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司会审的结果,璃王是在燕玉照的房间听到的。
今日不知怎地,天都亮了他还不想回府。
轻荨和白芷来到房间多次,燕玉照都谎称她还想多睡会,让她人不要进来打扰。
燕玉照面色紧张地将所有门窗都关好,瞪着眼睛看着还大咧咧躺在榻上的璃王,双手环胸警告他:“殿下再不走,恐怕就要被人发现了。”
“发现又如何?”
燕玉照深吸口气,“我名声可以不要了,殿下给我留点自尊吧?”
璃王挑眉,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
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好,让本王再抱一下,本王答应你,立刻离开!”
燕玉照手指紧紧地按住领口,狐疑地盯着璃王,“真的?”
璃王不答,含笑点头。
燕玉照试探性地走过去,“那你快些——啊!”
燕玉照才靠近璃王触手可及的位置,就被璃王一把抓了过去。
扑进了他的怀中。
璃王在她耳边低低笑着,“好,本王快些。”
燕玉照:“……”
持续了整晚的春/光,又再度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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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王终于走了。
还是被临风在耳房窗子外,轻声传音的。
人是走了,可燕玉照的脸比猴子腚还红。
从临风口中得知,玄风早在前院牵制裴景几名高手护卫,璃王若再不走,恐怕就要被发现了。
燕玉照胸口剧烈跳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岂不是玄风和临风都知道她和璃王之间的关系了?
“啊啊啊啊!”
燕玉照尴尬地怒吼一声,白芷闻声,在门外关切地拍着门板,“大小姐?”
“来了来了。”
燕玉照立刻振作起来,拍了拍脸,先将窗子打开,吹散一下房间内的味道,去打开房门后,也并未让白芷进入房间,而是她走出了门外。
“怎么样?四弟那边有没有消息?”
“四公子早就差奴婢来叫小姐了,是小姐不肯出房。”白芷回眸看了下房门,准备进去打扫一番,燕玉照眼疾手快地将人挽住,故作惊讶地道:“哦?那四弟的表情如何?是高兴还是?”
燕玉照从临风口中已经得知了三司会审的结果,这么问,不过是想转移白芷的注意力而已。
她问话间,已经将人拉出了院门。
发生这么大的事,白芷的心思自当很快就被燕玉照给转移了。
神情兴奋地道:“高兴啊,四公子虽然表现的不够明显,但奴婢看得出,四公子是高兴的。就连二公子也眉眼带笑——”
燕玉照听着白芷说了一路,来到燕睿房间的时候,远远就听到房间里的说话声。
燕睿好像在说,让燕决不着急去内阁。
燕玉照唇角也不自觉地跟着上扬。
轻轻敲了下房门,燕玉照推门而入,一边笑着一边问向燕睿,“如何,可有旨意出来?”
“没有。”燕睿刚刚还明媚的表情,瞬间又变得阴沉。
燕决的脸色也不自觉地暗淡下来。
燕玉照诧异地看着两人,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怎么?事情还有反转?”
“非也。”燕睿慢吞吞道:“在徐副将妻女的指正下,太子已经无力翻盘。三司和齐王将审判结果原封不动地交给皇上,皇上看过之后,只说昭告天下,父亲是清白的。却没说对于太子,会做出何等处罚——”
“倒是宫中传出消息,丽妃,于昨晚薨逝了!”
难怪两兄弟面色都难看的要死。
燕玉照咽了口气,这也就是燕睿和燕决,要是燕烈在场,说不得又要拎起长剑,进宫杀个片甲不留!
同时也想通了,昨夜的璃王,为何会那般消沉。
燕玉照淡淡开口,“皇帝对太子,或者丽妃,都有着深厚的感情。这是不争的事实。”
“尤其太子还是皇帝亲自册封,这么快就被拉下神坛,皇帝对于太子的失望是其次,更多的应该是不愿承认自己的眼拙。”
燕玉照眸子微眯,“再等等,即便我燕家不出手,应当也会有不少的人会为父亲伸冤。更有夔王那些人,这么好的机会就在眼前,恨不得会立即处死太子,不会坐以待毙的。”
“但愿如此吧。”燕睿和燕决异口同音。
燕睿紧接着又道:“二哥的进宫请旨,堵上了下辈子的仕途。还好结果是好的,所以二哥想先忘却其他,明日就去内阁上任。”
燕睿看似在讲述,实则是在拉拢燕玉照,站在他那一方,好好劝劝燕决。
燕玉照抬眸看向燕决。
“二弟苦读了这么多年,眼下终于可以抛开一切,好好休息休息是好的。不过二弟紧张惯了,若不找些事情做,恐怕人会更加感到疲惫。”
燕玉照说完,笑看燕睿,“何况,二弟的婚事已经定下了,在成亲前,不稳定一下在朝中的身份,将来成亲了,都没几个朋友为二弟闹洞房了。”
燕决和燕睿都没想到燕玉照的话锋一转,竟能转到这上面去。
燕决心虚,脸色有点绯红。
燕睿觉得自己还小,听得那些直白的话,也不禁跟着害臊起来。
“我也只是关心一下二哥,那,那,左右编修也不是什么太劳累的活计,二哥想去就去吧。我还有些账本没看完,这便去看看——”
燕睿倏地起身,仓皇逃出房间。
燕玉照坐在原地浅笑,和燕决对视一眼,这个四弟,终于有点小孩子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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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内,昏暗潮湿。
一束阳光从墙角上的小窗口照射进来,显得尤为刺眼。
可它并没有将牢房照亮,而是让那些飞舞漂浮的尘埃清晰可见。
那尘埃,和太子的处境何其相似——
宁君禾接过狱卒送来的饭菜,为太子铺好,淡淡道:“殿下,用膳了。”
太子哼笑一声,瞥着宁君禾:“没过上几天好日子,便虽孤锒铛入狱。对孤,你心里不曾有恨?”
“殿下。”宁君禾垂着头,额前的头帘遮住了她的视线。
“殿下曾经做过什么,君禾不曾参与,也没有资格置喙。不过只要殿下还有一口气在,君禾就还是会视殿下为君禾的夫君。”
“夫妻间,同甘共苦是必然的。”
何况,她根本不信太子的手段只有这些。
皇帝迟迟不肯下对太子的处决,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宁君禾忍着厌恶,微微抬眸,冲太子笑道:“殿下,用膳了。”