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御马而来,头戴玉冠,衣袂飘飘。
相比于曾经的闲散王爷,如今谁看了都会说一声齐王乃是人中龙凤。
司夜言冲齐王拱了拱手,“参见齐王殿下。”
宁君禾还处在对宁君姚的愤怒之中,深邃的眸子满是杀意,强行将杀意收敛,宁君禾晚司夜言一步,冲齐王福身,“参见齐王殿下。”
齐王勒紧手中缰绳,翻身下马,赶紧上前将两人扶起。
“皇兄皇嫂,你们跟本王还如此见外?”
齐王说着,转身将两人护在身后,冷眼看向宁君姚。
“雍王妃,那一巴掌,本王替皇嫂受了,雍王妃若是心有不甘,就打在本王脸上吧?”
宁君姚泪眼婆娑,又气又恼地捂着半边脸,咬碎了一颗后槽牙,才忍住上前的脚步。
气鼓鼓地一甩手,宁君姚转过身去,哼声道:“既然是齐王殿下给你求情,我今儿就放过你,希望日后你能一直如此好运!”
齐王从前就是她惹不起的人。
眼下就更惹不起了。
尤其是现在蜀安侯府被宁君禾连累的门庭萧条,那些曾经追随蜀安侯的人,都纷纷倒戈,像个陌生人一样,生怕太子的罪名会连累到自己身上。
还是齐王看在太子的面上,从中调和,保住了蜀安侯府。
宁君姚真是无比憋屈,转身便离开了。
宁君禾眼角余光盯着她的背影,眼底的恨意几乎要质化,直刺宁君姚的后心。
思绪沉浸时,手背忽然一软。
宁君禾不可置信地垂头看着自己的手,原来是司夜言——
司夜言不着痕迹地轻轻握住她的手,抬眸看向齐王,“事到如今,能来此送我的只有五弟了。”
“哎。”齐王面露难色,冲城门处招了招手,一辆马车便匆匆赶了过来。
“皇兄说的哪里话,本王和皇兄之间的关系,还需要说这些?”
“皇兄也知道,如今本王是一个头两个大,暂时离不开京城,如果可以,本王真想随皇兄一同出去走走,看看这乾国的风景。”
马车并非有多华丽,但胜在宽敞。
足以见得齐王是用了心的。
司夜言还笃定马车中会有一些换洗的衣物和银钱,他再次冲齐王拱手,“会有机会再见的。”
“本王知道皇兄外面定有人接应,但这只是本王的一点心意,还希望皇兄不要拒绝。”
齐王说完,看了眼宁君禾,“不知皇兄准备去哪里?本王若是想念皇兄了,该去哪里寻皇兄?”
司夜言摇头表示没有答案,眸色暗淡下来,“第一站应该是去蓉城。”
蓉城是京城最近的一座大城,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司夜言需要静下来好好想想下一步该如何走。
齐王双眼一亮,“蓉城好,来回不过两日的脚程。”
“后会有期。”太子点头,牵着宁君禾的手就准备登上马车。
谁知齐王还是追上来,问了句:“那本王就将皇兄的那些下属,先派往蓉城便可吧?”
司夜言动作一顿,偏头看向齐王。
“你现在能用之人不多,如果急需要,就先用着,如果不需要,不用让他们去蓉城,留在京城继续等我吩咐便可。”
话罢,司夜言这次真的进了马车。
马车行驶在官路上,逐渐远离京城的喧嚣,司夜言的手也终于松开了宁君禾的手。
只是那一点点温暖的离开,宁君禾竟有种失去温暖的错觉。
双手交握在腿上,宁君禾看着那只刚被司夜言握着的手,竟鬼使神差地开口道:
“殿下——”
“如今你我皆是平民,叫殿下不合适。”太子目光无神地盯着窗外景色,淡淡开口提醒她。
宁君禾抿唇,半天憋出两个字,“夫君!”
叫出这个称呼,宁君禾没有继续后面的话,而是小心翼翼看了眼司夜言的神色。
见他依旧平静,才按捺住狂乱的心跳,开口道:“不知夫君现在可信任君禾了?”
司夜言无言,但却是收回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宁君禾。
宁君禾垂下眸,“君禾不才,从小便抱着一颗复仇的心,对京城中的贵人大有分析。”
“是以,如果夫君此时信得过君禾,可否将当年如何设计燕将军的,告知与君禾?或许——以君禾的绵薄之力,夫君还有可能会翻身。”
“翻身是不可能的了。”司夜言深知这件事情带来的后果。
宁君禾鼓足勇气看向他的眼睛,“不,还有可能!如果夫君是被人误导了,被人陷害了,从从而针对的燕将军,那结果肯定是不同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司夜言以为他足够深思熟虑,满脑子想不是如何翻身,而是如何在临死之前用自己仅存的实力给敌人重创,从而搅乱这场浑水。
可宁君禾想到的竟然是——
司夜言眼神渐渐开始焕发光彩,定定地看了宁君禾良久,始终无言。
宁君禾明白他在考虑。
从矮榻上起身,跪坐在司夜言的身前,一双冰冷的手小心而又谨慎地摸向他的手。
“夫君,请你信任君禾。君禾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君禾的心愿不除,君禾余生心都难安!”
宁君禾很久没哭了。
哪怕入狱的时候,她都没有一滴泪痕。
可现在,司夜言竟觉得她眼中的泪花有点楚楚可怜的意味。
宁君禾哽咽道:“只有夫君重振旗鼓,君禾才能手刃仇人!所以,请夫君让君禾听听,当年的事,到底还有没有转机!”
司夜言反手抓住她的双手,将人顺势拉起,抱坐在自己的腿上。
“既然夫人想听,那我说了又何妨?”
一句“夫人”,让宁君禾浑身轻颤。
她好像终于知道她想要什么了。
司夜言又何尝不是?
总觉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了。
然而用心去看,或许身边之人已经足够完美了!
司夜言眸色幽深,随着马车的前行,开始复盘曾经发生的一切。
“我的势力大多都在兵权上,燕家却是乾国兵权的重中之重,自当是首选。可燕将军油盐不进,只效忠于父皇,某天,正和五弟小酌——”
司夜言眸色一凝。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