昨晚不辞而别的缘由。B和C见事到如今不能再隐瞒,便道出了实情。原来有一天B去找他以前中学的同学玩,那同学在殡仪馆工作,两人玩心偶起,就去骨灰存放室里看东看西。同学指着一个骨灰盒道:“这个女的死得真可惜,人长得特别靓,父母在国外,她正申请移民出去继承财产的,连passport都批下来了,却死于车祸,真惨!”
B看看骨灰盒上面的像片,果然美艳无比,就问她还有没有妹妹?如果有,去追来做老婆,也是无边的艳福。同学说她就一个独生女儿,完全没兄弟姐妹,你死了这份心吧。你想拍张照片回去欣赏,或者和别人开开玩笑,我还可以通融一下。听她的亲戚说,她老妈过两个月就会回来带她的骨灰走,到时连照片也不会再有了!
B突然省起要搞一个恶作剧,就用手机把这个叫陈丽丽的照片拍了下来,还从骨灰存放登记册里抄下了地址,回去和C串好口供,要整蛊一下A。谁知A真的找到了陈丽丽,还和她拍起拖来,这如何解释?B和C开头还不相信,后来亲眼看见了才确信无疑,尤其昨晚在餐厅的一幕,令他们魂飞魄散,只恨爹妈没有多长两只脚。那陈丽丽分明就是鬼,见B和C冒犯了它,前来寻仇了。
A一听,一腔柔情化为乌有,只剩下目瞪口呆的份。陈丽丽是个鬼?音容笑貌俱佳,举止言行莫不风情万种,这一切都是一层美丽动人的画皮?A想起《聊斋志异》里面那些扣人心弦的女狐艳鬼的故事,不禁寒意渐来。三个人商议了一番,决定在白天到陈丽丽家去,因为鬼是怕光亮的,陈丽丽也从没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过。计议停当后,三个人果然到陈家打探虚实,却见铁将军把门,没处可进。晚上去找她吧,却又不够胆量。怎么办呢?他们一筹莫展。
大哥刚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问肖杰道:“肖老板,你认为陈丽丽是不是鬼?”
肖杰道:“照你所说的看来,她应该是鬼。她是独生女,没兄弟姐妹,就算是有人和她面貌相像,相像得一模一样,也不会和她同名同姓,并住在她家里,还以她的身份出现。所以我想她是鬼。”
大哥刚又问朱小蝉,朱小蝉说当然是鬼,B和C拿了她的照片去整蛊人,她发怒了,就报复,这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她是不是鬼不重要,结局呢?
这时手机响了,大哥刚看了看短信,道:“不好意思,这个故事先到此为止,抱歉给你们挖了个大坑,以后有机会再给你们下回分解。我说这个故事,无非是想说明没有鬼,陈丽丽并不是鬼,而是个人,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大哥刚说古力特回复了,给了一个折衷的建议,如果今天晚上你家不闹鬼了,那昨天的事就是你们出了幻觉;如果今天晚上仍然闹鬼,那就说明确有其事,那他再想办法。我看这建议蛮好的哦。肖老板家里闹鬼,一定有原因,有我们现在还没搞清楚的原因,是什么鬼暂时没有定论。
肖杰叹一口气,不知道是叹大哥刚的话,还是叹他自己的处境。
大哥刚站起来拍拍屁股,说有事要先走了,你们好自为之吧。鹦鹉兴奋地拍拍翅膀道:“耗子尾汁!耗子尾汁!”
肖杰两人回家补了一觉,又到店里忙了一天,傍晚才回到家里。
吃完晚饭后小荣问妈妈小时候唱什么童谣,朱小蝉嗔他不做作业,搞什么童谣,小荣说作业做好了,老师要我们回家问家长,问一问过去的童谣,这也是作业。
朱小蝉想了一会儿,小时候唱什么来着……哦,我们以前跳橡皮筋,就唱“来来梭多米来,心中生个纪念碑,拉来多来,拉发拉发多多来。”
小荣问是啥意思,朱小蝉也不知啥意思。还有一个,“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叽叽喳喳叫奶奶,奶奶不来,咕碌咕碌滚下来!”
小荣不明白灯台里为啥有油,朱小蝉说以前没有电,点灯用油,所以老鼠要偷油吃。小荣记下了,要她再说一个,朱小蝉说没有了,去问爸爸吧。肖杰记起以前爷爷给念过一个这样的童谣:“老虎不吃人,专吃杜鲁门,杜鲁门他妈,是个大傻瓜,床上吃,床上拉。大苹果,红又红,我是中国好儿童,坐飞机,扔炸弹,炸死美国王八蛋。”
小荣嫌“床上吃,床上拉”不文明,要再说一个。肖杰想起自己上小学时时兴唱这个:“糖儿甜,糖儿香,吃喝玩乐喜洋洋。读书苦,读书忙,读书有个啥用场。”小荣拍手道:“这个好,读书就是没啥用。”
朱小蝉不高兴了,这个可不好,不文明。你不好好读书,以后怎么考大学?考不上大学,以后怎么赚大钱?小荣反驳说大哥刚哥哥也没读大学,怎么他这么有钱?朱小蝉噎了一下,说那是他老爸有钱。小荣又说那我爸怎么没钱?却要我去赚大钱?
肖杰好尴尬,赶紧转移话题,问小荣现在唱什么童谣?小荣道:“一年级的美眉像乌龟,二年级的美眉跳芭蕾,三年级的大腿满天飞,四年级的……”
话音未落,电灯突然全部熄灭了。朱小蝉惊叫一声:“鬼来了!”
一阵凄厉的叫声在门外响起……
肖杰连忙把小荣哄上床睡觉,然后两公婆在窗前偷偷往外看,果然看到一个黑影在窗边一蹦一跳地晃过,看起来像个人形,但好像有又大又宽的翅膀,一张一合地拍着。朱小蝉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了,身子瑟瑟发抖,全靠肖杰拥着她。才勉强能站得稳。接着又是敲门声、房顶上一片沙啦啦的声音、一串嘀哩嘟噜的声音,活像是阎王爷在开生日party。
肖杰道:“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些鬼虽然很厉害,搞得家里屋外满天神佛,但是他们并没有伤害我们!”
朱小蝉恍然大悟道:“是的,怎么我就没想到这点?他们只是搞搞气氛,却没有伤害我们,那就是说他们是另有目的的,与我们无关!”
肖杰道:“所以我们也不要去搭理它们,我们到床上去,用被子蒙头大睡,不去看它们,不去打扰它们的事情。只要我们能平安度过,哪管它什么妖魔鬼怪呢。”
两人计较停当,马上给菩萨添了一柱香,上床蒙头大睡不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